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高门 第230章 大破

小说:晋末高门 作者:一眼云烟 更新时间:2025-10-31 05:53:48 源网站:2k小说网
  “好胆!拿戟来!”

  拓跋遵大怒。

  他是拓跋什翼健之孙,以少而勇力闻名,自少年起,就领军作战,勇冠三军,如今被在他眼里,弱不禁风的王愔之叫战,若不敢战,岂非奇耻大辱?

  “大王,不可啊,大王岂能以千金之躯身犯险境?”

  和跋连忙拽住马缰,急声劝道。

  “孤若不敢战,岂非叫将士们小瞧于我?”

  拓跋遵哼道。

  “仆愿替大王出战!”

  一名豪壮汉子重重拱手。

  拓跋遵看去。

  此人乃乌桓人,名王真,属于乌桓王氏。

  乌桓王氏本是东胡别支,受汉化影响,改姓王,并长期冒充太原王氏。

  “嗯!”

  拓跋遵略一点头。

  “王愔之,休得张狂!”

  王真打马奔去。

  “呵~~”

  王愔之轻笑一声,向边上让了让,他自然不会与这等小喽罗动手。

  “哈,我来也!”

  薛雀儿驰了出来,直奔王真。

  “好胆,先取汝狗命,再杀王愔之!”

  王真冷冷一笑,勒转马头,改扑薛雀儿。

  双方以直线接近,使的又都是马槊,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事实上,王愔之叫战拓跋遵,反对的声浪还是很大的,理由不出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类,但王愔之坚持去邀战,表示自己绝不会失手。

  又列举了拓跋遵进退两败的困境,与其挥军攻打,不如擒贼先擒王。

  薛银瓶清楚王愔之的实力,支持王愔之邀战。

  这种话,除了她,包括对王愔之实力有信心的薛家子弟,没有人敢说,毕竟王愔之是主君,很容易被人扣上帽子。

  而身份超然的薛银瓶不在此列。

  既然有薛银瓶表态,众人也只能把一颗心提到胸腔口,对他的战马和铠甲,多番检查,生怕马失前蹄。

  “死!”

  阵中,突然一声爆喝,王真率先挥槊刺去。

  薛雀儿却是不慌不忙,如今他的枪法已然大进,一眼就窥破了王**势的虚实。

  在他眼里,猛则猛矣,却能发不能收,一旦击空,便任人宰割。

  于是身形微微一侧,左肋开来,竟将枪杆硬生生的夹住,同时右手的马槊如毒龙般,直击王真的胸口。

  “轰!”

  双马交错而过,王真的胸口被扎出个血洞,薛雀儿高高举起挑着尸体的马槊,哈哈一笑,随即把尸体甩飞。

  “轰!”

  尸体重重砸落地面,激起满地烟尘。

  拓跋遵一方,死一般的寂静。

  乌桓人早在拓跋什翼健时代,就被鲜卑人驯服了,是拓跋氏的重要组成力量,而王真,在乌桓人中,勇力能排前十,也是拓跋遵的得力爱将。

  每每与杂胡作战之时,王真冲锋陷阵,斩获无数,立下一个又一个的功劳,是以他才放心让王真出战。

  谁料,仅仅一个回合,就丧命于王愔之麾下一不知名的小将手里。

  “拓跋遵,还要躲到何时?若不敢战,就直说!”

  王愔之喝道。

  “拿戟来!”

  拓跋遵深吸了口气,猛的伸手。

  他心知退无可退,如果退了,军心士气会受到重大打击,说不定今晚,就会有杂胡悄然离去,甚至径直投了王愔之。

  毕竟草原汉子,最重勇武。

  一个懦弱的首领,不配带领他们。

  而且拓跋珪会如何处置他,尚是两说。

  众将与一众谋士均是暗暗叹息,谁也料不到,在北国纵横无敌的鲜卑精骑,南下后竟然沧落到主将要去单挑的地步。

  其实他们心里明白,此番如能斩杀王愔之,尚还好说,可若让王愔之逃了回去,或能振一振士气,但对大局并无裨益。

  只能被活活磨死。

  关键就是大旱,骑兵固然能跑,可跑回去也没有粮食,除非杀马。

  通常草原民族,不到万不得己,宁可自己饿着,也不会杀马充饥。

  两名亲兵抬着大戟,奉了上去。

  大戟是仿造吕布的方天画戟打造,吕布是并州人士,而拓跋氏发家,始于刘琨私授雁门于拓跋猗卢,使之拥有了陉岭以北的肥沃土地,从此逐渐壮大。

  而吕布的武勇也为代人所叹服,代人中,身强力壮者,会仿效吕布打造方天画戟。

  “诸君无忧,待孤去取那小儿性命!”

  拓跋遵哈哈一笑,倒拖着戟,策马疾去。

  王愔之识得这一招,是关羽常用的倒拖刀,借着触地反弹之力,猛的抡起,可一击斩杀敌将。

  戟虽然不是刀,但也有刃口,挥戟时,同样能起到劈砍之效。

  “来的好!”

  王愔之马走弧线,从大戟的另一侧,迎了上去。

  他没必要去硬挡这一击。

  桩功的本质,其实是入定,与佛门和道家的打座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站了四五年的桩,心性早已宠辱不惊,不会为扬名立万争一时短长。

  “鼠辈!”

  拓跋遵见着王愔之策**方向,不由鄙夷的笑了笑。

  但是仅仅一个马头的方向,就破了他蓄势已久的拖刀势,他右手的大戟,总不能抡到左边去砍吧?

  于是提起长戟,改为双手持握。

  “哈哈!”

  王愔之哈哈一笑:“拓跋遵,破招的滋味如何,王某授你二十字真言,记住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

  拓跋蹲心神一个恍惚。

  这听起来很深奥啊。

  本能就去思忖,却是陡然间,毛骨耸然,大骂了声:“好贼子!”

  王愔之已经趁着他心神略分的机会,一槊捅了过来。

  “哈,兵者,诡道也,岂是区区索头所能参透!”

  王愔之哈的一笑,并手臂一振。

  粗大的槊杆顿时震动起来,连带着枪头乱颤,难以捕捉到落点。

  拓跋遵先机已失,即便只是错马而过的刹那,他也全无信心挡住王愔之这一枪,索性长戟横着一甩,身子趴伏在了马背上。

  就指着错马而过,再重新调整状态。

  “蠢也!”

  王愔之怪笑着,马槊一挑,用巧劲将长戟挑飞,就猛的向拓跋遵背上打去。

  “咚!”

  粗大又有些微弹性的槊杆重重打在拓跋遵的右肩,喀喀,肩骨碎了。

  拓跋遵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王愔之再槊杆挑住腰带,将拓蹲提了起来。

  “万胜!”

  “万胜!”

  顿时,全军齐声大呼。

  对面却是陷入了死寂。

  “杀!”

  王愔之用力挥手。

  “杀!”

  “杀!”

  全军上下,疾往前冲,就连辅兵都冲了。

  这可是破敌的大好时机啊。

  不出意外,杂胡先跑了,拓跋氏骑兵也开始跑,可谓兵败如山倒,毕竟拓跋遵被生擒活捉,让他们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这是自拓跋氏发家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于是本能的逃跑,反正他们马快,不怕跑不掉。

  却是这时,数万役夫中,有人振臂呼道:“诸君,胡人残虐,掠我资财,**我妻女,杀我同乡,此等血海深仇,岂可不报?

  胡人马速尚未提起,我等速去拦截,不使其纵马归山也!”

  类似的呼喊,在各处响起。

  这两日夜里,都有陈留义从军潜入役夫当中,就是等着拓跋氏兵几,发动役夫,予以致命一击。

  “杀!”

  百十名陈留义从军冲了出去。

  这些人,家园被毁,乡党亲族被杀,妻女受辱,对胡人有着彻底痛恨。

  “杀!”

  役夫们纷纷操起身边的木棒,锤子等简陋武器,着向上万胡骑冲杀而去。

  “滚开!”

  “滚开!”

  胡骑惊骇欲绝,挥动枪戟。

  可是他们的马速还未提起来,挑杀了一两名役夫,更加激起了怒火。

  “打死他!”

  “打死这胡人!”

  数十人围了上去,把那胡人从马上拽了下来,木棒锤子招呼,活活打死了。

  这一幕,在小沛城下,汴水与泗水之间,处处上演。

  “杀!”

  割鹿军也从后追来。

  “仆愿降,别杀仆!”

  “愿降!”

  陆陆续续,有胡人跪地献兵。

  军卒们押着一串串的俘虏去往河边,令其坐下,不许交头接耳,然后甄别身份。

  这都是例行,熟的很。

  主要是甄别族属,官阶。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才初步理出头绪。

  此役,共俘虏魏国自拓跋遵以下高官数十员,拓跋氏骑兵近四千,杂胡一万五千左右,胡人通常最少最是双马,这一趟仅仅是战马,就吃饱了。

  不过粮食很少,依其人数估算,最多再有个三五天,就要断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