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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劳斯莱斯平稳地滑过柏油路面,引擎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窗外的街景被窗框裁成流动的画。

  前排的司机老李握着方向盘,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后视镜瞟了两眼。

  他倒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只是今天气氛实在太不一样。

  这几天,大家都知道小姐去国外出差了,虽说先生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但还是能感觉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

  今天来机场接小姐,他在不远处等着,只留先生一个人在车里。

  他原本还有些心惊胆战,以为两人会大吵一架,可刚刚先生发消息来让他开车回去时,他才发现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透过内后视镜往后,男人靠着椅背,指尖搭在膝盖上,冷硬的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那股沉沉的威压却融合了不少,看上去是被小姐哄好了。

  而岑知雾则微微偏着头,长睫颤巍巍的,像是还没从什么里缓过神。唇瓣泛着比平时深许多的红,唇角还有点没消的痕迹,看着就带着股被**过的软。

  不难猜他不在车里这段时间,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老李轻轻咳了声,规规矩矩是会好奇的目光。

  车继续往前开,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送出声,衬得后座那点微妙的氛围愈发清晰。

  车子正平稳地滑过一个路口,一股大力撞上车尾。

  一阵不轻的惯性推力让岑知雾下意识往前倾,霍臣枭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沉闷的撞击声后,车身微微晃了晃才稳住。前排的老李低呼一声:

  “抱歉霍先生,是后车追尾了。”

  “嗯。”霍臣枭低低应了声。

  岑知雾被他揽着腰,鼻尖差点撞在他胸口,惊魂未定地抬头,正撞上他垂下来的目光。

  方才那点微妙的沉寂被这突如其来的追尾彻底打破,她脸颊一热,连忙从他怀里退开些,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

  刚才那一下,倒像是把两人之间那层薄纱,也撞得晃了晃。

  老李已经推门下去处理,车里只剩他们俩,空气里除了刚才没散的局促,又多了点意外后的慌乱。

  霍臣枭眉眼带有骨相上的冷硬,像拢着点沉色,静静凝视女孩。

  车厢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隐约的争论声,他忽然极轻地勾了下唇角。

  岑知雾侧眸过来:“你笑什么?”

  他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下,目光落得更沉了些,带着点揶揄,又藏着点了然:“笑某人。”

  “之前委屈巴巴地怪我没表示,我表示了她又慌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堵着耳朵不肯听了。”

  话落,他微微倾身,眼尾微扬,那抹笑意终于透了点真切:“你说,这算什么?”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啊?

  岑知雾的耳尖泛上一层粉意,宛如被泼了层淡胭脂,连带着颈侧都泛出薄红。

  她手忙脚乱的岔开话题:“你不是派人在意大利暗中保护我?”

  霍臣枭似笑非笑:“看出来了?”

  她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是**。”

  帮她抢回包包的那个亚裔男人,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巧合了,而且他的态度又很奇怪,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想清楚出他的来历。

  岑知雾细白的手指搅动:“我以为你当时还在生气。”

  “是在生气。”霍臣枭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她,“但生气归生气,总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到底是一个小姑娘,一个人身处在治安不太好的异国他乡,要是真的被人盯上,她就有苦头吃了。

  他们之间再发生什么不愉快,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岑知雾的心头像被温水漫过,又酸又软。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原以为他生气时,大抵是懒得管她的,毕竟那么多天来,男人也没主动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可没想到再气,他也没把她的安全放在一旁。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被风拂过的羽毛:“……谢谢。”

  霍臣枭眉心微微压,面无表情。

  “谢?”他重复这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意,“跟我用这字,你觉得合适么?”

  那语气里的不满明明白白,像在怪她把两人间的距离推得太远,过于生分。

  岑知雾被他说得一怔,抬头撞进他眼底,见他眸色沉沉的,看出几分不虞来。

  霍臣枭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指腹带着薄茧,稳稳将她细白的手裹在掌心,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也不想挣。

  那点暖意从相握的指尖漫开,顺着手臂往上爬,一路烧到耳尖。岑知雾僵了下,指尖在他掌心悄悄蜷了蜷,终究还是没动。

  “以后不许动不动就离开我身边。”

  她抬眼,撞进他灰蓝色的眼瞳里。

  后者看着她,眼尾那点沉意淡了些,却多了点不容置喙的认真。

  男人的指尖猛地收紧,他眼尾微沉,瞳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语气里带了点狠劲。

  “要是再有下次——”

  霍臣枭俯身,气息烫得惊人。

  两人的唇瓣隔着极近的距离悬着,连彼此的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他盯着她的唇,眼尾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留着声音低哑得发沉,像揉过砂纸:“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死床上。”

  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着灼灼热度。

  这话从近在咫尺的地方说出来,没半分玩笑的意思。

  岑知雾瞳孔骤然一缩,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人平时总是克制又沉稳,说破了禁欲的戒,可不至于性情大变吧,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近乎蛮横流氓的话来?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前面专心开车的老李,心想还好他没有听见。

  岑知雾张了张嘴,声音都发颤:“你……你胡说什么?”

  话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底气不足。

  耳尖早被他烫人的气息燎得通红,连呼吸都跟着乱了。

  霍臣枭沉声:“我说到做到,所以,最好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