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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夹缝求生的阮允棠

  贺启洲不耐道:“换个绣娘绣便是,难道离了那姜师傅,这铺子还开不下去了?”

  管事额角冒汗:“世子爷,不是小的推脱,实在是……永昌伯府点名要姜师傅的手艺,说他独有的‘虚实针’别人仿不来。

  而且,那插屏的图样和配色细节,只有姜师傅和……和原先的账房手里有存档,如今账房也告假,这……”

  他话音未落,另一边又一个伙计急匆匆跑来:

  “世子爷,不好了,之前与我们合作供应顶级苏缎的江南李记商行,派了掌柜过来,说……说要重新商议合约,还说若是见不到王先生,后续的供货可能……”

  阮允棠安静地站在角落。

  她看着贺启洲气急败坏,心中一片冷然。

  这“锦绣阁”,看似货物充盈,实则早已被她釜底抽薪,成了一个漂亮的空壳。

  贺启洲想接手?

  那就让他好好尝尝,这看似肥美的肉里,藏着多少吞不下的硬骨头。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讥诮。

  贺启洲心头火起:“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找不到人就去找,加钱去找,务必把客户的要求和供货渠道给本世子打通。

  难道离了那几个匠人,侯府还开不成一个铺子了?”

  他语气虽凶,底气却不足。

  宋清雪这时忽然开口:“夫君,您不觉得太巧了吗?”

  贺启洲不解:“清雪,怎么了?”

  宋清雪视线看向阮允棠,话却是对着贺启洲说的:

  “怎么夫君你刚一接手,那些关键的人就都不在了?

  依妾身看,这分明是有人心中不甘,故意给您使绊子,留了个空壳子,想让您难堪呢。”

  结合当下,贺启洲一分析,定是如宋清雪所说,怒火更盛:“岂有此理。”她竟敢不交出实权。

  “阮允棠,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故意把锦绣阁的能人都遣散了,留个烂摊子给本世子?”

  阮允棠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颤,眼中迅速蒙水雾,声音带着委屈:“世子……何出此言?允棠早已将铺子交予世子,心中只盼着世子能经营得当,为侯府增光,怎会……怎会有此歹念?”

  她说着,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瘦削的肩膀微微发抖,看起来脆弱又无助,“世子若是不信允棠,允棠……允棠也无话可说。只是,这无凭无据,若是传了出去,说世子爷刚接手铺子不顺,便疑心是交铺子的原主作梗,只怕……于世子您的名声也有碍啊……”

  她这番话,看似柔弱辩解,实则四两拨千斤。

  既撇清了自己,又暗指贺启洲能力不足、疑神疑鬼,更隐隐点出他此举会损害自身名声。

  贺启洲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再看她这副风吹就倒的模样,想起父亲定徳侯最重颜面,若真闹大了……

  他满腔怒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噎在喉咙里,发作不得。

  宋清雪在一旁看得暗恨,还想再煽风点火,贺启洲却已烦躁地挥挥手:“阮允棠,最好不是你。”

  说罢,竟拉着宋清雪,灰头土脸地走了。

  【行为符合身份设定,维持当前模式即可。】

  脑海中一片平静。

  阮允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缓缓擦去眼泪,眼底一片清明冷然。

  【早该如此。认清你的身份,安分守己,扮演好你既定的角色,方能少受皮肉之苦。妄图挣脱命运?痴心妄想。】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嘲弄响起。

  阮允棠心底怒意翻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好,狗系统,咱们走着瞧。

  酥酥一直都很紧张,这事她全程都是知道的,就怕被发现,知道贺启洲带着宋清雪离开,她才松下一直紧着的肩头。

  “姑娘,接下来?”酥酥未说全,就怕姑娘听到她这话,又被那什么劳什子的诡异的控制给弄到吐血。

  阮允棠抬手拍了拍酥酥的手背:“酥酥,我们也回吧。”

  本以为回到侯府会有宋清雪来刷存在感,没想到她知道夜幕降临她都还未出现。

  是夜。

  阮允棠呆滞的坐在硬板床上,额头沁满冷汗。

  她是被噩梦惊醒的,梦中,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最终都被那无形的系统之力死死按住,强行押送着,走向那杯毒酒,走向乱葬岗的结局……

  这不是她想要的。

  透过窗棱,阮允棠再无睡意,她披了件外衫,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下。夜凉如水,月光清冷,四周寂静得可怕,仿佛能吞噬掉所有的希望。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茶杯,抬头望向无边夜色,却蓦地愣住。

  对面院墙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立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竟然是沈宴。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融入夜色,仿佛已守护多时。

  他没有靠近,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

  这一刻,募的阮允棠心中竟无多少惊讶,反而奇异地安定了几分。

  她没有呼喊,没有询问,只是遥遥地,对着他那模糊的身影,举了举手中空了的茶杯。

  阴影中,沈宴视线一直停留在阮允棠身上,在她发现他的那一瞬,奇异不想躲起来。

  他看着她对她举杯,他微微颔首。

  什么都没说,又似乎都明白。

  【警告:宿主深夜行为异常,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点。】

  系统的警告忽然在脑海中炸响。

  阮允棠心绪平稳,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亡夫忌辰将至,心中忧思难眠,故而出来静,坐,略缓哀思。”

  【……判定通过。】

  警告解除。

  阮允棠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连同梦里的恐慌都化作了对抗的激力。

  此刻,

  阮允棠大摇大摆的坐在院中,而沈宴依旧立在墙影里。

  直到阮允棠再次回到屋里,她都没看到沈宴的离开,距离他在那待了多久,她无从而知。

  次日。

  阮允棠是在一阵的脚步声和争吵声惊醒的。

  她连忙起来,还没把外衣全然穿好就有一群人踹开了门走了进来。

  “给我把人拿下。”

  说话的是宋清雪旁的婢女。

  阮允棠正疑惑是要抓自己?

  几人直接将匆匆赶来的酥酥给按在了地上:“夫人,就是这个**人偷了您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