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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柱没绕弯子,直接开口:“三位支书,那块地荒了多少年,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代表红星实业,愿意出一亩地八十块的补偿价。另外,厂子建好以后,每个村,我再给三十个招工名额,优先录用被征地的村民。大家看这个条件怎么样?”

  一亩八十块!

  这个价格一报出来,会议室里三个人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这年头荒地的补偿,一亩能给到五十块就算很高的价钱了。更何况,还有那三十个能进城当工人的正式名额,那可是好工作。

  王家村的王福贵第一个拍了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何厂长就是爽快!这个价格,我们王家村没意见!”

  “我们李家村也没问题。”李大山也难得的点了点头,黑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赵学义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何厂长体谅我们农民,我们也不能不识好歹,我代表赵家庄的乡亲们,谢谢何厂长了。”

  刘局长见状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咱们就来谈谈具体的土地划分和补偿款分配……”

  他话还没说完,刚才还一团和气的气氛,瞬间变了。

  “等等!”脾气最爆的李大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晃了出来,“那五十亩地,我们李家村占了三十亩,超过一半!这补偿款的大头,理应归我们李家村!”

  王福贵脸上的笑容不变,却慢悠悠地开了口:“李支书,话不能这么说。地不在多,在位置。我们王家村那十五亩地,正好挨着大路,挖个地基都比你们那洼地省劲。这价值能一样吗?要我说,我们王家村的地,每亩的价格,必须比你们高两成!”

  “放屁!”李大山眼一瞪,站了起来,“王福贵,你少在这儿跟我耍心眼!挨着路怎么了?挨着路的地就镶金边了?我的地位,我就该拿大头,理所当然!”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一直没说话的赵学义咳嗽了一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一脸愁苦地叹了口气:“两位大哥,都别争了,听我说句公道话。”

  他看向何雨柱和刘局长,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何厂长,刘局长,我们赵家庄最吃亏。论面积,我们只有五亩地,是三家最少的。论位置,夹在他们两家中间,不上不下。可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切:“我们庄子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穷庄,家家户户都困难。不像王家村和李家村家底厚实。村民们都指着这点补偿款,给家里扯几尺布,给娃交学费。我这个当支书的,不能不替他们着想啊!所以,不管地多少,我们赵家庄的补偿款总额,不能低于一千块钱!不然,我回去没法跟乡亲们交代!”

  这话一出,王福贵和李大山都不干了。

  “赵学义,你算盘打得倒精!你五亩地就要一千块,一亩地合两百块?你怎么不去抢!”王福贵冷笑道。

  “就是!你这是乱要价!”李大山也吼了起来。

  会议室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从土地位置吵到各村的历史贡献,吵得不可开交,把何雨柱和刘局长晾在了一边。

  刘局长几次想插话,都被三人的争吵声给顶了回来,急得脑门上全是汗。

  何雨柱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三个人表演。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

  终于,三人吵累了,又把矛头一直对准了何雨柱。

  “何厂长,你给句痛快话!”李大山红着眼珠子说,“我们李家村的三十亩地,总补偿款要是拿不到三千块,这地我们宁愿烂在地里,也不卖!”

  “我们王家村的地,每亩必须一百块!少一分钱,这事就免谈!”王福贵收起了笑容,语气很硬。

  赵学义扶了扶眼镜,看着何雨柱,幽幽地补充道:“何厂长,我们赵家庄就要那一千块的保底,这是我们村民活下去的底线。”

  三个人,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强硬,把路堵得死死的。

  刘局长看着何雨柱,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何厂长,你看这……这可怎么办?”

  何雨柱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笑了笑,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三个自以为拿捏住他的村支书,缓缓开口。

  “三位的条件,我都听清楚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地,我肯定是要的。不过,不是今天。”

  说完,他不再看那三人错愕的表情,转身对刘局长说:“刘局长,今天辛苦您了。我看这事急不得,咱们先回吧。”

  话音落下,他便径直朝门外走去,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吉普车驶离公社大院,车里谁也不说话。

  刘局长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偷看何雨柱,嘴巴张了几次,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厂长,这帮人就是喂不熟!”王铁柱终于没忍住,一拳砸在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一亩地八十块,还给三十个招工名额,这么好的条件他们还不知足!我看他们就是想敲竹杠!”

  何雨柱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田野,脸上没什么表情。

  “铁柱,你看错了。”他收回目光,声音很平,“他们要的不是钱。”

  王铁柱愣了一下:“不要钱?那他们吵个什么劲?”

  “他们要一个能压过另外两家的理由。”何雨柱淡淡的说道,“王家村要位置的价值,李家村要得多的道理,赵家庄要自己穷的底气。你发现没有,他们每个人要的,都是一个说法。”

  何雨柱转头看着一脸不解的王铁柱,继续解释:“对他们来说,这块地卖多少钱是小事,重要的是,自己村拿到的好处,必须比别人多。这是面子,是他这个村支书回去能在全村老少爷们面前挺直腰杆子的面子。我们给的条件越好,他们就越要争这个面子,因为这面子更值钱了。”

  刘局长在前面听得连连点头,看向何雨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佩服。他跟这些村干部打了这么多年交道,都没这个年轻人看得透。

  “那……那怎么办?”王铁柱有点泄气,“这不就谈崩了吗?”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们三个拧成一股绳,咱们当然不好办。可如果,让他们自己解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