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男的跳舞,会不会也穿裙子啊

  明天就是答复宋骄的日子,

  那人住在将军府,是宋氏在京城唯一保留着的宅子。

  日落,

  秦越大约只当是个寻常的秋夜,**前看了会儿书,研究了几张星宿图,

  兴致起来了,吹灭蜡烛欺身压上,将她圈在臂膀中,

  她推开,在男人不解的目光中翻身坐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下来。

  她放空自己,浑浑噩噩地放纵了整晚。

  早起,

  该走了。

  悄悄收拾了几张银票,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就再无其他。

  七月端进早膳,和平日里一样坐下来和她一起吃,咬了口鸭油烧饼,说:“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阿沐一脸懵,

  七月解释:“字面意思,就像桃娘来瞻园坐坐那样,坐坐。”

  阿沐问:“何时?”

  七月说:“随时,我**牌九搭子出家了,咱俩把技术练好了,一起去赢钱!”

  阿沐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问:“之前的搭子...看破红尘了?”

  七月说:“跑题,重点在后半段。”

  阿沐说:“好,一起去赢钱,之前的搭子看破红尘了?”

  七月说:“看上方丈了。”

  阿沐:“...”

  这不好吧...

  七月仿佛没意识到这事的离谱,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牌九,说阿娘做的鲜藕排骨汤,还说等冬至了可以一起去那个寺庙,喝那个搭子做的腊八粥。

  阿沐心生好奇,问:“那...那个搭子,拿下方丈没?”

  七月嘿嘿一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咱有的是时间。”

  切,

  卖关子。

  早膳结束,她买了桃娘爱吃的核桃酥来到绣坊,

  尽职的桃掌柜已经忙了起来,看见她站在门外,一瞬间,什么都懂了。

  她丢下手上的活,神色淡淡的,别过脸,眼眶发红:“真走了?”

  阿沐说:“嗯,真走了。”

  桃娘飞快地眨着眼,把眼泪夹了回去:“好,那一路顺遂...没钱写信回来,姐妹我寄钱养你。”

  阿沐笑了:“还养我...先把自己的养老钱挣出来吧。”

  她们相视一笑,笑着笑着就都红了眼。

  她们都知,此行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拥抱,道别,

  走之前桃娘塞给她一小包药粉,说是女子的防身武器,

  青楼姑娘遇到烂醉的客人,就会往水里下这种药,喝下去就倒地不醒,反正醉鬼也记不得是睡过去的,还是醉过去的。

  阿沐将药粉揣衣襟里,虽不觉得需要用到这个,但这是桃**一片心意。

  她转身离去,挥挥手:“走了,绣坊就归你啦!”

  风吹得桃娘眼眶酸涩,她猛地低下头,鼻尖一酸,眼泪还是倏地滚落下来,喃喃着:“这就走了...为了个男人,就这么走了...”

  “**。”

  阿沐敲响了将军府的后门,

  在侍卫的带领下见到了宋骄,女人一身戎装,铠甲在阳光下闪着黑金色的光,

  见她来,大笑着上前嘘寒问暖,而后让人带她进屋更衣,

  她换上了舞姬的衣服,替换了六个舞姬中的一个,在一切妥当之后跟着姑娘们候在马车里,

  这些舞姬个个如花似玉,身上带着香,

  阿沐从她们的言谈中得知,她们都是宋骄的人,

  奇怪,宋骄为什么有舞姬,就算有,不也该是男的么...

  男的跳舞,会不会也穿裙子啊...

  在阿沐的疑惑中,马车动了起来。

  她悄悄撩开车帘,想将盛京的一砖一瓦都记在心里,

  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为了项起,她要永远地离开了。

  “看,是秦大人!”

  阿沐旁边挤过来一个脑袋,兴奋地对着其他姐们低声喊:“真的是秦大人诶!穿着官服更英俊了!”

  几个人凑上来,把阿沐挤到了后面,

  有个冷静的小声嘟囔:“花痴样,给将军知道有你们好看。”

  阿沐透过间隙看见了秦越,

  正站在府衙正门外,和官差说着些什么,说完上了马,一甩缰绳,朝着远处奔去。

  男人消失在视野里,

  姑娘们失落地坐了回去。

  阿沐心里空了一块,她想起来今早秦越对她说的话,他说今天可能晚些回来,但肯定会回来。

  这该是秦越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吧。

  宋骄的队伍很顺利地出了城,即便有守卫撩开门帘检查,也只是例行公事。

  队伍在近郊的客栈外停下,说是完善补给。

  宋骄的队伍把客栈包了下来,阿沐刚随着舞姬们坐定,就被叫到了屋里。

  女人笑着给她倒茶,像怕吓着她,动作特别温柔,丝毫不像秦越口中可以徒手撕大树的狂战士。

  她卸下盔甲时够不到后背的铁扣,叫她帮忙,

  阿沐面对繁复的锁扣,一头雾水,折腾了半天才卸了下来,

  宋骄揉揉她的手:“累到了吧?”

  浑身一个激灵,阿沐猛地抽回!

  她不是没和女子牵过手,但不是这样的,说不出哪不对,但就是很不对!

  面对阿沐的失礼,宋骄倒没说什么,只是让她随便坐,还让人拿了碟玫瑰果干进来给她吃。

  一股细微的不安在胸口漾开,

  阿沐嘴角扯出个弧度,一点都不敢吃。

  她问:“您可以把我丢到漠川吗?我和夫君说好了在那里汇合...”

  “漠川?”宋骄看着她笑了,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个来回,黏糊糊的,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问:“干嘛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阿沐讪笑:“古诗里把那里描述得特别好看...我和夫君就心生向往...”

  宋骄说:“嗯,他确实懂些诗词,难怪你喜欢。”

  一瞬间,一股凉意顺着后颈窜上来!

  宋骄根本没见过项起!

  心跳如鼓,她屏住呼吸,掌心早已沁出薄汗,装作不经意道:“项起他...和三娘亲昵吗?我怕回去后没有胜算...”

  她努力让语气带着醋意,仿佛是个吃味的女儿家。

  宋骄笑道:“手都搭那俏妇的腰上了,能不亲昵?”

  回答让阿沐如坠入寒渊,

  她的猜测是对的,

  项起甚至没找过宋鹤,这一切都是宋骄杜撰出来的!

  临走前她叮嘱过那人,投奔宋鹤,必须用化名,就连三娘和狗丫都要舍弃原来的名字,否则会给远在盛京的她带来灾祸。

  这样的大事,项起不可能忘记。

  曾经翻过的奏章在脑中翻涌,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宋骄将她骗走,怕不是想以她作人质,胁迫秦越承认北境的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