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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微熹,四人四马在戈壁滩上疾驰,马蹄扬起阵阵黄沙。

  顾清如侧头看了眼身旁的陆沉洲,男人刚毅的侧脸在晨光中镀上一层金边,下颌线条紧绷,眼神专注地望着前方。

  想到连队里高烧不退的知青们,她不由得夹紧马腹,催促马儿再快一些。

  清晨八点多,他们已能看到远处连队的轮廓。

  陆沉洲突然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下。

  "我就送到这儿。"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营部还有任务。"

  顾清如也跟着下马,双脚落地时一阵刺痛传来。

  刚才遇到狼时,紧急下马时她的脚踝扭伤了。

  她强忍着没表现出来,只是微微蹙眉。

  陆沉洲从马背上解下三具狼尸——狼尸被粗麻绳捆得结实。

  "狼尸,这是你们的战利品。"

  陈讷上前接过,却被重量压得踉跄了一下。

  他敏锐地注意到陆营长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清如身上。

  陈讷突然福至心灵。

  "陆营长,"他上前一把抓过顾清如手中的缰绳,

  "您有话要交代顾卫生员吧?"不等回答,他已经拽着不明所以的民兵退到二十步开外的沙枣树下。

  戈壁的风卷着细沙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陆沉洲的军装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之后..."他声音比平时低哑,"我会调回军部。你有什么事,可以写信给我。"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古井,在顾清如眼底激起一圈涟漪。

  “陆营长,您给我留你军队信息,我好给您写信。”

  她赶紧从布包里掏出笔记本,记下陆沉洲的联络方式,

  陆沉洲看着小姑娘低头认真写字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点触动。

  留下军队信息后,陆沉洲看着她包扎过的手臂。

  "伤口记得换药。你的话我会替你带到。"

  "嗯,谢谢陆营长。"

  陆沉洲翻身上马,最后看了她一眼,"保重。"

  说完便调转马头,朝着营部方向疾驰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顾清如和陈讷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陈讷凑过来小声感叹:

  "陆营长真像咱们课本里的董存瑞、黄继光一个样儿! "

  顾清如看着陈讷一脸钦佩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时候,夸人就是以这些英雄作比喻。

  "李卫民的事..."陈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顾清如牵着缰绳的手顿了顿:

  "他和我上山采药遇到狼群,不幸...

  你为了保护我和马,才没有去探查。山里有狼出没,我们只能赶紧离开。

  如果不是陆营长,我们不也险些丧命吗?"

  陈讷闻言,点点头。

  二人转身骑着马向连队走去。

  当顾清如和陈讷牵着两匹马、驮着三具狼尸回到连队时,连队门口的红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在执勤的民兵看见了,立即高呼:

  "他们回来了!"

  声音惊动了整个连队,

  没有患病的知青下地去了,李峰、马卫国和黄医生,几个轻症的知青从卫生室走了出来,炊事班四个姑娘和张大山从食堂走了出来。

  "李卫民呢?"

  李峰走近后,看到只有两人两马回来,下意识开口询问。

  但他话音未落就看见了马背上捆着的狼尸,脸色瞬间变了。

  陈讷踉跄着上前,沾满泥土的布鞋并拢,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他声音沙哑,

  “报告李连长、马指导员……采药队幸不辱命,完成了任务。

  只是……我们在白崖山遇到了狼,李卫民同志……牺牲了。”说到这里,他哽咽了一下。

  人群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林知南挤到前面,眼中满是惊喜,她担心了一夜,但是看到陈讷和顾清如身上的伤倒吸冷气:

  "你们受伤了..."

  话没说完就被陈讷打断:"先别管我们!药采回来了!"

  顾清如取下马背上的药篓,双手递给黄医生。

  黄医生拿起一株阿魏草,检查后举着阿魏草说道:“确实是铜草!”

  李峰高声道:“全体都有!向采药小组致敬!"

  现场十多人齐刷刷地敬礼。

  顾清如和陈讷跟着一起也行了军礼。

  李峰安排道:"顾同志,陈同志,你们先去疗伤。等处理完伤口,再向连队详细汇报整件事情的经过。"

  顾清如点点头,知道这事还没完,还有一关要过。

  一条人命,总要有个交代。

  只是可惜,李卫民这样的败类,死后竟能落个"因公牺牲"的名声。

  炊事班的姑娘们纷纷围了上来,陶翠兰接过药篓, "我先和红梅去把草药洗了。"

  她晃了晃药篓,铜草发出沙沙声响,"井水刚打上来的,凉着呢。"

  到了卫生室,黄医生给顾清如和陈讷疗伤。

  黄医生的镊子夹着棉球在顾清如手臂上擦过时,她只是轻轻"嘶"了一声。

  但轮到陈讷时,黄医生的手突然顿住了——简单包扎的纱布下,狰狞的伤口正往外翻着粉红的肉。

  "得缝七针。"

  黄医生从药箱里取出针,针尖在煤油灯上划过,便开始利落的缝合。

  陈讷把脸埋进枕头里,咬牙,一声不吭,汗水很快浸透了枕头。

  最后要缠纱布的时候,

  “等一下。”顾清如突然从衣兜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些黄色粉末。

  她将黄色粉末洒在伤口上时,药粉混着血珠凝成淡黄的痂。

  黄医生惊讶地"咦"了一声,似乎惊讶于药粉的效果:

  "这是?"

  "这是哈族老人给我的方子,我制作成了止血粉。"

  "草原上的狼毒花晒干磨的,可以止血。"顾清如回答道。

  黄医生刚要凑近细看,在询问几句,门外突然传来陶翠兰的喊声:

  "顾同志,铜草洗好了! "

  “来嘞。”顾清如应道,和黄医生帮陈讷包扎好,

  她走出卫生室时,陈讷已经趴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顾清如和陶翠兰一起去食堂,大铁锅里的水烧开了,正咕嘟作响。

  顾清如将洗干净的铜草按比例投入沸水之中。

  渐渐地,一股草药香味弥漫开来,苦涩中带着一丝清香。

  铁锅里的水很快染成了琥珀色。

  “是不是喝了这个,同志们的病就能好。”陶翠兰在烧火,脸熏得通红,满头汗水。

  顾清如点点头,“希望吧。”

  药熬好后,顾清如和林知南几个姑娘一起端给每个中毒的知青喂药。

  “顾同志,李连长喊你去连队办公室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