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筝真不愿开门,秦卿最终只能离开了。

  临行时,她看向秦筝小楼时,眼神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夏蝉一直偷偷在窗户里看她,此时惊叫道。

  “小姐,表小姐果然没有离开。”

  “她带着婢女去了湖边另一栋小楼。”

  “您猜对了,她真的也有东林学院旁听资格,也能够自己住一个小院,只是想故意试探咱们,看咱们会不会放她进来。”

  “皇后娘娘心思好深啊。”

  庄蓝也是忧心忡忡:“如今,咱们隔壁已经住了一个程小姐了。”

  “现在表小姐也来东林学院当旁听生了。”

  “过两天,不会陈国公府也要派来瑶兮小姐吧。”

  “这东林学院也太热闹了。”

  秦筝和庄蓝打趣道:“这至少说明了咱们东林学院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要不然皇后娘娘直接下令给我降罪,或派人杀我就够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想方设法送人进来呢。”

  想着,秦筝语气里还有些小骄傲。

  “这么一想,皇后娘娘可是高贵的国母,平时能让她煞废周折的人,如今大虞朝恐怕只有我一个了。”

  “作为一个小小的卑微药女,又怎么不算是我的荣耀呢。”

  庄蓝见秦筝还有心情开玩笑,一时也是无奈扶额了。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

  夏蝉、庞君对视一眼,都是莞尔。

  庄蓝摇头,叹气道:“谁叫咱们小姐是个心大享福命,也只能咱们这些当奴婢的多上些心了。”

  “好在今儿个我和另一个隔壁的郡主家的婢女已熟识了。”

  “我现在就求一求她,让她平时帮忙盯着表小姐。”

  “知己知彼,才是如今保命关键。”

  秦筝朝着她的背影,笑着道:“多谢庄蓝姐姐了。”

  自从秦筝来到东林学院,就定下了不能落单的规矩。

  见庄蓝要去隔壁院子,庞君忙起身陪同。

  夏蝉则继续收拾屋子。

  秦筝则坐到桌子前,认真写起了一封给武国公老夫人的信。

  武国公府作为大虞朝唯四掌握着赫赫兵权的老牌国公府,自是有些隐秘手段的。

  早在秦筝帮忙找到了老武国公夫妇一双儿女骸骨当天,老武国公夫人就给了秦筝一个令牌。

  凭此令牌,秦筝可以在任何一个有武国公府家徽的地方,动用武国公府的人。

  方才去寻秦明瞻借书时,秦筝眼尖,瞥见藏书阁门口的扫地老仆,腰间正挂着家徽。

  她打算借武国公府老夫人之手,给皇后娘娘一个小小的反击。

  今日入东林学院时,那些放学学子们的议论,秦筝都还记着,并嗅出了一丝异常。

  连宫外的人都知晓,这三天以来,元贵妃娘娘连跪于暴雨中宫道的苦肉计都用上了,陛下却仍不愿意见她。

  元贵妃这回恐怕真要失宠了。

  那宫里的后妃们察觉到的会不会更敏锐。

  后宫不仅是后妃们的家,更是一个生死场。

  被陛下抛弃的妃嫔,如落单的受伤动物般,是会被天敌趁虚而入,乘胜追杀的。

  陛下都不愿见元贵妃了,自然也不会知道元贵妃是否‘生病’、‘受伤’、乃至亡故了。

  这便是对元贵妃下黑手的最佳时期。

  就算事后陛下追责,她们也大可以推托是元贵妃遭遇邪神反噬了。

  元贵妃过去做事招摇蛮横,阖宫或许有许多人不满她、厌恶她、恨她。

  但谁会最不满元贵妃娘娘,并想迫不及待地铲除她呢。

  皇后。

  若是秦筝没猜错,今晚皇后娘娘便会对元贵妃动手。

  而秦筝打算阻止她。

  她当然不是为了救元贵妃。

  她是与元贵妃可是有着死仇。

  她只是纯粹想给皇后娘娘添堵。

  前两天皇后刚险些要了她性命,把她逼到孙御史府避难,今日她刚到东林学院,皇后娘娘就送来了秦卿给她添堵。

  纵然秦筝是泥人,也被激出了三分火气。

  来而不往非礼也。

  虽然皇后娘娘贵为大虞朝国母,秦筝如今并没办法把她怎样。

  但做一些小小的反击,恶心她一下,让她暴跳如雷,却是不难做到的。

  若她在信中写的计划顺利。

  今夜,武国公老夫人收到信后,会让陛下意外到冷宫里,恰好目睹皇后娘**人对元贵妃下手的一幕,救下元贵妃。

  秦筝写完信,仔细折好,让庞君交给那名老仆。

  然后,她再次坐到了桌前,打开那本刚借的书,认真地看起来。

  一刻钟后,她猛地合上了书,深吸了一口气。

  这玩意真的不是天书吗?

  看来这两百年来,没有人能复刻成功地动仪是有原因的。

  究竟有哪些人看得懂、学得透、做得出啊?

  也太复杂了吧!

  幸好秦筝太有自知之明,从始至终都没打算靠自己复刻地动仪。

  她就不是那块料。

  术业有专攻。

  明日放学,她就去找前世记忆里,那名复刻出地动仪并预测出地震,却被所有人嗤笑是胡闹玩笑的东林学院前教授了。

  将学习压力甩了出去,秦筝心情顿觉美妙许多。

  她果断将书收入包里,躺上了床,愉悦地闭上了眼睛。

  人嘛,活着开心最重要。

  当然不能太为难自己。

  ……

  当日凌晨。

  坤宁宫。

  “什么,不是让你们一定要小心的吗?你们居然让陛下意外路过了银水河,瞧见了你们动手。”

  “你们一个个都是狗脑子吗?怎么会蠢成这样?”

  芳姑姑头埋得很低,讷讷道:“娘娘,我们已经十分小心了。”

  “只是平时,陛下在戌时初就入睡了。谁知,他今日不仅未曾入睡,还在子时中散步到了银水河呢。”

  皇后娘娘却根本听不进解释,满面怒容。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淑妃娘娘忙给她端了茶:“长姐,缓缓,生气伤肝。”

  又追问道:“那人动手时,暴露自己是坤宁宫的人了吗?”

  芳姑姑忙道:“回禀淑妃娘娘,并没有。”

  “我们选的是想投靠坤宁宫,但是尚未记在坤宁宫的太监,明面上是牵扯不到坤宁宫的。”

  又语带迟疑。

  “不过陛下已经让人将那两名太监送去慎刑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