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943章 胆大包天,妄议朝政

小说: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作者:抽象派作者 更新时间:2025-10-01 18:10:49 源网站:2k小说网
  五月初的深夜,仍带着丝丝凉意。

  秦淮河上的画船刚刚启航,七彩灯笼次第点亮。

  醉仙楼里的喧闹尚未消散,

  消息已如长了翅膀般,掠过青石板路,越过京城四方城墙,钻进了京城各座府邸!

  兵部尚书沈溍刚回到府邸,

  手里还攥着两封文书,尚未落座,就见老仆捧着密报匆匆进来:

  “大人,醉仙楼那边的消息。”

  沈溍眉头微皱,接过密报展开,上面只寥寥几字:

  “许观在醉仙楼醉酒,直言应天很好,不能迁都。”

  “啪!”

  沈溍当即将密报拍在桌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黄毛小儿,尚未登堂入室就敢妄议国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与此同时,工部衙门内,秦逵正对着河南治水的文书唉声叹气,

  近来治水虽进展突飞猛进,

  可先期拨付的钱粮已所剩无几,若不再筹措钱粮送过去,再过两个月怕是就要停工。

  “上哪去弄钱呢?”

  这时,工部虞部郎中王国用步伐匆匆地走进衙房,神色慌张:

  “大人,大人不好了!”

  秦逵抬眸扫去,眉头一皱:

  “怎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哎呀,大人啊,出大事了!

  那许观在秦淮河大放厥词,

  直言朝廷不能迁都,在场的学子恐怕有近两百人!”

  “什么?”

  秦逵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荒谬,

  这么蠢的人,怎么能考中状元?

  “大人,下官来的时候,见不少人匆匆往皇城去,直奔六部衙门,想来此刻.诸位大人该都知道了。”

  王国用脸色愈发严峻。

  工部本就因局势紧张过得艰难,

  如今又出了这等事,

  不用想,局势紧张后,工部怕是也要跟着遭殃

  秦逵摇了摇头:

  “知道了,别声张。

  迁都之事,本就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左右都是难。”

  话虽如此,他却将文书推到一旁,目光投向窗外。

  他实在想不明白,陛下为何放着春暖花开的应天不待,偏要去那天寒地冻的关中。

  刘府内堂,赵勉正与刘三吾对坐煮茶。

  茶烟袅袅间,刘三吾的门生捧着消息进来,轻声道:

  “老爷,赵大人,醉仙楼那边有信了。

  许状元说应天很好,不能迁都,还说迁都有大隐患。”

  赵勉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抬眼看向刘三吾。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

  笑容里没有半分意外,反倒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刘三吾抚着胡须,慢悠悠道:

  “这许观,倒是个敢说的,不枉老夫悉心栽培一场。”

  赵勉放下茶盏,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连中六元,本就占尽士林目光,

  他这话一出口,怕是整个应天的读书人,都要跟着附和了。”

  刘三吾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陛下想迁都,可天下读书人,大多念着应天的好。

  许观这话,算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赵勉轻笑一声,又给自己斟了杯茶:

  “岳父说得是,这位新科状元,倒先替他们把话说出口了。”

  两人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品茶。

  屋内的烛火映着他们的脸,看不清太多情绪,

  只偶尔交换一个眼神,便知彼此心中所想.

  妙音坊地下衙门。

  毛骧刚从神宫监核对完陈忠的卷宗,就见千户卫华匆匆进来,递上密报:

  “大人,醉仙楼的眼线传回来的。

  许观在宴上公开反对迁都,说应天不能迁,此刻消息该已在京中传开了。”

  毛骧瞳孔一缩,接过密报匆匆扫过,拳头猛地攥紧,破口大骂:

  “他**,这又是谁在搞鬼?”

  毛骧很清楚,状元都非愚笨之辈。

  如今出了这档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耍阴招。

  况且,醉仙楼在秦淮河,本是城外之地,

  消息却传得这么快,

  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备马!进宫!”

  毛骧猛地起身,抓起桌上的令牌就往外走。

  卫华连忙跟上:

  “大人,现在进宫?

  陛下怕是已经歇下了,

  而且这时候去,怕是要挨骂啊。”

  “挨骂也要去!”

  毛骧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这事耽误不得!

  要是等明日传遍京城,咱们都得担责!”

  夜色渐浓,毛骧骑着马,一路疾驰穿过应天的街道。

  街边灯笼的光映着他的脸,满是焦急。

  到了午门,侍卫见是他,不敢阻拦,连忙放行。

  毛骧翻身下马,几乎是小跑着往武英殿去。

  殿内的烛火还亮着,

  他知道,陛下还没歇。

  武英殿外,值守太监见毛骧匆匆赶来,连忙迎上去:

  “毛大人,陛下还在看奏折呢,您这时候来”

  “有急事禀报陛下!”

  毛骧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太监不敢多问,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太监出来招手:

  “陛下让您进去。”

  毛骧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官服,快步走进殿内。

  殿内只点了三盏烛火,

  昏黄的光映着满案奏折。

  朱元璋坐在御案后,头也没抬,手里还握着朱笔:

  “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

  毛骧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新科状元许观今日在醉仙楼的宴会上,公开反对迁都。”

  朱元璋的笔顿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毛骧身上,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毛骧能清晰感受到,

  陛下的眼神起初还算平静,

  而后一点点聚起怒火,那怒火似要烧透人的骨头。

  “他说什么?”

  朱元璋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毛骧连忙重复:

  “许观说,应天很好,不能迁都,迁都有大隐患。”

  “啪!”

  朱元璋猛地将朱笔摔在案上,墨汁溅在奏折上,晕开一片黑渍。

  “竖子敢尔!他一个刚中榜的状元,也敢妄议朝政!”

  毛骧站在下首,头埋得更低。

  他能听到陛下粗重的呼吸声,更能切身体会到殿内几乎要燃起来的怒火

  “查!”

  朱元璋停下踱步的脚步,看向毛骧,眼神锐利如刀:

  “给朕查清楚,是谁在背后传话!

  查清楚许观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他一个书生,没人撑腰,敢妄议国策?!”

  “是!臣立刻去查!”

  毛骧连忙应道,额头的冷汗已顺着脸颊流下。

  朱元璋的目光移向墙上的舆图,声音带着狰狞的坚定:

  “朕迁都,是为了大明的根基!是为了守住北方的江山!

  这些人只看到应天的繁华,

  看不到北方的狼烟,看不到鞑靼还在窥伺,更看不到南北人心各异。

  许观连中六元,可他眼里只有江南,没有大明的万里疆土!”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毛骧:

  “查清楚醉仙楼的宴是谁办的,那些学子里有没有朝臣的门生故吏。

  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借着新科状元的名头,

  煽动人心,反对迁都!”

  “臣遵旨!”

  毛骧再次应道,心里却沉甸甸的。

  这一查,怕是又要牵动不少人,

  京城的水,只会更浑。

  朱元璋挥了挥手:

  “去吧,尽快查出来,别让这股歪风蔓延。”

  毛骧躬身行礼,慢慢退出殿外。

  他刚走出殿门,就听到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毛骧叹了口气,快步走向锦衣卫衙门,

  殿内,朱元璋看着地上的瓷片,脸色铁青。

  他走到御案前,拿起许观的策论,屯兵塞上,且耕且守的字迹还清晰可见。

  “都是些短视之辈!”

  朱元璋喃喃自语,目光又落在墙上的舆图,定格在北平之地,

  “朕要是不迁都,再过几十年,北方江山丢了,你们这些人,还能守着江南繁华吗?”

  夜色更浓了,烛火摇曳,映着他孤独的身影。

  过了不知多久,他淡淡开口:

  “将张构弹劾陆云逸的奏折拿来。”

  “是”

  一旁的大太监听到声音,呼吸猛地一松,

  只觉得屋中几乎凝固的氛围,终于稍稍舒缓了些。

  不多时,大太监从偏殿捧着三本奏折快步走来:

  “陛下,这是张大人上呈的奏折。”

  “嗯”

  朱元璋翻开奏折,逐字逐句看着,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无踪。

  “蓝玉在四川的城,建得如何了?”

  “回禀陛下,前些日子都督府来报,说是已经修好四座了。”

  朱元璋轻轻点了点头,将奏折丢在御案上,吩咐道:

  “翰林院拟旨,命陆云逸回京听勘。”

  大太监眉头微挑,躬身应道:

  “是,陛下。

  北平行都司,北平城!

  虽已入春,夜风却仍带着几分寒意。

  燕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映得满墙舆图愈发清晰。

  那是一张北平行都司全域图,

  从北平府到辽东都司,从大宁卫到草原部族,密密麻麻的红圈与墨线,标注着近一年来的军情动向。

  朱棣身着玄色常服,腰束玉带,

  正俯身站在地图前,手指沿着一条从大宁通往辽东的虚线缓缓滑动。

  他眉头微蹙,目光专注:

  “陆云逸借道草原,最险的不是与女真部周旋,而是冬日里穿越雪原。

  风雪最烈时,连向导都辨不清方向,

  他是怎么做到七日急行三百里的?”

  站在左侧的燕山左护卫指挥使张玉,戎装未卸,甲胄上的铜扣泛着冷光:

  “殿下,依末将看,

  陆大人定是提前联络了草原上的白松部。

  去年大宁与白松部合作开矿,交情不浅,有他们引路,能避过风雪最烈的地段。”

  “粮草呢?”

  右侧的燕山中护卫指挥佥事丘福瓮声开口。

  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显得格外悍勇:

  “冬日里草原寸草不生,就算有白松部帮忙,粮草也难携带。

  末将琢磨着,怕是用了轻装简行的法子,只带三日干粮,靠沿途劫掠补充补给?”

  朱棣面露疑惑,摇了摇头:

  “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草原部落,也不是一件易事啊。”

  书房角落,两个半大孩子正凑在另一张小幅地图前,小声议论着。

  年长些的朱高炽,身形微胖,却坐得端正,

  手指轻轻点着地图上的大宁,对身旁的弟弟朱高煦道:

  “二弟你看,陆将军从这里出发,绕开正面战场,直插辽东腹地,这叫避实击虚,兵法里写过的。”

  朱高煦才十二岁,性子跳脱,闻言摆了摆手,眼里满是兴奋:

  “什么避实击虚,这分明是不想跟辽东的孬种一块儿,准备自己主动击敌!”

  说着,他还拔出腰间的小木剑,用力向前一砍,

  惹得朱高炽无奈地摇了摇头。

  朱棣听到两个儿子的对话,脸上的凝重稍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高炽啊,正面击溃女真,自然是最简单的办法。

  但辽东情况复杂,

  多拖一日,军民就多一分危险。

  用兵之道,不光要勇,更要快与准,这一点,你们都要好好学学。”

  朱高煦吐了吐舌头,收起木剑,神情郑重:

  “爹,等我长大了,也要带兵千里奔袭!”

  朱棣正要开口,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管家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与兴奋,在门外响起:

  “殿下!殿下!

  北平行都指挥使陆云逸陆大人,此刻正在府门外求见!”

  “什么?”

  朱棣猛地转过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错愕。

  “陆云逸?他不是在辽东吗?怎么会突然来北平?”

  张玉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甲胄上的铜扣碰撞出清脆的叮咚声。

  他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陆大人来了?前些日子还说他在辽东修路,怎么今日就到北平了?莫不是认错人了?”

  朱棣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道:

  “你看清楚了?真是陆云逸?他带了多少人来?”

  “回殿下,小的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陆大人,他只带了两个亲卫。”

  朱棣随即吩咐:

  “快!开中门,摆仪仗,本王要亲自去迎!”

  “殿下,让末将去请大人进来便是。”

  丘福连忙劝阻,

  “按照礼制,殿下是亲王,陆云逸是都指挥使,按规矩该是他来见您。”

  朱棣摆了摆手,语气坚定:

  “都是相熟好友,哪还顾得上这些规矩。”

  说着,他已迈步向门外走去,

  张玉和丘福连忙跟上,

  朱高炽和朱高煦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生怕错过了见陆云逸的机会。

  燕王府的中门缓缓打开,朱棣站在台阶上,目光投向府门外。

  夜色中,三匹骏马停在门口,为首一人身着玄色劲装,身形挺拔。

  他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带着几分风霜,却丝毫不显邋遢,反倒添了几分英气。

  靴子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一路疾驰,连休整的时间都没有。

  正是陆云逸。

  他看到站在台阶上的朱棣,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躬身行礼:

  “末将陆云逸,参见燕王殿下!

  未经通传,贸然来访,还望殿下恕罪。”

  朱棣快步走下台阶,伸手扶起他,目光落在他风尘仆仆的脸上,笑道:

  “客气什么!你能来北平,本王高兴还来不及,何来恕罪之说?”

  一旁的几位将领躬身行礼,张玉显得尤为激动:

  “拜见陆大人!”

  陆云逸看着张玉,笑了起来:

  “张玉,别来无恙啊。”

  丘福也走上前,哈哈一笑:

  “陆大人,末将丘福,今日得见,真是幸事!”

  “丘福?”

  陆云逸打量着眼前之人,

  四十多岁的年纪,虎背熊腰,模样虽显凶煞,眼神却很真诚。

  “丘将军客气了。”

  这时,朱高煦拉着朱高炽跑了过来,仰着小脸看着陆云逸,眼里满是欣喜:

  “陆大人,好久不见!”

  朱高炽也躬身行礼,声音沉稳:

  “学生朱高炽,见过陆将军。”

  陆云逸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两人的脑袋:

  “一年不见,居然长这么高了,看来你们二人很是贪吃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开怀大笑,朱棣笑着摇了摇头:

  “云逸啊,一路辛苦,咱们进书房说话。”

  “是,殿下。”

  陆云逸应道,跟着朱棣向书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