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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就是秦观澜所谓的对我好的方式吗?

  就是把伤害我最深的人带回面前,然后逼着她笑脸相迎,粉饰太平?

  话到了嘴边,温婳却又咽了回去。

  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人的心若是偏了,你说再多,做得再多,也都是错。

  好在,她早就认清了这一点,也早就对他不抱任何奢望了。

  温婳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忍着心底翻江倒海般的不适与恶心,妥协了。

  “好,我去。”

  她不想再为了这种无谓的事情和他争吵,也不想在黎明前的最后一段黑暗里,再节外生枝,影响自己筹谋已久的离婚大计。

  秦观澜见她终于服软,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他看着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皱了皱眉,转身从衣帽间里拿了一件羊绒开衫,递给她:“穿上,外面冷。”

  假惺惺的关怀,让温婳觉得胃里一阵翻搅。

  她没有接,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寂静的主楼,走向后花园。

  那两间独立的佣人房被改造过,门口亮着一盏温暖的壁灯。

  推开门,房间里热闹非凡。

  秦母和秦老太太都在,正围在床边,对着半靠在床头的叶舒嘘寒问暖。

  叶舒穿着干净的棉质睡衣,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看到秦观澜和温婳一起走进来,房间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秦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立刻热情地招呼:“温婳来了啊,快过来坐。”

  叶舒的反应则要戏剧化得多。

  她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被秦观澜一个箭步上前按住。

  “你别动!身体还没好利索。”

  叶舒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目光激动地看着温婳。

  “温小姐,谢谢你愿意让观澜再收留我们母女,我……”

  她哽咽着,似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她又拉过一旁站着的宋安宁,催促道:“安宁,快,快谢谢温婳阿姨。是阿姨心善,我们才能有地方住。”

  宋安宁有些不甘不愿的开口,“谢谢……阿姨。”

  温婳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收紧。

  她竭力遮去眼底深处翻涌的讥讽。

  “没事,你好好休养身体。”

  叶舒蓄满泪水的眼眸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怨毒。

  她柔弱地靠在床头,喘息了两下。

  “温小姐……”她努力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我知道我的请求可能很冒昧……但是我身体现在这个样子,医生说至少要静养一个月,不能劳累。安宁她还小,有时候很调皮,我一个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秦观澜立刻紧张地拍着她的背,眼中满是疼惜。

  温婳冷漠地看着,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叶舒顺过气后,泪眼婆娑的望着温婳。

  “所以我想,在你方便的时候,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安宁?”

  照看宋安宁?

  温婳的目光缓缓扫过宋安宁。

  之前,她不过是稍微对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孩卸下了一点防备,就被她那层出不穷的手段陷害了那么多次。

  如今,要把这颗定时炸弹交到自己手里?

  温婳可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谁知道这一次,又会被栽赃些什么?

  下毒?虐待?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荒谬又可笑。

  她收回目光,干脆利落地回绝了。

  “抱歉,我没时间。”

  “我的工作室最近很忙,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秦母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

  “忙?你那个小打小闹的工作室能有多少工作?我看你就是不想。温婳,做人不能太小气,叶舒现在是病人,安宁也是观澜的孩子,你身为秦家的长媳,搭把手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要不这样吧,你不是要去工作室吗?正好把安宁也带上,让她见见世面,也正好让你和她培养一下感情。一举两得,多好。”

  这番话,让温婳彻底冷下了脸。

  “我要培养什么感情?”温婳不加掩饰的讥讽,“这又不是我的孩子。”

  秦母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她“你、你”了半天。

  温婳却不打算就此罢休。

  她将问题干脆利落地抛了回去,目光转向秦母。

  “妈,您平时在家不是也没什么事吗?反正您现在也跟奶奶一起住在这边,帮叶舒看几天孩子的时间,总该是有的吧?”

  这番话,堵得秦母哑口无言。

  她能说什么?说自己不想带?

  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一想到宋安宁那磨人的性子和时不时就冒坏水的小脑袋,她心里就一阵发怵,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看来她清楚得很,宋安宁虽然只是个小孩,却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秦观澜却突然开了口。

  “好了。”

  “温婳工作室有事要忙,就让她去吧。妈,你和保姆一起帮忙看着点就行。安宁平时也要上学,费不了多少功夫。”

  这出乎意料的解围,让温婳都怔了一下。

  秦观澜是良心发现,不想让她更加难堪?

  还是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为了这点小事再起争执,会影响到他在徐宥白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妹夫形象?

  温婳更倾向于后者。

  不管怎样,目的达到了。

  秦观澜发了话,秦母再不情愿,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不甘心地应承了下来。

  温婳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她对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告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温婳以为,今晚的闹剧怎么也该到此为止了。

  然而,当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准备强迫自己入睡时,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这一次,她连眼都懒得睁,只是冷冷地开口:“谁?”

  “是我。”

  秦观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沉闷。

  温婳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有事?”

  “开门。”门外的男人似乎没什么耐心,

  “奶奶刚才叫我过去,说我们两个一直这样分房睡也不是个办法,影响不好。”

  “今晚,你去我卧室睡,或者……我在这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