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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所有的在意都藏在偶遇时的临场反应里。
看到她指尖发红，就立刻买暖手炉。
知道她爱吃糖炒栗子，就顺手买两斤。
怕她夜里走路看不清，就随手拿个兔子灯。
岑晚音提着那盏兔子灯，跟着方承业往太傅府走。
昏黄的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曳，映得她脚下的青石板路忽明忽暗，也将她心头的思绪晃得纷乱。
方才在集市灯笼摊前，沈景玄的身影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指尖曾短暂碰过一盏荷花灯，灯面薄纱上的荷叶纹绣得精致。
可他只看了两眼便收回手，转而叮嘱随从将备好的暖炉送到楚府，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客气疏离。
他望着她转身时的眼神，像被月光浸过的温水，却又裹着一层说不清的克制，藏着她不敢细究的情绪。
回到听竹苑，春桃早已备好热牛奶。
方承业小心翼翼地把昭昭抱回房间。
小家伙攥着老虎面人的手还没松开，嘴里嘟囔着“要找沈舅舅看灯”。
岑晚音俯身帮他掖好被角，轻声哄道：“昭昭乖，沈大人还有要事，明日再找他玩好不好？”
看着弟弟渐渐睡熟，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她心里才稍稍安定。
等春桃收拾好外间的碗筷，她提着兔子灯回到自己的屋子，将灯放在窗台上。
烛火跳动间，她忽然想起沈景玄与楚夕照早已定亲，开春就要择吉日完婚。
那盏被他放下的荷花灯，大抵是不会再送给任何人了。
烛火还没熄，岑晚音从袖袋夹层里摸出那张被揉皱的宣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天寒加衣，莫忘保暖”八个字依旧清隽。
指尖拂过纸面，她只当是沈景玄顾及太傅府与侯府的旧交，体恤她这个故交亲眷的客套。
毕竟如今他已有婚约在身，再多的揣测，不过是自寻烦恼。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将宣纸压在了妆奁最底层，又把兔子灯放在旁侧。
像收纳一件寻常旧物般，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涩意。
而侯府的墨渊斋里，沈景玄直到深夜还未歇息。
书案上的舆图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正是他白天在集市上放下的那盏荷花灯。
他让随从在他离开后，悄悄折回去将灯买下。
此刻烛火点上，光影透过纱面落在墙上，像一池晃动的绿水。
吴总管端着温好的茶走进来，见他对着荷花灯出神，忍不住轻声道：“侯爷，夜深了，您明日还要去楚府，该歇息了。”
沈景玄回过神，指尖轻轻碰了碰灯架，语气平淡得近乎刻意。
“知道了，这灯你收起来吧，放在库房最里面，别让人看见了。”
他从不愿让旁人窥探到这份藏在心底的牵挂，如今更不能。
吴总管应了声，刚要伸手去拿灯，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响。
两人对视一眼，沈景玄起身走到门边，就见侯老夫人披着厚披风站在廊下，手里还拿着个锦盒。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沈景玄连忙扶她进屋，顺手给她递了杯热茶，不动声色地将荷花灯往书案内侧推了推。
老夫人喝了口茶，目光扫过书案，虽没看清那盏灯的模样，却也没多问，只笑着打开锦盒。
“我猜你还没歇，就过来看看。前几日让匠人做了对缠枝莲玉簪，夕照那孩子喜欢素雅的纹样，你明日带去楚府，给她瞧瞧合不合心意。”
锦盒里的玉簪莹润剔透，簪头的缠枝莲纹雕得精细，正是楚夕照偏爱的样式。
沈景玄接过锦盒，指尖摩挲着玉簪的纹路，喉间微涩。
他忽然想起，岑晚音从不戴这样繁复的首饰。
平日里最多也就插一支素银簪，或是别一朵新鲜的白茉莉。
可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他很快压了下去，故作平静。
“娘，您费心了，我明日便带给她。”
他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流露半分异样。
老夫人盼着他成家立业已久，楚夕照又是京中人人称赞的好姑娘，他不能让她失望。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眼里满是欣慰。
“你能这么想就好。夕照那孩子知书达理，又懂武家规矩，将来定能帮你打理好侯府。对了，明日城郊粥棚开张，你虽要去楚府，也别忘了让人多盯着点，别出什么岔子。”
她顿了顿，又补充。
“太傅府那边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你也多照拂些，毕竟是故交之亲，别让人说咱们侯府忘本。”
老夫人只当他是念及旧情，从未想过他对太傅府的“照拂”，藏着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心意。
沈景玄点头应下：“娘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等老夫人离开，他才重新看向那盏荷花灯。
指尖在灯架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起身吹灭了烛火。
有些念想，终究只能藏在暗处，见不得光。
次日清晨，沈景玄原本要去楚府。
却临时接到消息，说城郊粥棚筹备出了点问题，便先带着人往城郊赶。
粥棚前早已排起了长队，百姓们穿着单薄的棉衣，冻得瑟瑟发抖。
却还是满眼期待地望着粥棚。
他让人把带来的棉衣分下去，又亲自盯着粥锅，确保每碗粥都浓稠足量。
他知道太傅一直挂心赈灾事宜，岑晚音若是知晓粥棚安稳，定会安心些。
正忙着，忽然听到人群里传来一阵喧哗。
沈景玄抬头望去，就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围着一个老妇人，像是在争执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才发现那几个官差是宋侍郎派来的，说是要检查粥棚的账目。
却故意刁难老妇人，说她多领了一碗粥。
“你们凭什么说我多领了？我儿子病了，这碗粥是给他带回去的！”
老妇人手里紧紧攥着粥碗，眼眶通红，冻得发紫的手指微微颤抖。
官差却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粥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粥洒了一地，冒着白气。
“少废话！宋大人有令，每个人只能领一碗，你再纠缠，就把你抓起来关着！”
沈景玄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挡在老妇人面前，冷声道：“放肆！粥棚是为了救济百姓，不是让你们来刁难人的！”
他没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所有的在意都藏在偶遇时的临场反应里。
看到她指尖发红，就立刻买暖手炉。
知道她爱吃糖炒栗子，就顺手买两斤。
怕她夜里走路看不清，就随手拿个兔子灯。
岑晚音提着那盏兔子灯，跟着方承业往太傅府走。
昏黄的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曳，映得她脚下的青石板路忽明忽暗，也将她心头的思绪晃得纷乱。
方才在集市灯笼摊前，沈景玄的身影总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指尖曾短暂碰过一盏荷花灯，灯面薄纱上的荷叶纹绣得精致。
可他只看了两眼便收回手，转而叮嘱随从将备好的暖炉送到楚府，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客气疏离。
他望着她转身时的眼神，像被月光浸过的温水，却又裹着一层说不清的克制，藏着她不敢细究的情绪。
回到听竹苑，春桃早已备好热牛奶。
方承业小心翼翼地把昭昭抱回房间。
小家伙攥着老虎面人的手还没松开，嘴里嘟囔着“要找沈舅舅看灯”。
岑晚音俯身帮他掖好被角，轻声哄道：“昭昭乖，沈大人还有要事，明日再找他玩好不好？”
看着弟弟渐渐睡熟，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她心里才稍稍安定。
等春桃收拾好外间的碗筷，她提着兔子灯回到自己的屋子，将灯放在窗台上。
烛火跳动间，她忽然想起沈景玄与楚夕照早已定亲，开春就要择吉日完婚。
那盏被他放下的荷花灯，大抵是不会再送给任何人了。
烛火还没熄，岑晚音从袖袋夹层里摸出那张被揉皱的宣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天寒加衣，莫忘保暖”八个字依旧清隽。
指尖拂过纸面，她只当是沈景玄顾及太傅府与侯府的旧交，体恤她这个故交亲眷的客套。
毕竟如今他已有婚约在身，再多的揣测，不过是自寻烦恼。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将宣纸压在了妆奁最底层，又把兔子灯放在旁侧。
像收纳一件寻常旧物般，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涩意。
而侯府的墨渊斋里，沈景玄直到深夜还未歇息。
书案上的舆图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正是他白天在集市上放下的那盏荷花灯。
他让随从在他离开后，悄悄折回去将灯买下。
此刻烛火点上，光影透过纱面落在墙上，像一池晃动的绿水。
吴总管端着温好的茶走进来，见他对着荷花灯出神，忍不住轻声道：“侯爷，夜深了，您明日还要去楚府，该歇息了。”
沈景玄回过神，指尖轻轻碰了碰灯架，语气平淡得近乎刻意。
“知道了，这灯你收起来吧，放在库房最里面，别让人看见了。”
他从不愿让旁人窥探到这份藏在心底的牵挂，如今更不能。
吴总管应了声，刚要伸手去拿灯，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响。
两人对视一眼，沈景玄起身走到门边，就见侯老夫人披着厚披风站在廊下，手里还拿着个锦盒。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沈景玄连忙扶她进屋，顺手给她递了杯热茶，不动声色地将荷花灯往书案内侧推了推。
老夫人喝了口茶，目光扫过书案，虽没看清那盏灯的模样，却也没多问，只笑着打开锦盒。
“我猜你还没歇，就过来看看。前几日让匠人做了对缠枝莲玉簪，夕照那孩子喜欢素雅的纹样，你明日带去楚府，给她瞧瞧合不合心意。”
锦盒里的玉簪莹润剔透，簪头的缠枝莲纹雕得精细，正是楚夕照偏爱的样式。
沈景玄接过锦盒，指尖摩挲着玉簪的纹路，喉间微涩。
他忽然想起，岑晚音从不戴这样繁复的首饰。
平日里最多也就插一支素银簪，或是别一朵新鲜的白茉莉。
可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他很快压了下去，故作平静。
“娘，您费心了，我明日便带给她。”
他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流露半分异样。
老夫人盼着他成家立业已久，楚夕照又是京中人人称赞的好姑娘，他不能让她失望。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眼里满是欣慰。
“你能这么想就好。夕照那孩子知书达理，又懂武家规矩，将来定能帮你打理好侯府。对了，明日城郊粥棚开张，你虽要去楚府，也别忘了让人多盯着点，别出什么岔子。”
她顿了顿，又补充。
“太傅府那边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你也多照拂些，毕竟是故交之亲，别让人说咱们侯府忘本。”
老夫人只当他是念及旧情，从未想过他对太傅府的“照拂”，藏着另一层不为人知的心意。
沈景玄点头应下：“娘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等老夫人离开，他才重新看向那盏荷花灯。
指尖在灯架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起身吹灭了烛火。
有些念想，终究只能藏在暗处，见不得光。
次日清晨，沈景玄原本要去楚府。
却临时接到消息，说城郊粥棚筹备出了点问题，便先带着人往城郊赶。
粥棚前早已排起了长队，百姓们穿着单薄的棉衣，冻得瑟瑟发抖。
却还是满眼期待地望着粥棚。
他让人把带来的棉衣分下去，又亲自盯着粥锅，确保每碗粥都浓稠足量。
他知道太傅一直挂心赈灾事宜，岑晚音若是知晓粥棚安稳，定会安心些。
正忙着，忽然听到人群里传来一阵喧哗。
沈景玄抬头望去，就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正围着一个老妇人，像是在争执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才发现那几个官差是宋侍郎派来的，说是要检查粥棚的账目。
却故意刁难老妇人，说她多领了一碗粥。
“你们凭什么说我多领了？我儿子病了，这碗粥是给他带回去的！”
老妇人手里紧紧攥着粥碗，眼眶通红，冻得发紫的手指微微颤抖。
官差却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粥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粥洒了一地，冒着白气。
“少废话！宋大人有令，每个人只能领一碗，你再纠缠，就把你抓起来关着！”
沈景玄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挡在老妇人面前，冷声道：“放肆！粥棚是为了救济百姓，不是让你们来刁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