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张松樵,就连苏晚宁都惊得微张着嘴唇,站了起来。

  景澄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连停云也……

  停云可是从小就本本分分的,哪怕是玄知,她都不至于这么惊讶。

  张停云皱了下眉头,“泌阳的啊,怎么了?”

  你还敢问本官怎么了?

  “砰!”

  张松樵气的,直接将酒杯,向张停云的身上砸去,瞪眼怒骂,“你这个畜生!”

  张停云一阵莫名其妙,擦了擦溅在身上的酒水,皱眉道:“泌阳的,你是不是喝多了?”

  “还叫,还叫!”张松樵这次直接抓起了酒壶。

  张停云这次可得躲了,迅速一低头,酒壶从他的头顶飞过,“咔嚓”一声,砸在后面的门上,四分五裂。

  “您喝多了,就先回您的房里休息,我找娘有正经事,没空陪一个醉鬼闹。”张停云面露不悦。

  “我喝多你妈!”张松樵差点没背过气去,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一个接一个地往张停云身上砸。

  结果一个没砸中张停云,反而把自己累的,差点一**坐在地上。

  张停云不满道:“泌阳的,我招你惹你了,回家一次,你就这么对我。”

  “还敢叫本官泌阳的。”张松樵眼一瞪,气得都想把桌子砸出去了,但试了一下,发现根本举不动,只得怒视着张停云,“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你就这么叫你的亲爹?”

  “不知道。”张停云坦诚摇头,虚心请教,“您知道吗?”

  “我……”张松樵想也不想地张嘴,但刚说出一个字,就突然意识到,他还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侧头看向苏晚宁,“苏晚宁,告诉你的好儿子,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苏晚宁摇头,说完后,紧抿着嘴唇。

  张松樵更气了,“不知道你也跟着乱叫?”

  “学无止境。”苏晚宁想了想,一本正经道。

  “学个屁!”张松樵扯着嗓子怒吼,“那小畜生的嘴里,能有什么人话吗?以后任何人,不许再在本官面前,提起那三个字。”

  说着,又猛地看向张停云,“听见了没有?”

  “恐怕不行。”张停云摇头,“我已加入了四哥,这是四哥立下的规矩,我得遵守。”

  张松樵:“……”

  苏晚宁:“……”

  “苏!晚!宁!”张松樵彻底怒了,指着苏晚宁的鼻子吼道,“你看看你生的三个儿子,都是什么货色,居然连一个**婢,生的小畜生都不如。”

  苏晚宁面色一沉,“张侍郎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就能生出停云他们了?”

  “谁他娘知道,这都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出来的?”气头上,还喝了不少酒的张松樵,也是口不择言了,“他们有一个像本官的吗?”

  之前从周茂那儿得知,这两人没事后,张松樵这段时间,一直在讨好苏晚宁,幻想着夫妻俩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

  苏晚宁给他的笑脸,也似乎多了起来。

  但现在……

  刚说完,张松樵就后悔了。

  此言一出,本官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吗?

  那个小畜生可真是丧门星。

  他都从家里搬出去了,竟然还能祸害这个家!

  “泌阳的,你以为娘也是你这种人?”张停云先怒了。

  苏晚宁就一个字,“滚!”

  “晚宁,为夫不是这个意思,为夫只是觉得,你没有管教好……”张松樵连忙赔笑解释。

  苏晚宁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张停云道:“停云,走,跟娘回苏家。”

  “别别别。”张松樵那点酒,一下全醒了,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出门后,张松樵还狠甩了自己两耳光,“明知喝酒误事,还喝,没脸!”

  正房里。

  “娘,您别把那泌阳的话,放在心上。”张停云正色道,“停云相信,娘绝不是那种人。”

  苏晚宁摇头,“早十几年前,娘就不把这人放在心上了。”

  “娘。”张停云心头一动,犹豫了一下问道,“您对他冷淡了这么多年,是因为四哥她**事?”

  “是也不是,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

  张停云一怔,“娘,您没恨过四哥的娘?”

  “恨过。”苏晚宁叹息一声,“但后来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恨的?”

  或许是这些话,堵在心里太久了,苏晚宁难得打开了话匣子,“后来娘也想通了,这事其实全怪那泌阳的。”

  “他当年曾在你外公面前发誓,此生只会有娘一个女人。娘不是什么妒妇,他若开诚布公地跟娘说,想要纳妾,娘也不会拦着他。”

  “但他却用最卑劣的手段,强行欺凌一个丫鬟,此举与禽兽何异?”

  张停云道:“我听说,那泌阳的当年是醉了酒,所以才……”

  “醉酒?”苏晚宁冷笑,“倘若真的醉得神志不清,他为何不去殴打当今圣上?只会欺负一个婢子?”

  “而且,他真正醉酒的样子,娘成婚那日见过……”苏晚宁摇头,“总之,这醉酒,不过是一个卑劣小人,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在娘眼里,这个卑劣小人,甚至连你大哥都不如。”苏晚宁又道,“至少你大哥,敢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而他,对上谄媚,对下倨傲,禽兽不如。”

  “可叹,十几年了,他竟然连娘为何瞧他不起,都想不明白。”苏晚宁叹息一声,又道,“对了,停云,你这么晚来找娘,所为何事?”

  张停云愣了下,然后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苏晚宁,“娘,您先看看这个。”

  “好高的境界!”苏晚宁打开,才看了两眼,就猛地站了起来,甚至有一种,灵魂都在颤抖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古怪,“这,这四句话……是不宁伯写的?”

  “是。”张停云坦然承认,“四哥把这四句话,送给了我,让我拿去人前显圣,可我……我做不到!而且我也怕我做了这种事,我就不再是我了,所以特来向娘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