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高门 第229章 邀战

小说:晋末高门 作者:一眼云烟 更新时间:2025-10-31 05:53:48 源网站:2k小说网
  “什么,晋人又来了?”

  一夜鏖战,正搂着两个小美人儿睡的正香的拓跋遵,听得来报,惊的坐了起来。

  外面道:“晋人连夜自彭城出兵,如今已至泡水南岸!”

  “尔母!”

  拓跋遵大怒:“王愔之乃欺我大魏无人焉?速更衣!”

  两个美人儿战战兢兢的起身,给拓跋遵穿上衣服。

  顾不得洗漱,拓跋遵匆匆而出。

  当站上小沛城头时,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泡水南岸密密麻麻,足有三万之众。

  为将者,要会数人头,不求精准,大略看一眼,应能估算出敌军有多少人。

  拓跋遵一眼就看了出来。

  而且王愔之这三万人马,还不是如他那般随意征来的民夫,是实打实的兵,步军、水军、车队与骑兵俱全,正在泡水南岸构筑营垒。

  他的兵,虽看似人多势众,实则真正能如臂使指的,只有万余骑兵,杂胡在打硬仗方面,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征来的民夫更是没有战斗力,还得防着反水。

  本来他打算,兵临彭城,驱使民夫攻城,但是王愔之主动出击,破去了他的如意算盘。

  突然泗水边,爆发喊杀声。

  水军开始战斗了,一排排弩箭射向岸边,驱杀着船工,又有火箭射去。

  因天气干躁炎热,岸边正在建造的船,陆陆续续被点燃,火势渐渐壮大。

  “走,下去!”

  拓跋遵挥了挥手,匆匆下城。

  有亲兵牵来马匹,拓跋遵跨上战马,带着一众亲兵,向泡水北岸驰去。

  “见过大王!”

  以和跋、贾彝为首的众将纷纷拱手。

  拓跋遵面色阴沉,摆了摆手,便扬目远望,泡水南岸,尘土飞扬,一片忙碌,却又给人一种有条不紊的感觉。

  让他暗暗心惊。

  “可否趁他立足未稳,过河突袭?”

  拓跋遵向左右问道。

  和跋迟疑道:“我军船只已经被毁,就怕半渡之时,晋人以水军截击。”

  “王愔之必是倾巢而来,彭城空虚,孤若遣一支轻骑袭取彭城呢?”

  拓跋遵又道。

  众将无人接腔。

  开什么玩笑,拿骑兵去攻城?

  以骑兵破城者,不是没有,可那都是趁对方反应不及,趁城门未关时冲杀进去,或者是被吓的献城投降。

  而彭城内史季武,也算北府宿将,不可能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这时,贾彝拱手道:“大王,可遣使至阵前投书,使之后退数百步,容我军渡河决战,大王趁其半退之时,阵形不稳,挥师涉水疾进,当能一举破之。”

  “此计甚妙,孤立刻手书一封,拿纸笔来!”

  拓跋遵大喜。

  有仆从奉上纸笔。

  拓跋遵当场写了封战书,以火漆封好,遣亲卫送去。

  ……

  “使君,拓跋遵下了战书!”

  不片刻,战书到了王愔之手头。

  拆开一看,顿时笑道:“尔母,竟要我家后退数百步,莫非把我当作了苻坚那蠢材?告诉他,不许!”

  拓跋遵收到回讯,虽恼怒,却是无可奈何。

  他的兵,等于被钉在了小沛。

  关键是大旱,淮北除了彭城这一片,赤地千里,纵然分兵四下劫掠,也掠无可掠,除非南下攻破彭城,再继续向下邳、淮陵一线进军。

  可是王愔之引兵至泡水南岸,挡住了他南下的道路。

  从次日开始,割鹿军在舰队的掩护下,分批次往泡水北岸渡,构建弩台。

  “杀!”

  拓跋蹲驱杂胡反复冲杀。

  可是弩台靠着岸,在舰上强弓硬弩的射程之内,又有重重兵力守护。

  而杂胡是出了名的出工不出力,往往咋呼一声,驰到阵前,远远射箭,丢下数十百来具尸体之后,就四散遁逃。

  甚至还有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大喊败了,败了,我军败了。

  气的拓跋遵连斩数十人。

  不过他也头疼的很。

  王愔之曾说拓跋珪残暴,这话一点没错。

  自参合陂之战大胜以来,拓跋珪常因一点小事大杀身边近臣,弄的人人自危。

  他都不敢想象,如不战而退,拓跋珪会怎样处置自己。

  可是吧,让他拿拓跋氏的精骑去冲击弩台,又舍不得,驱赶丁壮也没用,还反而给晋军送人。

  拓跋氏常年在北方作战,大开大阖,从未与晋军交过手。

  今次却是见识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

  晋军从不以骑兵占优,故而习惯稳扎稳打。

  桓温败于枋头,是粮尽被迫撤退时,被追击而败。

  可是在退兵之前,胡人拿桓温并无太好的方法。

  诚然,这样的战法进取不足,易于贻误战机,可现实是,拓跋蹲因缺粮,除了固守小沛,无处可去,失去了纵横开阖的有利因素。

  这正是兵法上的致人而不致于人。

  换言之,除了强攻,拓跋遵在王愔之进军泡水南岸的那一刻,就被致了。

  但强攻也非轻而易举,弓弩阵、盾阵、车阵怎么破?

  王愔之也是在实验刘裕伐南燕的战法,刘裕是每隔三十里,筑一座土堡以保护粮道,他则是筑弩台对拓跋遵维持压迫。

  当天,沿着泡水南岸百来步,立起了四座弩台。

  床弩居高临下轰击,即便射速极慢,可照着人多的地方打,每一发,都能引起不小的恐慌,毕竟没有谁,愿意处于床弩的打击范围之内。

  只得一退再退。

  不觉中,三日一晃而过。

  除了搭建弩台,割鹿军还时不时叫战,以幢为单元,挑起小规模的冲突。

  对此,拓跋遵颇为头疼。

  战吧,晋军组织严密,人人悍不畏死,即便以步对骑,都不落于下风,甚至骑兵只能在最开始冲锋的时候占据些微优势,一旦破入阵中,优势会迅速丧失,面临无休止,多层次的攻击。

  以往草原民族,有驰射这一绝技。

  但是角弓的射程远不如步弓,面对严密组织起防御阵形的晋军,驰射几无用处。

  你还未驰到近前,就被一箭取走性命了。

  世间事,从来没有两全其美,草原民族仗着马快,有速度优势,但相对应的,是被削弱了弓箭的威力。

  后世蒙古骑兵能碾压步兵,包括明军屡败于李自成之手,靠的是骑兵的袭扰与断粮道,当这两招都不起作用时,骑兵反成了拖累。

  渐渐地,拓跋遵回过味来,就不该与晋军捉队撕杀,骑兵是离合之兵,不是这样用的。

  正面结阵作战,骑兵没有任何优势。

  即便是被吹上天的具装甲骑,使用的限制也极大,必须于两军作战呈胶着状态,才能起到鼎定胜局的作用。

  可是不战吧,对士气的打击极大,而且还不能派杂胡迎战,必须以拓跋氏本部骑兵作战。

  纵是这样,也没占到优势,一天数场,接连两天战下来,晋军伤亡百多人,而拓跋氏损失了三百来骑。

  简直是触目惊心。

  “大王,这样不行啊!”

  和跋满面忧色地劝道。

  “废话!”

  拓跋遵狠狠瞪了眼过去。

  谁都知道这样肯定不行,可是你有办法吗?

  光看出来不行,你倒是拿个解决方案啊。

  和跋立刻闭嘴。

  这时,对面驰出一名身披明光铠,手提马槊的年轻战将,喝道:“本将王愔之,拓跋遵可敢出来一战?

  你我于两军阵前决一生死,也好过枉送了手下儿郎性命,拓跋遵,可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