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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许大茂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就让他留在院里。哪儿也别去。”

  “从今往后,大家伙儿每天都能看着他。看看一个心思不正,背后捅刀子的人,最终会是什么下场。也让院里的孩子们都学着点,什么路能走,什么事,一辈子都不能干。”

  这番话,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要冰冷,都要伤人。

  这根本不是原谅,这是一种更高级,也更残酷的惩罚。

  让他活着,却如同死了。让他待在最熟悉的地方,却变成一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孤魂野鬼。让他每天看着自己曾经嫉妒的人越过越好,而自己却在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

  许大茂彻底傻了,他张着嘴,看着何雨柱,又看看周围邻居们那已经变得冷漠和厌恶的眼神,一股比坐牢更深的恐惧,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宁愿被抓走,宁愿去挨批斗,也不想承受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戳脊梁骨的折磨。

  “不……何雨柱,你不能这样……”他想爬起来去抓何雨柱的裤腿,却被一大爷易中海一脚踢开了手。

  易中海看着何雨柱,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柱子,你长大了。”

  说完,他不再看许大茂一眼,捡起地上的扫帚,重重地扫起了地,仿佛要把地上的污秽,连同许大茂这个人一起,扫进历史的**堆。

  院里其他人也明白了何雨柱的意思,再看向许大茂的眼神,已经不只是鄙夷,更带着一种刻意的疏远。

  这天之后,轧钢厂的布告栏里,贴出了一张新的通告。

  上面用黑色的宋体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放映员许大茂,因个人品行不端,恶意捏造事实,诬告陷害同事,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经厂委会研究决定,给予开除处理,即日生效。

  许大茂彻底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他被轧钢厂扫地出门,也等同于被这个社会的主流彻底抛弃。

  回到四合院,他的处境比在厂里更加难熬。

  他成了院里的一个透明人,一个活着的禁忌。

  他出门,正在聊天的邻居会立刻收声,用眼角的余光瞥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开。

  他去水池打水,原本排队的人会默默地让他,等他打完水走了,才有人过去,仿佛他碰过的水龙头都沾着晦气。

  孩子们在院里玩,看到他出来,会像见了鬼一样跑开,嘴里还念着大人教的童谣:“许大茂,心肠坏,背后告状烂脚坏……”

  他想找人说句话,可没人理他。他想发火,可没人怕他。

  秦淮茹也搬回了自己家,彻底和他划清了界限。整个中院,就剩下他一个人,守着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这种精神上的凌迟,远比肉体上的惩罚更让他痛苦。他每天都活在别人的白眼和无视中,活在自己过去的愚蠢和嫉妒里。

  他从一个体面的放映员,一个在院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变成了一个人见人嫌,连狗都绕着走的孤家寡人。

  而与此同时,红星实业的厂区里,机器轰鸣,一辆辆崭新的拖拉机,正源源不断地从生产线上开下来,运往全国各地。

  何雨柱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那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神色平静。

  他知道,许大茂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而他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许大茂的事在四合院里掀起的波澜很快就平息了,院子恢复了安静,但和以前总归是不一样了。对何雨柱来说,这只是个小插曲,他的心思早就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红星实业的厂房里,机器声整天整夜地响。拖拉机的订单从全国各地寄过来,现在的生产线已经忙不过来了,扩建是必须马上要做的事。

  这件事,李副市长亲自点了头,市农机局的刘局长更是把这当成了今年的头等大事,一路都给开绿灯。

  几天后,一辆半旧的吉普车停在了红星公社的大院里。

  何雨柱和王铁柱跟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下车,那人就是农机局的刘局长。

  “何厂长,地方我看过了,就是那块。”刘局长指着远处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足足五十亩,地很平,旁边就是去县城的公路,太适合你这厂子了。”

  何雨柱眯着眼看了看,点了点头。这块地,确实是建新厂区的最好选择。

  “不过,这事儿也有点麻烦。”刘局长收回手,脸上有点为难,“这块地的产权有点乱,是以前留下来的老问题。它属于三个村子,王家村、李家村,还有一个赵家庄。”

  王铁柱在一旁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三个村子?那协调起来可就费劲了。”

  “可不是嘛。”刘局长叹了口气,“我已经把三家的村支书都约到公社了,今天咱们就跟他们当面谈。何厂长,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三位,可都不好说话。”

  公社二楼的会议室里,烟熏火燎的。

  三个人正坐在长条桌旁,各抽各的烟,谁也不理谁,气氛有点僵。

  刘局长一推门进去,脸上就堆起了笑:“哎呀,三位老哥都到啦?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红星实业的何雨柱何厂长。”

  左手边一个五十来岁,笑眯眯的男人站了起来,热情地伸出手:“何厂长,听说过你的大名!我是王家村的王福贵。”

  何雨柱跟他握了握手,感觉对方手上带笑,力道却不小。

  他对面一个黑脸汉子,只是抬了抬眼皮,嗓门洪亮地“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刘局长赶紧在旁边介绍:“这是李家村的李大山支书,直性子,何厂长别介意。”

  最后一位,是坐在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男人,一直低头摆弄一个茶缸子。他见何雨柱看过来,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露出一个精明的笑:“赵家庄,赵学义。”

  人到齐了,刘局长清了清嗓子,直接说正事:“三位老哥,今天请大家来,是什么事,电话里我也说了。红星实业是咱们市的明星企业,现在要扩建,这是大好事。何厂长看中了公社后面那块荒地,今天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征地的补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