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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别墅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身材精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走到赵瑞龙面前,微微躬身。

  “赵总。”

  赵瑞龙没有废话,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丢在了男人面前的茶几上。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检察官**,英姿飒爽的女人。

  正是陆亦可。

  “这个女人,”赵瑞龙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阴冷,“两百万。”

  “我要她,下不了床。”

  刀疤脸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

  当他看到女人身上那身标志性的检察官**时,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跟了赵瑞龙这么多年,脏活累活干了不少,但对公门里的人,尤其是政法系统的人下手,这是头一遭。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江湖事”了,这是在挑衅家国。

  “赵总,”刀疤脸的声音有些干涩,“照片上这个女人……是检察官。这件事,恐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嫌少?”

  赵瑞龙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

  他伸出四根手指,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不耐烦。

  “四百万!”

  “做的干净一点,别留下任何马脚。”

  刀疤脸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四百万。

  这笔钱,足够他在任何一个小城市里,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风险很大。

  但回报,同样惊人。

  做完这一票,他就可以退休。

  他看着赵瑞龙那张因为疯狂而有些扭曲的脸,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沉默了片刻,他收起了那张照片,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赵总。”

  刀疤脸领命,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便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赵瑞龙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陆亦可?

  侯亮平的左膀右臂?

  我就先断你一臂!

  我倒要看看,你的得力干将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侯亮平还有没有胆子去审陈清泉。

  ……

  市区里的一栋二楼小别墅下边。

  车里,祁同伟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飞速地运转。

  高小琴怀孕的消息,让他心里的天平,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倾斜。

  他需要权力,需要更高的位置,来为他未来的孩子,构建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伞。

  而赵家,这艘正在漏水的破船,必须尽快甩开。

  今天与赵瑞龙的见面,以及和高育良那通心照不宣的电话,已经彻底斩断了他和赵家最后那一点情分。

  从今往后,便是真正的敌人。

  就在这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是程度打来的电话。

  祁同伟拿起手机,接听。

  “厅长,赵瑞龙刚才在会所见了一个人,满脸刀疤,看样子是道上混的,已经离开了。需要派人跟上吗?”

  祁同伟握着手机,“跟上?”

  他反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

  “跟上去做什么?替他收拾烂摊子吗?”

  电话那头的程度,瞬间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祁同伟当然知道赵瑞龙要干什么。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蠢货,能想出的办法,无非就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招数。

  对付不了侯亮平,就去对付侯亮平身边的人。

  陆亦可,这个检察院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自然就成了最好的目标。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就是要亲手点燃这根引线,看赵瑞龙这只疯狗,去咬侯亮平那条烂狗。

  狗咬狗,一嘴毛。

  这潭水,越浑,对他才越有利。

  侯亮平以为自己是来汉东狩猎的猎人?

  那就要做好,被别的野兽盯上,甚至被猎物反杀的准备。

  “程度,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少了?闲得慌?”祁同伟的声音,不轻不重。

  这句敲打,让电话那头的程度,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立刻明白了厅长的意思。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他只需要当一个安静的观众,看着事情发生,然后等着厅长的下一步指令。

  “厅长,我明白了。”程度的声音,恭敬而简练。

  祁同伟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丢在副驾驶座上。

  赵瑞龙对陆亦可下手,无论成与不成,这都是一桩惊天大案。

  袭击检察官!

  这顶帽子,谁都戴不起。

  到时候,案子一出,谁来负责侦办?

  还不是他这个公安厅长。

  他既是这场大戏的幕后导演,又是最后登台的主角。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汉东省的公安系统,在他祁同伟的带领下,是如何雷厉风行,将罪犯绳之以法的。

  他要借赵瑞龙这个蠢货的刀,来扬他自己的威名。

  至于陆亦可……

  她和侯亮平,本就是一丘之貉。

  上一世,这两人可没少给他使绊子,这一世,如果他不掺合侯亮平的事,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

  如今他已经选择了路,就要为自己选的路而买单。

  他没有亲自动手,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

  两个小时后。

  一栋小区内。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将陆亦可从睡梦中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瞬间涌入了她的鼻腔,呛得她眼泪直流。

  怎么回事?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卧室里已经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灰白色烟雾,窗外的夜色,被一种不祥的橘红色光芒映照着。

  “着火了!快跑啊!”

  “着火了!”

  楼道里,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火灾!

  陆亦可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

  她来不及多想,甚至顾不上穿一件厚实的外套,抓起搭在床头椅子上的衣服,胡乱套在睡衣外面,就冲向了房门。

  她一把拉开门。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滚烫的热浪,夹杂着呛人的黑烟,猛地扑面而来!

  楼道里,已经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浓烟滚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楼道尽头窗户透进来的火光,在烟雾中勾勒出几个仓皇逃窜的人影。

  刺耳的火警铃声,人们的哭喊声、叫骂声,交织成一片。

  陆亦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住的这栋楼是老式建筑,消防设施并不完善。

  她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压低身子,摸索着墙壁,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冲去。

  楼道里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在拼了命地往下挤。

  推搡,拉扯,咒骂。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平日里的邻里和睦,荡然无存。

  陆亦可被人群裹挟着,身不由己地朝着楼梯口移动。

  烟越来越大,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摸到楼梯扶手,准备下楼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