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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红星实业的印刷车间灯火通明。

  新买的印刷机轰隆隆地响,一张张带着油墨味的传单飞快吐出。

  传单的设计简单直接,没有废话。

  最上方是一行红色油墨印的黑体大字,格外醒目。

  “买机器,不能只看眼前价,要算一年油钱账!”

  标题下面是一个清晰的表格。

  左边是“国营第一农机厂XX型拖拉机”,右边是“红星实业HF-1型拖拉机”。

  售价:1400元 vs 1800元。

  百公里油耗:XX升 vs XX升。

  年均油费预估:XXX元 vs XXX元。

  第一年使用总成本(购机款 油费):XXXX元 vs XXXX元。

  结论:购机当年,红星拖拉机仅比国营拖拉机高出一百余元!

  表格下面是更大的一行字。

  “第一年回本,第二年纯赚!红星实业,帮您省下每一分钱!”

  整个传单,从头到尾,说的就一个字:钱。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

  王铁柱带着销售科几十号人,分成了十几个小组,每个人背着一个装满传单的军绿色帆布包,跨上了自行车。

  何雨柱站在办公楼前,亲自为他们送行。

  “厂长,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等等。”何雨柱叫住了他。

  他走到王铁柱面前,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压低了声音。

  “记住,这些传单,不要满大街乱发,那是在浪费子弹。”

  “你们的目标,不是那些来看热闹的农民,也不是供销社的主任。”何雨柱的目光很深,“你们要找的,是每一个县的农机站,每一个乡的合作社里,那个管钱袋子的人。”

  “会计!”

  王铁柱的眼睛一亮。

  “对,就是会计!”何雨柱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把这份传单,亲手交到他们手里。别多说,就跟他们讲一句话。”

  “让他们,帮着乡亲们,好好算算这笔账。看看到底是买一台机器划算,还是买两台机器,更划算。”

  “李耀华想用降价来搅浑水,我们就帮他把这笔账,算到每一个铜板里去。我倒要看看,当这笔账摆在明面上的时候,那些真正要过日子的庄稼人,会怎么选!”

  一连三天,华北地区的农机市场起了不小的波澜。

  国营第一农机厂的降价广告到处都是,降价三成的说法,让很多供销社和合作社都动了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股消息顺着乡间土路,悄悄传进了各个乡镇。

  王铁柱和他手下的几十号人,像是不知疲倦一样。他们没去热闹的县城,也不守在供销社门口,而是骑着自行车,专门往偏僻的乡镇农机站和合作社里钻。

  他们话不多,见到人,特别是那些戴眼镜、拿算盘的会计,就递上一张传单。

  “同志,耽误您一分钟。我们是红星实业的,这是我们厂长让我们带给您的。我们厂长说了,买东西是大事,得算清楚账,不能光图眼前便宜。您是管钱的,您帮着乡亲们算算,到底怎么买才划算。”

  说完,他们就转身走,不啰嗦也不推销,留下那些会计拿着传单,一脸的奇怪。

  起初,没人当回事。可当他们拿起算盘,对着传单上的数据一算,拨弄算盘的手就渐渐慢了下来。

  “嘿,这账不对啊……”一个合作社的老会计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嘴里小声念叨。

  “买的时候是便宜了四百块,可这一年烧的油,要多花两百六?那用不了两年,多花的钱就从油钱里烧出去了?从那以后,每年就是白白多花两百多块钱?”

  这笔账很简单,简单到任何一个会过日子的人都能看明白。

  这根本不是买便宜机器还是贵机器的事,这是在“吃油的老虎”和“省钱的黄牛”之间做选择。

  消息很快就从会计和农机站技术员的嘴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国营厂那个拖拉机,看着便宜,是个油老虎!”

  “红星厂那个算得清楚,买他们的机器,一年半就把多花的钱从油里省回来了!”

  “这才叫会过日子!李耀华那是在坑咱们农民!”

  原本准备下给国营厂的订单,一下子就停住了。而红星实业办公室里那几台安静了两天的电话,像是约好了一样,响个不停。

  “喂!是红星实业吗?我是保定供销社的!我们商量好了,之前那个合同,我们签!我们还要追加五十台!”

  “何厂长在吗?我是河北的张老板!那两百台订单我不要了……我要改成三百台!你们的传单我看到了,账算得太明白了!”

  王铁柱带着一身的尘土冲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把一本记满了新订单的本子往何雨柱桌子上一拍,声音都因为激动有点沙哑。

  “厂长,成了!全成了!咱们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李耀华那孙子,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听说他们厂里,一天之内就接到了几十个退订电话,李耀华在办公室里把桌子都给掀了!”

  办公室里,李卫东和几个年轻骨干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何雨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拿起那本厚厚的订单,平静地翻看着。他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而且赢得干净。

  李耀华想用钱砸死他,结果却花招自己的钱,帮他把HF-1发动机省油的名声,砸进了每一个客户的心里。

  ……

  天黑了,四合院里升起了做饭的烟。

  何雨柱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厂里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接下来新厂区的建设和突然增多的订单,事情更多。

  他刚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院门就响了。

  “谁啊?”

  “柱子,是我,三大爷。”

  何雨柱眉毛挑了一下。这个点,阎埠贵来干什么?

  他起身打开门,只见三大爷阎埠贵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招牌的笑容。更让何雨柱意外的是,他手里竟然提着东西。左手是一瓶用红纸包着瓶口的好酒,右手是两包油纸包的稻香村点心。

  “三大爷,您这是?”何雨柱有点惊讶。

  “呵呵,柱子,这不是听说厂里的大事解决了吗?三大爷替你高兴。”阎埠贵一边说,一边走进屋,“这不,特地拿了瓶好酒,咱爷俩喝两杯,给你去去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何雨柱心里清楚,但脸上没表现出来,笑着把阎埠贵让了进来。

  “那可太谢谢您了三大爷,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