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太夫人、御史夫人,商量着道:“不若这样,咱们兵分两路,青杏和李嬷嬷带些人依旧去山脚佛殿寻人,我们就依这位师父的,往后山去寻人?”

  众人一致同意。

  于是,青杏和李嬷嬷带着一群人去山脚佛殿。

  侯夫人、太夫人、御史夫人领着剩下婢女们朝后山寻去。

  早安排好了一切,侯夫人原没打算走这一趟。

  但最近秦筝这丫头邪门,总能屡屡避开她暗害。

  她有心想亲眼看秦筝落难。

  最好,亲眼看见秦筝被熊撕碎的惨状。

  来解心头之恨。

  为此,她愿意费力走这一趟。

  九龙山主峰并不算太广,一群人走了三刻钟,就眼见一处密林。

  此时,恰好有七八人从山里密林间惊恐跑来,对她们一群人焦急吼着。

  “别、别接近。”

  “山里有熊。”

  “熊吃人了。”

  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高门妇人,一群人连寻常牲畜都见得少,哪儿还亲身见过熊吃人。

  当即,不少仆妇的腿都吓软了。

  “后山竟是有熊。”

  “那咱们还要去吗?”

  “熊,可是会吃人的。”

  侯夫人压了压唇角的笑,却是拿出一副慈母的悲怆哭腔。

  “不,筝儿还在后山,我们不能在此处停下。”

  “我不能让筝儿一个人面对熊,我要去救了筝儿出来。”

  说着,就抹着眼角,往后山密林里头冲。

  侯夫人都带头冲了,其他人哪儿能胆小退缩。

  除却太夫人脚步慢一些外,御史夫人也都陆续跟上。

  再一走近,走在最前头的御史府丫鬟就捂住了眼睛。

  “小姐,别看。”

  侯夫人自以为是熊吃了秦筝惨状,忙做出嚎啕伤悲状,就要往前头冲。

  “筝儿,筝儿,你没事吧。”

  只一眼……

  她只看一眼秦筝惨状,就拼命往后跑。

  面对熊,她也是怕死的。

  可快步跑过去,她看见眼前的一幕,却是呆住了。

  只见眼前地上,一旁是一个身着红衣,露着些许肩头的年轻女子。

  另一边是半躺着的秦明昊,下半身盖着一张旧袈裟,发出着痛苦的嚎叫。

  声音凄厉极了。

  “痛。”

  “好痛,我的家伙什好痛。”

  “我是不是要废了。”

  “大夫,你们都还看着做什么,赶紧去给我找大夫啊。”

  御史夫人慢了一步也赶到了。

  看到这一幕,她径直捂住了孙芷君眼睛。

  她神色沉凝,严肃看向侯夫人,质问:“侯夫人,我能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吗?”

  侯夫人哪儿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也是懵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旁边有僧人解释道:“好教施主知晓,这两位香客方才在后山密林里行事,熊突然从山上冲了过来。”

  “这位男施主受到了惊吓,东西卡在女施主……”

  注意到旁边有未嫁女,他收住了后头的话。

  继续道,“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熊并未伤及二位施主,也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九龙山后山常年有一江南神医隐居,应能快速赶来。”

  说话间,江南大夫赶过来了。

  他神情凝重,细细检查过秦明昊,摇了摇头。

  “公子是在最兴起时受伤的,相当于直接折断了。”

  “日后,这东西怕是都不能用了。”

  “贵府绵延子嗣,还是要另寻男丁了。”

  侯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心里也暗自恼怒。

  秦明昊本就要死了,她并不在乎他还能不能行。

  她今日这番折腾着相看,只是想哄骗着孙小姐一家,让她不知情地入门守寡,锁死这一门好亲家。

  谁知,秦明昊竟连相看这一天都挺不住!

  事情搞成这样,她还要怎么诓骗孙夫人?

  难道今日努力竟要白费?

  侯夫人看向孙夫人,勉强解释道:“孙夫人,我素来听说民间有神医,专攻男科,能枯木生芽妙手回春。”

  “今日这些僧人所言,或也有些许夸大不可尽信。”

  “明昊的身体……”

  御史夫人拉着女儿,往后退了一步。

  满脸冰冷地对侯夫人道,“侯夫人,今日之事兹事体大,府上大少爷与小女的婚事再议。”

  “还有,我冷眼旁观,贵府少爷受伤的事来得过于蹊跷,只怕其中有龌龊。”

  “侯夫人还是报官吧。”

  永安侯府与她们议亲的事,已有一些亲朋知晓了。

  只有报了官,将所有事情坦白于光明正大之下,所有人知晓这位永安侯府大少爷做了什么。

  芷君才能洗脱名声。

  安全脱身。

  侯夫人心里有鬼,哪儿听得报官二字,脱口而出。

  “不能报官。”

  若是报官了,秦明昊是将死之人的事,将大白于天下。

  虽然永安侯府名声最近不好,但明俞、明序两兄弟还要成婚呢。

  眼看好言好语哄骗不成,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看向了孙芷君,语带压迫。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孙小姐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吧。”

  孙芷君躲到御史夫人身后,怯怯地道:“我刚满二十一。”

  侯夫人淡淡道:“孙小姐可知,京城适龄贵女里,二十一岁已是极大龄。随着女子年岁再长,无论家世多好,以后都只能嫁商人鳏夫了。”

  孙芷君咬唇:“我、我……”

  侯夫人接着冷笑:“我们明昊可是侯府嫡长子,生得身材容色都出挑,从未婚配过,房里也干干净净,只是被前头两任未婚妻早逝耽搁,才拖到了现在。”

  “如今,他受人算计落入局中,虽身体上出了些小毛病,将来也未必不能治好。”

  “实在不行,最后过继一个孩子,也能够过日子。”

  “孙小姐是真宁愿嫁商人鳏夫,都看不上我们明昊吗?”

  孙夫人再次挡在孙芷君面前,抬高声音,冷淡地道。

  “好叫侯夫人自重,我们芷君的婚事,自有我们夫妻俩商量。”

  “今日芷君与侯府大少爷有缘无分,就不劳侯夫人再多余操心了。”

  “芷君是我和夫君精心养大的心头肉,便是寻不到好人家,在家好吃好喝当一辈子姑娘,我和夫君都愿意,绝不会去嫁什么商人鳏夫,侯夫人口下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