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只是故意逼侯夫人露出真容而已。

  见侯夫人说出这般过分的话,御史夫人眼底闪过讶异。

  秦筝心中满意,故作无奈道:“母亲既如此说了,筝儿只能走一趟了。”

  遂带着庄蓝、喜银二人往回走。

  秦筝的扭脚本就极轻微,昨日晚上就好了。

  此时无外人瞧着,她也索性不装了。

  走了三刻钟,她返回了方才的大殿。

  果然在角落里,她发现了三个碧绿绣着五蝠纹的荷包。

  她把玩着三个碧绿荷包,玩味地勾起了唇。

  夏蝉问道:“小姐,这荷包要怎么处置?”

  秦筝淡淡道:“母亲和秦卿和孙夫人母女在一处,引来熊,恐会误伤了他人。”

  “为不伤两家和气,这香囊便只能给我大哥了。”

  来九龙山前,秦筝昨夜特地寻了一趟徐姨娘。

  徐姨娘如今主持着中馈,颇有些能力,轻易查出了侯夫人早安排好的,要趁秦筝一人落单时,将秦筝掳走、扔到后山密林的贼人身份。

  ——恐有官府的人掺和其中,揭穿她残害自己女儿的真相,侯夫人特意没有动用府中人。

  她寻得是附近一家镖局的人。

  徐姨娘连夜派人去镖局,要回了侯夫人给的一百两定金,还骂了一通这些人做黑心事会遭报应。

  今日,自然无人来掳秦筝。

  但侯夫人苦心准备的香囊却是不好辜负……

  又想起让徐姨娘在秦明昊今晨饮食里加入了催—情药的事。

  秦筝接过庄蓝早准备好的新荷包,将三个碧绿五蝠纹荷包里的香囊全装了进去。

  “就这么送去吧。”

  ……

  秦明昊正在偏殿厢房休养,准备等太夫人、侯夫人、御史夫人下山时,再佯装身体痊愈,殷勤护送。

  他并不知自己身体真实状况,还觉得侯夫人如此着急为他张罗终身大事,是心中挂念着他。

  故而,态度极为配合。

  此时,门外书童拿来一个粉色荷包,神色惊疑。

  “少爷,外头有人送来一个荷包,说是嫣红姑娘给您的。”

  “难道嫣红姑娘她们今日恰好也来后山进香了。”

  嫣红。

  这可是他在青楼的玩得最好姘头之一。

  秦明昊刚喝过麻沸汤,感受不到疼痛,精神头好极了。

  他一向是个精力旺盛的好色之人,此前曾闯下大半个月都能夜夜宿在青楼的战绩。

  自额头受伤,被禁足祠堂起,他顾忌着花柳疾病复发,已有将近一个月未出门了。

  不知是不是憋狠了,今天晨起他就觉得有些燥燥,频繁口干。

  如今看见这昔日姘头的香囊,他竟有些心痒痒。

  他爬起身道:“……嫣红拿荷包来时,你可瞧见人了?”

  书童迟疑道:“护国禅寺男女香客厢房是分开的,我并未见到嫣红姑娘,荷包是一名小童拿来的。”

  “不过那小童倒是传了一句话,说若少爷想见嫣红姑娘,可去护国禅寺后山相会。”

  又着急地问,“少爷,今日可是侯夫人相看的大日子,您不会真要去见嫣红姑娘吧?”

  秦明昊是个色胆包天的,浑不在意地道:“我来过九龙山数次了,对此处熟得很。”

  “娘她们此次定要上到金顶,至少还要两个时辰回来。”

  “时间足够了。”

  又咬牙道,“都怪秦筝那**货,我还要在府里禁足一月。”

  “此次若无机会纾解,我回府后又哪儿有机会。”

  “方才一看这荷包,我骨头都有些痒痒了。”

  “我必须得去。”

  ……

  山腰凉亭上。

  九龙山能被护国禅寺选中,是颇有一番美丽景致。

  太夫人、侯夫人、御史夫人在四周走了走,赏了一会儿美景,又聊了一回彼此家中人口情况,儿女各自性情。

  一个时辰轻易被消磨而去。

  御史夫人看了眼山路,迟疑问道:“……方才你家大女儿下山很久了,至今却仍未回来,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太夫人被提醒,也看向了山路:“是啊,筝筝这丫头不是寻个香囊吗?怎么还没回来?”

  又忙吩咐青杏道,“你安排个脚程快的小丫头,下山回去瞧瞧,那香囊可是要给孙小姐姊妹的见面礼,不能轻易耽搁了。”

  青杏恭敬应了,就要去安排人。

  侯夫人却是突然开口道:“……山中毕竟危险,筝筝一个女儿还扭了脚,如今迟迟未归,我这当母亲的难免担忧,与其在这儿坐等他人的消息,不若我亲自走一趟寻人吧?”

  一众人哪儿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寻人。

  御史夫人于是也道:“正好我们在此处也呆得久了,不若一起回去寻寻人吧。”

  一群人遂都同意。

  也是颇巧,一群人刚下山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个僧人。

  正是方才在山脚佛殿洒扫的青年僧人之一。

  青杏忙问道:“敢问师父,可曾看见我们永安侯府的大小姐,今日穿着青色衣裳,一个时辰前回来殿内寻香囊了。”

  那僧人回忆了一番,迟疑道:“贫僧倒是见过这位女施主,说是替母亲来取落下的香囊的。”

  “贫僧将三个拾得的香囊交给了她。”

  侯夫人追问道:“之后呢,师父,您方才说一个时辰前,她就寻得香囊了,我们在山上苦等她许久,竟是还未看见她。”

  “师父,您可看见她去哪儿了。”

  那僧人疑惑道:“那绿衣小姐竟是没回去吗?”

  又回忆道,“说起来,贫僧方才似乎的确看见绿衣小姐带着丫鬟往后山方向去了。”

  一群人对视一眼。

  好端端的,人竟是去了后山。

  侯夫人听见‘后山’二字,就知道秦筝是中计了。

  连连失利多次,一遭终于见秦筝中计。

  她都要藏不住心中愉悦,痛快得想要大笑了。

  只是到底当着御史夫人的面,她只好依旧端着慈爱母亲面容,着急地责怪着。

  “方才我不是说得好好的,寻到了东西,就径直回来找我们,不要随处乱跑吗。”

  “这孩子怎么竟是依旧如此顽皮,半分都不听呢。”

  “她一个好好的女孩儿,往后山去做什么。”

  “真真是叫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