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海洋与水之王……名字呢？”
“利维坦，你们人类的《圣经》里那头盘踞大海的怪物。”
路明非不由思索，原来他曾在伊甸园看见的真是一位龙族君主的名字。北极圈内的生物族群大概率包含她的血系，如此才会被末日派的疯子专门研究。
“利维坦是从北极圈游过来的吧，北西伯利亚至今都还被暴风雪笼罩，会与她的出走有关么？”他问道。
“原本来说，海洋与水之王也是可以轻易掀起暴风雪的，所以我们始终有这方面的怀疑——北西伯利亚是一次龙王苏醒的灾害。”老唐沉声道：“但现在见到塞图斯和利维坦的下场，始作俑者显然另有其人。”
“利维坦是逃出来的？”
“没错，这些组织碎片是完全脱离了核心的空壳，按麻衣所见，那具白鲸的尸体早就失去了心脏，如果不是橘政宗厉害到足以杀死拥有核心的海洋与水之王的话，那可能性就只有一种了。”
“利维坦在北极圈的争斗中失败，”路明非脑中清晰起来：“被夺取核心后，拖着残躯来到了日本，而诱使她远游至此的，是双子中的另一位——塞图斯的胚胎？”
“或许是想要吞噬至亲以获取新生，或许是单纯的眷念……王座双子的终幕总是如此。”
路明非将推测出的结果分享给众人，都是一阵唏嘘，没想到这次还未被卡塞尔注意和介入，一场类似的悲剧就已经发生过了，复苏后始终留在北极的海洋与水王座，最后双双陨落于日本的海沟。
“然后现在，橘政宗也就是邦达列夫那个老**，还要利用利维坦的尸体对么，他和赫尔佐格一个带塞图斯胚胎过来，一个截获利维坦的残躯，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阴谋家啊。”有人吐槽。
“源稚生知道这事么？”
“知道就不会只切他的手指了，不光是隐瞒，橘政宗肯定还把自己做的事美化过。”
“我们去吱个声？”
“没必要，也没用，蛇岐八家新任大家长其实是个很有城府和主见的人呐，他往往只信自己亲眼所见。”
“确实没必要。”路明非缓缓站起身，把手撑在桌面：“反正马上就要动手了。”
“事情不少，但也得一个个解决，就从再次露尾巴的王将开始吧。”
翌日午夜，东京港区，铁塔矗立在又一轮暴雨中。
“恺撒，恺撒，琉璃呼叫，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耳机里传来源稚女的声音。
“一切就绪。”恺撒回道，和同在停车场内的楚子航眼神示意。
这次埋伏布置得很简单，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芬格尔确实辛苦点，他提前从靠近的楼层爬到了特别瞭望台下方，安装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然后就那么贴在东京塔外边，源稚女知道后很为他捏把汗，但大伙都只是说今晚他要淋雨淋成狗头了。
恺撒和楚子航负责和源稚女对接，源稚女说会配合他们行动，保证不出差错。但实际上源稚女的位置根本不透露给他俩，他俩也就没抱什么期待，悠哉地在地下车库待好，等待今晚的主角登场。
其他人就没有直接参与了，因为这次本就是看重窃听与潜伏的行动，大家全挤在东京塔反而麻烦——路明非是这么告诉源稚女的。
路明非也确实猫在东京塔外边路上的车里，处在方便支援的位置，他们的目的是封锁各个方向的逃跑路线，也能随时化作“一车面包人”冲进东京塔里，需要砍谁就砍谁。
而除此之外，万年潜伏单位酒德麻衣已经在塔里散步很久了，逛得比古代树森林还熟悉，而获得的一个重要信息是王将很早之前就进了特别瞭望台，所以众人的行动都比较克制和隐蔽，始终待在塔底或四周。至于其他的新发现，麻衣却没有管。
“好冷清。”路明非看向空荡荡的四周，除了不远处海岸线的隐隐潮水声，就只有雨落地面的淅沥。
“东京天空树建成后这里就没什么人气了，新东京塔高达六百多米，能在那里看东京的话，谁还在乎只有三百多米的昔日最高塔呢？”
“所以王将才会选在这里见面——我也感觉这里很适合拍间谍戏啊。”
“老大，有不明身份车辆正在接近东京塔！”频道里苏茜提醒道。她此刻正隐藏在通往东京塔主道方向的高处，将重弩放到一边，架好了锁定这条路的**。
“是橘政宗吧，到得还挺早。”路明非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银色的古董奔驰。
“他就要进入地下车库了，我还有两次尝试狙击的机会。”苏茜说。
“我可以先帮你打掉前窗玻璃，那样的话一枪毙命的概率会大大提高吧？”诺诺提议道，她在另一边，也端着**。
“喂喂，你俩是好久没狙击手痒了吗，他们不见面叙旧怎么吐出来更多情报呢？”路明非无奈道。
“反正是祸害，提前打几个窟窿让他痛一下也好嘛~”
橘政宗还是顺利进入了东京塔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部位和车已经被两个顶级狙击手议论很久，而他乘坐高速电梯直奔瞭望台后，东京塔所有的灯光忽然熄灭。
两位狙击手都抱怨起来，竟然不只是东京塔断电，附近整个区都变为只有狂风暴雨的漆黑。这无疑让她俩变成了“瞎子”，即使有红外线辅助视野也相当受限，于是都气愤地丢下**，开始整备重弩和弓。
“干嘛呢干嘛呢，既然老东西已经就位了，你们也进去呗，外面打不中就去里面瞄。”
苏茜和诺诺闻言，便都兴冲冲地往东京塔潜入。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还保持着早到的习惯啊。”塔内，回荡的含笑声无疑是王将的开场白。
“当然，永远都是先到的人占据优势，这次我来晚了，你准备了什么在等我？”橘政宗一边回应，一边走向高处的特别瞭望台。
特别瞭望台是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此刻只有东京塔铁梯的led灯提供了些许光亮，芬格尔听到些动静，两人现在已经坐在小屋内的桌前饮酒。
“让我们共祝一杯——曾经辉煌的苏维埃联邦死了，但我们都活了下来，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强者彼此举杯致敬。”
王将提议道，接着响起清脆的碰杯声。
随后便是老特务互相进行自证“干净”的环节，这是克格勃顶级特工和德意志天才科学家的较量，其动作娴熟和缜密让芬格尔啧啧赞叹，还好两人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老东西”，不认识新时代的激光窃听装置，才让芬格尔钻了空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去往世界王座的道路上么？”重新坐下来后，橘政宗问。
“是啊，这条路比我想的要长很多……”
不管是内场的源稚女和恺撒三人组，还是外场封锁监视的其余人，此刻都聚精会神地聆听起来，此次日本事件的幕后阴谋家终于要吐露信息了。
路明非倒没什么兴趣，虽然他嘴上说要听完这次情报，但心里已经猜到一些，无非是关于那什么“进化药”的博弈，复杂不到哪儿去，他靠在座椅上，老东西的交谈和雨声混在一起，让他觉得有些无聊。
“喂喂，象龟师兄。”他拨通了源稚生的电话。
“我现在正忙，如果你找我有事麻烦另外挑个时间。”源稚生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真无情啊，明明那晚喝酒的时候还‘明非’‘明非’地叫，”路明非阴阳怪气地抱怨：“现在就是不耐烦了。”
“……我没有马上去追踪你的电话信号就不错了，有话快说。”
“绘梨衣怎么样了，你保证过蛇岐八家能稳定她的身体恶化情况。”路明非收了语气。
源稚生沉默了几秒，关于绘梨衣的事，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妹妹与这个本部的危险人物之间确实已经关系匪浅。回家后绘梨衣写的话也总是提到指代路明非的“星星”，让他相当无奈。
“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拥有区别于黑王系混血种的特制血清，而且也给她进行了小规模换血手术，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危险。”
“是吗，那就好。”
“但是我还是得说清楚，绘梨衣时日无多——她是连我都望尘莫及的白王血裔，受血脉诅咒之深无法想象，我也很早就接受她无法被治好的事实了。”源稚生轻声道：“所以，剩下的时间还是让她清静些吧，别再招惹……”
“闭嘴。唯独你和橘政宗最没资格说这话，你以哥哥自居获得绘梨衣的亲近时，脑子里想的是一个女孩还是一把刀呢？”
“……”
“我和她约好了，会治好她，会带她去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她不像你那么没出息，尽管觉得自己作为怪物被世界厌弃，却依旧喜欢这个世界。”
“……路明非。”
“你忙吧，忙死你，但别忘了照看好绘梨衣。还有别再让橘政宗接近她，虽然我不知道你还对那个老家伙抱有什么期待，但他绝对不是好东西！”
“绘梨衣的事我就不再说什么，但关于老爹我自有判断，而且绘梨衣是她女儿，你也别太过分了。”
“哼，你最好是有自己的判断。”
挂断电话后，路明非转头联系苏恩曦，这次东京塔有芬格尔和麻衣两个人负责详细监视，苏恩曦的注意力就可以放在别处。
“果然是个犟种。所以那头象龟真有自己的判断吗？”他问。
“确实有，源稚生的位置离东京塔并不远，他其实也知道这次会面啊。”苏恩曦合理推测：“看来那次源氏重工闹死侍后，源稚生就一直在警惕橘政宗了。”
“挺好，蛇岐八家头头和猛鬼众头头都是父慈子孝嘛，要是今晚双双给老父亲送终也不错。”路明非冷冷道。
特别瞭望台的交涉似乎已经出结果了，橘政宗和王将的对话最终果然落到进化药上。
王将想要和橘政宗合作，他提供必要的技术，而橘政宗所掌握的蛇岐八家最有机会得到白王胎血，如此一来两方都能得到进化为完全之体的机会，王将还抛出那样可以就能治好绘梨衣的诱惑。
橘政宗迟疑了，他说出了“我们是应该谈谈交易”这句话。
“源稚生在往东京塔移动。”苏恩曦说。
“我们已经看到他的车了。”
那位最新的造访者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他穿越空无一人的广场走向东京塔，黑色长风衣在暴雨中飘摇。
“多帅哦。”路明非淡淡说道。
“源稚生参与就多了个变量，源稚女好歹明面上在跟我们合作，就这样放他进去没问题么？”
“让他去吧，有些事自己能了断总要好一些，我们有人在里面，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恺撒和楚子航耳边同样响起了惊呼，源稚女似乎很焦急源稚生的到来，但他害怕的却不是源稚生本人，而是担心他因为低估王将而被害。
“没事，我们可以变更计划，现在就上去……”恺撒的安抚戛然而止，因为源稚女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琉璃所有的通信讯号都消失了。
“呃，所以他是因为家庭聚会太激动，还是太兄控担心源稚生出事？”恺撒无奈。
“源稚生亲手杀了他一次啊。”楚子航微微感慨。
“可刚刚的担心和着急不像假的，”恺撒耸肩：“不过我其实也早有怀疑了，琉璃君就像有两个人格似的。”
“源稚女是和源稚生相当、甚至更优秀的‘皇’，加上小时候发生的事，精神出现异常并不意外……不对。”楚子航停下了脚步。
他们刚刚找到了车库后电缆管道的入口，想借此隐秘地前往东京塔上层，但此刻一拉开铁皮门，就发现里面早已满员。
密密麻麻的金色竖瞳睁开了，在黑暗中将恺撒和楚子航锁定，四周都响起婴儿啼哭那样的叫声，十分渗人。
“另一边还有出口对吧？”恺撒问。
“嗯，我们也只能先关好这边的门了。”楚子航回。
两人走进去，回身将铁皮门关上，然后黑暗的管道中亮起了两双更为炽热的黄金瞳。
“利维坦，你们人类的《圣经》里那头盘踞大海的怪物。”
路明非不由思索，原来他曾在伊甸园看见的真是一位龙族君主的名字。北极圈内的生物族群大概率包含她的血系，如此才会被末日派的疯子专门研究。
“利维坦是从北极圈游过来的吧，北西伯利亚至今都还被暴风雪笼罩，会与她的出走有关么？”他问道。
“原本来说，海洋与水之王也是可以轻易掀起暴风雪的，所以我们始终有这方面的怀疑——北西伯利亚是一次龙王苏醒的灾害。”老唐沉声道：“但现在见到塞图斯和利维坦的下场，始作俑者显然另有其人。”
“利维坦是逃出来的？”
“没错，这些组织碎片是完全脱离了核心的空壳，按麻衣所见，那具白鲸的尸体早就失去了心脏，如果不是橘政宗厉害到足以杀死拥有核心的海洋与水之王的话，那可能性就只有一种了。”
“利维坦在北极圈的争斗中失败，”路明非脑中清晰起来：“被夺取核心后，拖着残躯来到了日本，而诱使她远游至此的，是双子中的另一位——塞图斯的胚胎？”
“或许是想要吞噬至亲以获取新生，或许是单纯的眷念……王座双子的终幕总是如此。”
路明非将推测出的结果分享给众人，都是一阵唏嘘，没想到这次还未被卡塞尔注意和介入，一场类似的悲剧就已经发生过了，复苏后始终留在北极的海洋与水王座，最后双双陨落于日本的海沟。
“然后现在，橘政宗也就是邦达列夫那个老**，还要利用利维坦的尸体对么，他和赫尔佐格一个带塞图斯胚胎过来，一个截获利维坦的残躯，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阴谋家啊。”有人吐槽。
“源稚生知道这事么？”
“知道就不会只切他的手指了，不光是隐瞒，橘政宗肯定还把自己做的事美化过。”
“我们去吱个声？”
“没必要，也没用，蛇岐八家新任大家长其实是个很有城府和主见的人呐，他往往只信自己亲眼所见。”
“确实没必要。”路明非缓缓站起身，把手撑在桌面：“反正马上就要动手了。”
“事情不少，但也得一个个解决，就从再次露尾巴的王将开始吧。”
翌日午夜，东京港区，铁塔矗立在又一轮暴雨中。
“恺撒，恺撒，琉璃呼叫，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耳机里传来源稚女的声音。
“一切就绪。”恺撒回道，和同在停车场内的楚子航眼神示意。
这次埋伏布置得很简单，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芬格尔确实辛苦点，他提前从靠近的楼层爬到了特别瞭望台下方，安装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然后就那么贴在东京塔外边，源稚女知道后很为他捏把汗，但大伙都只是说今晚他要淋雨淋成狗头了。
恺撒和楚子航负责和源稚女对接，源稚女说会配合他们行动，保证不出差错。但实际上源稚女的位置根本不透露给他俩，他俩也就没抱什么期待，悠哉地在地下车库待好，等待今晚的主角登场。
其他人就没有直接参与了，因为这次本就是看重窃听与潜伏的行动，大家全挤在东京塔反而麻烦——路明非是这么告诉源稚女的。
路明非也确实猫在东京塔外边路上的车里，处在方便支援的位置，他们的目的是封锁各个方向的逃跑路线，也能随时化作“一车面包人”冲进东京塔里，需要砍谁就砍谁。
而除此之外，万年潜伏单位酒德麻衣已经在塔里散步很久了，逛得比古代树森林还熟悉，而获得的一个重要信息是王将很早之前就进了特别瞭望台，所以众人的行动都比较克制和隐蔽，始终待在塔底或四周。至于其他的新发现，麻衣却没有管。
“好冷清。”路明非看向空荡荡的四周，除了不远处海岸线的隐隐潮水声，就只有雨落地面的淅沥。
“东京天空树建成后这里就没什么人气了，新东京塔高达六百多米，能在那里看东京的话，谁还在乎只有三百多米的昔日最高塔呢？”
“所以王将才会选在这里见面——我也感觉这里很适合拍间谍戏啊。”
“老大，有不明身份车辆正在接近东京塔！”频道里苏茜提醒道。她此刻正隐藏在通往东京塔主道方向的高处，将重弩放到一边，架好了锁定这条路的**。
“是橘政宗吧，到得还挺早。”路明非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银色的古董奔驰。
“他就要进入地下车库了，我还有两次尝试狙击的机会。”苏茜说。
“我可以先帮你打掉前窗玻璃，那样的话一枪毙命的概率会大大提高吧？”诺诺提议道，她在另一边，也端着**。
“喂喂，你俩是好久没狙击手痒了吗，他们不见面叙旧怎么吐出来更多情报呢？”路明非无奈道。
“反正是祸害，提前打几个窟窿让他痛一下也好嘛~”
橘政宗还是顺利进入了东京塔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部位和车已经被两个顶级狙击手议论很久，而他乘坐高速电梯直奔瞭望台后，东京塔所有的灯光忽然熄灭。
两位狙击手都抱怨起来，竟然不只是东京塔断电，附近整个区都变为只有狂风暴雨的漆黑。这无疑让她俩变成了“瞎子”，即使有红外线辅助视野也相当受限，于是都气愤地丢下**，开始整备重弩和弓。
“干嘛呢干嘛呢，既然老东西已经就位了，你们也进去呗，外面打不中就去里面瞄。”
苏茜和诺诺闻言，便都兴冲冲地往东京塔潜入。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还保持着早到的习惯啊。”塔内，回荡的含笑声无疑是王将的开场白。
“当然，永远都是先到的人占据优势，这次我来晚了，你准备了什么在等我？”橘政宗一边回应，一边走向高处的特别瞭望台。
特别瞭望台是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此刻只有东京塔铁梯的led灯提供了些许光亮，芬格尔听到些动静，两人现在已经坐在小屋内的桌前饮酒。
“让我们共祝一杯——曾经辉煌的苏维埃联邦死了，但我们都活了下来，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强者彼此举杯致敬。”
王将提议道，接着响起清脆的碰杯声。
随后便是老特务互相进行自证“干净”的环节，这是克格勃顶级特工和德意志天才科学家的较量，其动作娴熟和缜密让芬格尔啧啧赞叹，还好两人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老东西”，不认识新时代的激光窃听装置，才让芬格尔钻了空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去往世界王座的道路上么？”重新坐下来后，橘政宗问。
“是啊，这条路比我想的要长很多……”
不管是内场的源稚女和恺撒三人组，还是外场封锁监视的其余人，此刻都聚精会神地聆听起来，此次日本事件的幕后阴谋家终于要吐露信息了。
路明非倒没什么兴趣，虽然他嘴上说要听完这次情报，但心里已经猜到一些，无非是关于那什么“进化药”的博弈，复杂不到哪儿去，他靠在座椅上，老东西的交谈和雨声混在一起，让他觉得有些无聊。
“喂喂，象龟师兄。”他拨通了源稚生的电话。
“我现在正忙，如果你找我有事麻烦另外挑个时间。”源稚生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真无情啊，明明那晚喝酒的时候还‘明非’‘明非’地叫，”路明非阴阳怪气地抱怨：“现在就是不耐烦了。”
“……我没有马上去追踪你的电话信号就不错了，有话快说。”
“绘梨衣怎么样了，你保证过蛇岐八家能稳定她的身体恶化情况。”路明非收了语气。
源稚生沉默了几秒，关于绘梨衣的事，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妹妹与这个本部的危险人物之间确实已经关系匪浅。回家后绘梨衣写的话也总是提到指代路明非的“星星”，让他相当无奈。
“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拥有区别于黑王系混血种的特制血清，而且也给她进行了小规模换血手术，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危险。”
“是吗，那就好。”
“但是我还是得说清楚，绘梨衣时日无多——她是连我都望尘莫及的白王血裔，受血脉诅咒之深无法想象，我也很早就接受她无法被治好的事实了。”源稚生轻声道：“所以，剩下的时间还是让她清静些吧，别再招惹……”
“闭嘴。唯独你和橘政宗最没资格说这话，你以哥哥自居获得绘梨衣的亲近时，脑子里想的是一个女孩还是一把刀呢？”
“……”
“我和她约好了，会治好她，会带她去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她不像你那么没出息，尽管觉得自己作为怪物被世界厌弃，却依旧喜欢这个世界。”
“……路明非。”
“你忙吧，忙死你，但别忘了照看好绘梨衣。还有别再让橘政宗接近她，虽然我不知道你还对那个老家伙抱有什么期待，但他绝对不是好东西！”
“绘梨衣的事我就不再说什么，但关于老爹我自有判断，而且绘梨衣是她女儿，你也别太过分了。”
“哼，你最好是有自己的判断。”
挂断电话后，路明非转头联系苏恩曦，这次东京塔有芬格尔和麻衣两个人负责详细监视，苏恩曦的注意力就可以放在别处。
“果然是个犟种。所以那头象龟真有自己的判断吗？”他问。
“确实有，源稚生的位置离东京塔并不远，他其实也知道这次会面啊。”苏恩曦合理推测：“看来那次源氏重工闹死侍后，源稚生就一直在警惕橘政宗了。”
“挺好，蛇岐八家头头和猛鬼众头头都是父慈子孝嘛，要是今晚双双给老父亲送终也不错。”路明非冷冷道。
特别瞭望台的交涉似乎已经出结果了，橘政宗和王将的对话最终果然落到进化药上。
王将想要和橘政宗合作，他提供必要的技术，而橘政宗所掌握的蛇岐八家最有机会得到白王胎血，如此一来两方都能得到进化为完全之体的机会，王将还抛出那样可以就能治好绘梨衣的诱惑。
橘政宗迟疑了，他说出了“我们是应该谈谈交易”这句话。
“源稚生在往东京塔移动。”苏恩曦说。
“我们已经看到他的车了。”
那位最新的造访者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他穿越空无一人的广场走向东京塔，黑色长风衣在暴雨中飘摇。
“多帅哦。”路明非淡淡说道。
“源稚生参与就多了个变量，源稚女好歹明面上在跟我们合作，就这样放他进去没问题么？”
“让他去吧，有些事自己能了断总要好一些，我们有人在里面，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恺撒和楚子航耳边同样响起了惊呼，源稚女似乎很焦急源稚生的到来，但他害怕的却不是源稚生本人，而是担心他因为低估王将而被害。
“没事，我们可以变更计划，现在就上去……”恺撒的安抚戛然而止，因为源稚女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琉璃所有的通信讯号都消失了。
“呃，所以他是因为家庭聚会太激动，还是太兄控担心源稚生出事？”恺撒无奈。
“源稚生亲手杀了他一次啊。”楚子航微微感慨。
“可刚刚的担心和着急不像假的，”恺撒耸肩：“不过我其实也早有怀疑了，琉璃君就像有两个人格似的。”
“源稚女是和源稚生相当、甚至更优秀的‘皇’，加上小时候发生的事，精神出现异常并不意外……不对。”楚子航停下了脚步。
他们刚刚找到了车库后电缆管道的入口，想借此隐秘地前往东京塔上层，但此刻一拉开铁皮门，就发现里面早已满员。
密密麻麻的金色竖瞳睁开了，在黑暗中将恺撒和楚子航锁定，四周都响起婴儿啼哭那样的叫声，十分渗人。
“另一边还有出口对吧？”恺撒问。
“嗯，我们也只能先关好这边的门了。”楚子航回。
两人走进去，回身将铁皮门关上，然后黑暗的管道中亮起了两双更为炽热的黄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