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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在门口的村民们,一个个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阴冷无比。

  沈家俊哪里来的粮食和肉?

  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除了黑市,哪里来的粮食?

  但是这个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说出来!

  现在杨友得这番话,究竟是在真的关心粮食来路还是挑拨离间,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都是沈家俊这阵子带人进山,甚至自己冒险去深山老林里打猎弄回来的!”

  “为了给大伙儿补身子,沈家俊那是拿命在拼!”

  “村里多少老人孩子,是因为喝了沈家俊分的那碗肉汤,才熬过了灾情?“

  村民们愤怒无比,要不是县委书记在这里,他们都能把杨友得给群殴一顿!

  “杨友得,你放屁!”

  “你那是嫉妒!红眼病犯了!”

  赵振国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去踹杨友得两脚。

  早知道这老东西是个搅屎棍,刚才在村口就该让人把他绑了扔沟里去!

  “杨友得!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还没等沈家俊开口,一声暴喝炸响。

  任桂花手里的抹布狠狠往地上一摔,那股川渝妇女特有的泼辣劲儿彻底爆发了。

  她几步冲到杨友得面前,手指差点戳到杨友得的鼻尖上。

  “我们家一没偷二没抢!每一粒粮食,每一块肉,那都是我家老二拿命换回来的!”

  “你红口白牙在这儿造谣,也不怕烂了舌头!”

  任桂花双眼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赵书记!您不知道啊!这阵子为了给村里人补身子,我家家俊天天往深山里钻!”

  “那可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

  “前些日子,那么大一头老虎,还有那几百斤的黑瞎子,全是被我家家俊打回来的!”

  说到这儿,任桂花转头,死死盯着杨友得,眼神里的恨意让人心惊。

  “杨友得!你这是公报私仇!”

  “不就是当初你想借机敲竹杠,没从我家借到粮,心里记恨吗?”

  “现在看我家日子好过了,看赵书记赏识我家老二了,你就想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我呸!你个黑心烂肺的老东西!”

  村民们的怒火被点燃了,七嘴八舌地声援沈家,吐沫星子都要把杨友得淹没了。

  “就是!嫂子说得对!”

  “杨友得,你那是眼红!”

  杨友得被这排山倒海般的阵势吓懵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沈家俊是买了黑粮。

  可话堵在喉咙口,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没有证据。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再敢多嘴,恐怕不用赵书记发话,这些村民就能把他撕了。

  一直没说话的赵书记,此时脸上的神色却变得异常精彩。

  他并没有理会杨友得关于投机倒把的指控。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家俊,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深深的震撼。

  “老虎?黑熊?”

  赵书记深吸了一口气,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青年。

  “你是说……这孩子,一个人,干掉了老虎和黑熊?”

  怪不得那天赵翔遇到那么危险的情况能化险为夷!

  赵振国把胸脯拍得震天响,脸上写满了自豪。

  “赵书记,这还有假?全村老少都看到了!”

  “家俊这娃,平时看着斯文,真动起手来,那是有勇有谋。”

  “要不是他,咱们村这春荒怕是都要过不去!”

  赵书记听得连连点头,看向沈家俊的目光愈发慈爱,甚至带了几分惜才的灼热。

  他重重地拍了拍沈家俊的肩膀,力道之大,显见内心激荡。

  “好小子!自古英雄出少年!”

  “看来我那是瞎操心了,能把老虎黑熊都收拾了,这点风言风语算个球!”

  这话一出,杨友得的脸彻底成了猪肝色。

  他缩在角落里,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原本想借刀杀人,结果刀没借成,反倒给沈家俊递了块磨刀石,让这小子在县委书记面前大大露了脸!

  恨啊!

  嫉妒啃噬着他的心,可偏偏还得陪着笑脸,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走!光听不练假把式,带我去村里转转。”

  赵书记兴致高昂,大手一挥。

  赵振国忙在前头引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沈家院子。

  村道两旁,不少人家还开着门。

  赵书记也不讲究,瞅准几户看起来破败些的茅草屋,抬脚就进。

  杨友得跟在**后头,心里暗自窃喜。

  赵振国这村子穷得叮当响,他不信家家户户都能像沈家那么风光。

  只要让赵书记看到这村里的穷酸样,沈家俊之前吹的牛皮就不攻自破!

  然而,掀开第一家的米缸盖子,杨友得傻眼了。

  不多,但缸底确确实实铺着一层黄澄澄的包谷面。

  再走一家,灶台上还挂着两串干辣椒和几块腊肉皮。

  这哪里像是遭了灾、饿肚子的样子?

  赵书记捻起一小撮包谷面,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满是惊讶。

  “老乡,今年光景不好,你们这粮食……”

  屋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一见大领导问话,激动得手都在抖,指着人群后的沈家俊。

  “多亏了沈家二娃啊!”

  “要不是他手把手教俺们认草药,带着俺们这帮土包子去换粮,俺们这把老骨头早就埋进黄土喽!”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妇女也跟着抹眼泪附和。

  “是啊书记,家俊那是活菩萨!”

  “俺家小孙子生病没钱抓药,也是家俊教俺挖了那个叫啥……柴胡的,这才换回了命!”

  “这孩子仁义,有点好东西从不藏私!”

  一声声赞誉,听的杨友得是眼冒金星。

  赵书记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沈家俊。

  “办的很不错。”

  “带我去看看那座药材山。”

  众人拥簇着向后山进发。

  沈家俊一边走一边指着周围连绵起伏的山峦。

  “赵伯伯,咱们这儿你也看到了,山多地少,石头缝里刨食。”

  “光靠种那点庄稼,再怎么拼命也只能混个温饱。不想点别的辙,穷根子永远拔不掉。”

  他停下脚步,目光从脚下的土地延伸向远方,声音沉稳有力。

  “靠山吃山,但这吃法得变。种药材是一条路,修水库也是一条路。”

  “水活了,地就活了;地活了,人就有盼头。”

  这一番话,听得赵书记连连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赏。

  “好一个穷根子拔不掉!”

  “你这脑瓜子,比县里有些只知道喊口号的干部强多了!这叫从实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