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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喜欢吃葱油饼的姑娘

  林夫人反复深呼吸,只感觉肚皮隐隐发紧。

  她没在意,怨怒地盯着躺在地上还想挣扎的林天寿。

  嬷嬷在她身旁汇报:“巷子里的火已经破灭,所有要跟着老爷造反的人都被擒住了。夫人,要不要报官?”

  “报!”

  一字铿锵有力,**血气。

  钱家夫妇来的很快,仿佛是看见有依靠的人,林夫人依偎在钱夫人怀中哭出了声。钱老爷对林天寿嗤之以鼻,上去就是给两脚。林夫人已经没有亲人,出这样的事,钱家夫妇便代劳主持大局。

  这就是为何沈清宜要让嬷嬷去通报钱夫人。

  钱夫人对沈清宜感激不尽,说她是林夫人母子的救命恩人,甚至还硬塞了几张银票。“这些钱是不足以还清这份恩情,待林家事情处理好,我和妹妹......”

  “不好了!不好了。”嬷嬷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沈大夫,快去救救我家夫人呐,她肚子疼,下面流了好多血!”

  林府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在沈清宜要他们提前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备齐全,她冷静吩咐嬷嬷让厨房准备热水,便大步流星进卧房。

  一时间里,府内上下都为林夫人生产而手忙脚乱起来。

  屋内,林夫人惨叫连连。

  外面的钱夫人来回踱步,心急如焚。钱老爷则是在前堂跟被请来的李老爷交代林家的事。卫琢暗中观察李老爷。

  埋尸体那天,李大人未曾露面。

  大雍朝地方官员颇多,大部分未必有机会进京面圣,能面见刺史已是不错。卫琢扫过他的脸,本要收回视线,却又被他腰间挂着的香囊吸引。

  他盯住良久,猝然想起那日在战场上偷袭他的人。

  混乱中他闪躲不及而被刀剑划伤,但他也是给对方补了一刀。就是那一瞬间有个东西从对方怀中掉落出来,碍于周围都是将士,错乱视线。对方也是迅速把东西捡起来,卫琢当时没仔细想。

  如今看见李大人那枚香囊,意外地跟那件东西重合起来。

  从样色、款式,连上面的图案都有几分相似。

  他眸光一点一点变得幽暗,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

  天蒙蒙亮。

  卧房的门打开,一股暖气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沈清宜身体虚晃了下,扶住门边。

  有人去通传了钱夫人,她从偏厅被人扶过来。“沈大夫。”

  她伸手去扶。

  沈清宜面色青白,显然是累着了。发丝紧贴脸颊,被汗水浸湿,还未干。“母女平安。”

  声音喑哑。

  钱夫人喜极而泣:“沈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快,把准备好的参汤端给沈大夫,快快快!”

  襁褓里的婴孩哭声嘹亮,已经被奶娘带下去照顾。林夫人还在沉睡中,情况良好。

  倒是沈清宜,本就清瘦,劳累整宿,感觉下一刻就要晕在地上。

  喝完参汤后,她缓过劲来了。

  她交代完几句话,让钱夫人再给林夫人另外请个大夫照看,她便先回去了。

  她在屋内忙,卫琢在屋外也守了整宿。

  走出林府,沈清宜再也扛不住软下身子。卫琢眼疾手快把人横抱起来。

  “姑娘?”他急切唤道。

  “累的,别慌。”沈清宜睁不开眼皮,“回宅院,小心点,别让人发现。”

  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她彻底昏睡了过去。

  卫琢紧绷的眉宇舒展开,但他没有听沈清宜的话,带她回宅院,而是去了一处简陋住处。

  老太太开门时就被他突然抱个人出现吓一跳。看清是卫琢,她往旁边挪了几步,“快点进来。”

  卫琢颔首:“多谢婆婆。”

  “第二间是空的,没人住过。”

  卫琢听她的话,把沈清宜安顿在这间房里。老太太也迅速去把暖炉子拿进来,让屋内快些暖和起来。

  她有条脚瘸了,走路一瘸一拐,速度不快。拿完暖炉,她又去厨房生火做吃的。不过问卫琢为何会带个姑娘来。

  确定沈清宜呼吸平稳,卫琢松口气,为她盖好被子,转身去厨房。

  他放了不少碎银子在灶台上,“婆婆,今日您别出摊了,这些银两您拿着。劳烦您买只鸡回来,炖个汤。”

  老太太笑吟吟,“她就是你说的,喜欢吃葱油饼的姑娘?”

  卫琢点头,“请您帮我照看一下,我需要出去一趟。”

  “好,去吧。”

  “多谢婆婆。”

  赶回宅院,卫琢去找母亲。

  薛秀莲心有不安,这些日子沈清宜虽都半夜出去,但从未有过彻夜未归的情况。睁开眼发现她还没回来,薛秀莲便在屋内着急踱步。

  最终她决定去山上找找。

  门一开,卫琢站在外面。

  “夫人。”

  “卫琢!”薛秀莲看见他就能松口气,但左右环顾不见自己儿媳,皱眉:“清宜呢?”

  “夫人,进屋说。”

  见他这般凝肃,薛秀莲不由心神一沉。让人进来,又迅速把门带上。“怎么回事?清宜出事了?”

  卫琢摇头:“您别急,姑娘安然无恙。只是昨晚我们本来要上山抓雪兔,但偶然路过一户人家,那家夫人正遭难产,性命垂危。姑娘于心不忍出手帮忙。那位夫人生了一宿的孩子,姑娘也彻夜未眠,累坏了。那户人家为姑娘安顿房间,让她先睡下了。姑娘怕您担心,特地命在下回来与您交代。”

  听完缘由,薛秀莲彻底松口气,扶额坐下。“原来是这样。”转而她又抬起头,十分好奇。“清宜还会接生孩子?”

  “姑娘医术精湛,帮那位难产的夫人续命吊气。”

  薛秀莲了然,“对对对,倘若有妇人难产,确实有大夫会在旁边想法子吊气。所以这些日子清宜她都是在外面替人看病赚的钱?”

  卫琢:“是,但此事。”

  她和蔼一笑,“我明白,这件事不会声张出去。”

  “姑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夫人,家里还需要您打掩护。”他说。

  “好,我自有办法。”薛秀莲起身,拿出二十两交到卫琢手中。“这些日子她太辛苦,都把自己熬瘦了。现下她出行都会带上你,适时你买些好东西给她补补。”

  末了,她又说:“虽然你是清宜雇的护卫,但你也尽心尽力护她周全,陪她日夜颠倒。适当的也给自己买些吃的。这钱拿着无妨,我做针线活会慢慢补上。”

  卫琢还未张嘴,便要把二十两送回母亲手中。

  薛秀莲故作愠色:“你这孩子,平时少言寡语的,有些事做的倒是跟云儿如出一辙,难怪你能和云儿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