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诊所

  好男不和女斗。

  洛砚修怒不可遏,碍于白桃是女同志,他保持修养,终究是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再也不见。”

  洛砚修鼻子都快气歪了,拂袖离去。

  白桃叉腰:“吼什么吼,显你嗓门大!”

  狗男人还委屈上了!

  装货。

  白桃走过去捡起刚才那块搬砖,对着洛砚修背影再次丢过去。

  洛砚修腿长,一步等于白桃两步。

  板砖沿着抛物线丢出去,意外又没砸着。

  “算你小子命大。”

  白桃翻了个白眼,鞋尖调头,朝反方向走出两步。

  “不对!”

  白桃拍了拍脑门,心生懊悔。

  只顾着和狗男人打擂台,如何处理掉肚子里孩子,才是头等大事。

  “喂!”

  白桃回过头。

  前后没多大一会儿,狗男人已然走远。

  她追不上了。

  今天又白折腾了。

  白桃伸手,隔着厚重的棉袄,**小腹。

  大人吵来吵去,孩子该怎么办。

  狗男人不配合签字,她真要去没有经营许可的黑诊所?

  白桃驻足,盯着路边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

  【一流名医专治不孕不育,****,无痛人流,月经不调,鸡眼脚气】。

  白桃站在冷风里,踌躇许久,趁路人不注意,撕下一张,塞进怀里,低头匆忙离开。

  这个年代,搞对象牵个手,都要避着外人。

  她一个姑娘家未婚先孕,孩子父亲不负责,她偷偷一个人去打胎。

  传出去,她下半辈子就毁了。

  天色暗下。

  月上树梢。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

  白桃根据小广告上提供的位置,在半废弃的筒子楼外面绕了好几圈。

  借着路灯的光亮,才找到黑诊所的入口。

  棚顶上的白炽灯没人维修,一闪一闪的。

  楼顶脏乱昏暗。

  **的气味充斥鼻腔,白桃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吐出来。

  “喵~”

  野猫亮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珠,张嘴喵呜叫了一声,表示对白陶这个闯入者的敌意。

  随后,叼着爪边的碎肉,弓着身子从缺角的窗台跳下来。

  白桃吓得后退半步,顺着野猫跑远的方向,仰头,看到门外挂着纸壳板牌匾的诊所。

  她到了。

  白桃心发慌,踩着台阶靠近。

  门没关严,白桃伸出手,思考要不要推门进去。

  “啊!”

  女人撕心裂肺哀嚎一声后,便没了声音。

  似乎是疼晕过去了。

  没有亲眼目睹里面是何场景,单凭这一声,白桃发挥想象力,也能猜出手术过程有多痛苦。

  白桃愣在原地,瞬间三魂少了七魄。

  什么名医,什么无痛!

  全是江湖郎中的谎话。

  白桃不敢想换成她躺在手术台上,会有多绝望。

  咯吱。

  门推开。

  一个戴着口罩的秃头男人,站在门后,狐疑打量着面生的白桃。

  “你找谁?”

  白桃注意到秃头男人手上血淋淋的塑胶手套,不禁心脏咯噔一声。

  “我…我走错了。”

  话没说完,白桃脚下生风,一秒不敢多留,没命似的往楼下跑。

  “别走啊,你是来看病的吧?”

  秃头男人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桃充耳不闻,生怕慢一秒,她就会被抓进那间血腥诡异的黑诊所里任人宰割。

  冬日晚风拂面。

  白桃鼻子发酸,跑着跑着,眼睛就红了。

  太可怕了。

  一路跑回**大院。

  “白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卫兵换班,大晚上,大院家家户户都睡了,白桃哭着从面前跑过去。

  卫兵摸不着头脑,职责在身,也不便追上去问个究竟。

  洛砚修脚疼,白天又被女骗子气的七窍生烟。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晚饭是张婶做的,盐放多了。

  洛砚修口渴,下楼接水喝,走到厨房旁边的房间。

  透过门缝,房间里也没开灯。

  她睡了?

  一天不见,她身体好点了吗?

  洛砚修握着水杯把手,暗自想着。

  忽然间,大门从外推开。

  一道娇弱的身形,裹挟着室外的冷空气和肥皂的香气,慌不择路的撞入他怀中。

  冲击力有点大,撞的洛砚修身体一晃。

  洛砚修抬高双手,大脑短路,任由对方抱着,直到怀里传来女孩低低的啜泣声。

  家里唯一的年轻女孩,就是打工养家的小保姆。

  原来她没在房间。

  刚从外面回来?

  好像……还哭了?

  眼泪在睡衣领口晕开,怀中人泣不成声,身子一个劲儿的颤抖,状似被吓坏了。

  “你…还好吗?”

  洛砚修不擅长安慰人。

  黑灯瞎火,小保姆梨花带雨扑进他怀里,胳膊紧紧圈住他腰,身体贴着身体。

  洛砚修像是被人点中穴位,全身僵硬,大气不敢出喘一下。

  “为什么这么对我?”白桃放声哭着,小手握拳,愤恨捶打洛砚修的胸口,“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恨你。”

  狗男人闯进她招待所,强行和她**。

  事后她怀孕。

  而他系上裤腰带,逍遥自在,一副理都不理的嚣张态度。

  到头来,吃亏受罪的人是她。

  这不公平。

  白桃怨恨不公,哭到嗓子嘶哑,大脑严重缺氧,情绪失控,如同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并没注意身前人是谁。

  洛砚修笔直站着,默默承受白桃的情绪宣泄。

  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她被外面的男人欺负了?

  出身军人世家,洛砚修嫉恶如仇。

  “他是谁?家住哪儿?我替你去教训他。”

  洛砚修攥紧手指,手背上的血管青筋,蜿蜒爬到小臂。

  眼泪模糊视线,白桃无助摇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狗男人的家庭住址。

  “出门在外,连名字都不敢报出来!和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男人更了解男人。

  经洛砚修分析,那男人必定品性卑劣,低级无耻。

  伤害女同志算什么本事。

  真男人应该扛枪打战,保家卫国,到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家发展,为社会进步做贡献。

  “为那种烂人掉眼泪,不值得。小桃同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我或许可以帮你。”

  洛砚修气愤吐槽之余,想的是如何解决问题,帮白桃从悲伤中走出来。

  哭声暂歇,白桃咬着红润饱满的唇瓣,思考着洛砚修的话。

  他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