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厌恶那个名叫“楚子航”的男人。
其实一开始还好，知晓楚子航与耶梦加得的事后，他更多是悲悯。长久以来，作为君主中出了名的狡黠者、伪装者，被那条中庭之蛇残忍利用的人不计其数，她学习欲望、掌控欲望，深陷其中的倒霉蛋总会迎来相似的悲剧结尾。
楚子航尤甚，似乎他到目前为止的大半人生都被狡猾的耶梦加得操纵着，即使不至于如提线木偶，也被观测人类的龙类种下了难以磨灭的蛊种，只待在最佳的时刻开花结果后，被抛弃或杀死，而更可悲的是，楚子航除开耶梦加得参与的那部分，剩余的人生也阴差阳错地向出卖灵魂的万劫深渊走去。
这样的可怜家伙，也亏得结下路明非这份缘，能同时仰仗龙王与怪物猎人的力量，才有机会摆脱过往并达成与奥丁相关的悲愿。
但渐渐的，特别是在京都碰面后，老唐发现了异常。
那个沉默的可悲者居然贪婪如斯，从耶梦加得的欲望陷阱中全身而退尚不知足，竟然表露出了对高贵君王的觊觎与渴求？哪怕他从始至终收敛、压抑着这份情感，也断无法瞒过就在身边的另一位君主。
仗着路明非的帮助，楚子航恬不知耻地利用挽救力之双子、平衡世界的宏伟计划，去满足自己狭隘的妄想！
……也罢，自太古以来，不自量力追求龙族力量的人类数不胜数，痴迷于龙类塑造的幻影大概与此相通。所以当楚子航勾搭上康斯坦丁去要回更多幻影时，老唐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姑且理解了这份贪婪，顺便让天真的康斯坦丁在现世也了解些人类的丑陋嘴脸。
而回顾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这位青铜与火之王终于完全无法理解且为此盛怒的是尼伯龙根之心的那一幕，他不在场，却能通过留在康斯坦丁身上的保护刻印知晓一切：
楚子航！当他终于与耶梦加得重逢并表达渴求、随后自然而然地被无情拒绝后，选择的居然是恼羞成怒到要杀死曾为之魂牵梦萦的耶梦加得！
何等卑劣！何等丑陋！即使他认可路明非、酒德麻衣等非龙存在的品行，那时也无法不为此等完美展示人类劣根性的家伙感到愤怒与憎恶，多么经典，扭曲而不得的疯狂欲望转化为仇恨的杀意，直至驱动其主人达成不顾一切弑君的行为。
看呐，最后的最后，那个名为楚子航的男人，甚至要抛弃灵魂达到“三度爆血”的程度来支撑那份扭曲，那禁忌的精神秘术，正是其劣根性的最佳证明！
所以老唐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了，如果有机会，绝对要替既是血亲也是盟友的耶梦加得将楚子航教训一番，既然不成器的妹妹因为不该存在的对实验白鼠的同情而始终留有犹豫，那就只能让他这位兄长出面来动手了。
他会以最炽热的火焰，灼烧尽眼前男人那最肮脏的内心。
于是，被炼金烈火包裹的半龙之影肆意燃烧着，拦在想要更进一步的楚子航与夏弥面前，其势其力强如怪物，敌意如芒灼眼难视。
“混沌……炽热……”半跪在地上的夏弥强忍着难受，想要分辨出来者到底是什么身份：“好熟悉……但是我记不起来……”
“别勉强自己！”楚子航劝道，并深深地皱起眉。
这种火焰与威势，他当然会怀疑是曾在三峡水库疯狂倾泻力量的青铜与火之王，但加入路明非的猎团后，老唐与康斯坦丁就明确为收心的同伴了，没理由以这种憎恶满满的敌意出现在他面前。
再者这半龙释放的威压模糊不清，虽然楚子航不曾在三峡水库中亲身经历，但也大概能判断出与那晚并非同一类型，与名叫“老唐”的那个淡漠男人或少年状康斯坦丁更加对不上号……莫非是新的初代种龙类？路明非他们迟迟没有出现，就是因为强敌已经侵入这片地区？
“我该认得他！我一定认得他！但我现在……我的血系言灵发挥不出该有的作用，”夏弥艰难地看着半龙隐藏在火焰中的面庞：“他用古老的言灵术藏起了血源，我突破不了伪装！”
“不管认不认得，那无疑是敌人。”楚子航断言道，他感受到的针刺般的敌意从开始就从未消失过。
“敌人？不，我们现在可还没够到那种资格，我是废的，你有几斤几两我也清楚。”夏弥自嘲道。
“但你一直在寻找纯血龙类对吧，有交涉的可能性么？”楚子航问。
“或许？我的言灵很特殊，说不定有机会塑造出与其沟通的路径……”夏弥毫无疑问地心动了。
眼前的半龙无论真实身份是谁，都必然是纯血的初代种，这点她还不至于分辨不了，如果能巧妙地利用血缘与谈判，再许以利益，说不定能化敌为友。
这不像先前遇到的那些原始怪物，错付她的真情好意，这可是……真正的龙族君主！想想，如果能在苏醒初期就结下一位同等尊贵的强大盟友，后续计划该有多么顺利？但凡这家伙不是一个智力残缺的蠢货而忽视真正的威胁，就一定会考虑对她伸出援手。
夏弥迅速构建好了谈判思路，毕竟在龙族漫长的战争史中，谈判与结盟的比重并不是很低，对精通人类文明的耶梦加得来说更是手到擒来。
“尊贵的不知名君主，首先请允许我赞美你的伟岸身姿（古龙文）。”夏弥让楚子航退后，口中念出晦涩的音节。
炽焰微动，藏于永燃的龙影似乎轻哼了一声，算是对这句礼貌问候的回应。
有戏！夏弥稍微振奋了些。
“您居然如此震怒，如果是因为此身所致，那请让我致以诚挚的歉意，而您或许也已经知晓，此身的冠位与您平等（古龙文）。”夏弥的状态越来越好：“毫无疑问，君主的相逢值得每个纪元迎来最盛大的赞礼，而在这最终末日来临的前夕更是如此，比起愚蠢且短视的互相觊觎，我们应该为新世界的未来竭诚合作（古龙文）。”
“如您所见，迟来的苏醒导致了此身的孱弱，但‘耶梦加得’的伟大无需多余词缀来描述，若您肯坦诚相待、施以援手，以血为誓，我们必将结成现世最强大的联盟（古龙文）！”
“‘耶梦加得’？”楚子航丰富的古籍知识储备发挥了作用，他从夏弥口中的晦涩音节辨认出这在龙族历史里如雷贯耳的名字。
意识到他们在用更加古老的龙文交流，且夏弥居然直接以真身“耶梦加得”来作为底牌，楚子航终于感到了不安，他原以为不管怎么交涉，虚弱的初代种血脉都会被夏弥隐藏，免得引起有着同类吞噬传统的对方觊觎，果然还是对龙族的了解太少了么？
关键是，如果现在失去部分记忆的耶梦加得真的与这位敌对龙类达成合作，那不仅是他，所有参与这场行动的人都会面临可怕的威胁……他现在就在这里，不该辜负路明非的信任。
“还是不要……？”楚子航靠上前，正要阻止夏弥继续交涉，却反倒被女孩拍了拍脑袋。
“对了，关于这个血脉低**且驳杂的家伙，虽然看上去蠢了点，又确实很呆，不会讨君主欢心，言语沉闷，脆弱感伤，孤独阴暗，时而极度啰嗦时而极度沉默，像个未开化的远古石像……但总的来说，勉强还算个不错的弄臣（古龙文）！”
楚子航愣在那儿，虽然听不太懂，但总觉得在被像介绍自家地里不成器的萝卜一样介绍给那位君主，夏弥甚至还狠狠地抓他头发，趁机泄愤。
“所以不用担心他存在威胁，这点我可以用耶梦加得之名向您保证——诶？”
（冷汗直冒）
“轰隆！！”混沌的火球到达地面时，已经膨胀至直径十数米的大小，如烈阳坠落般爆炸在本就无比干燥的荒地后，内里的未知炼金成分还在持续扩散，直至掀起一场规模空前的沙尘暴！
“为、为什么！”夏弥心有余悸地瘫倒在楚子航怀里。
还好楚子航刚刚在火球被塑造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她远离了爆炸中心，否则沉迷于新世界伟大构想的大地与山之王真的会直接融化在大地上。
“我不理解！他的情绪刚刚一直很稳定的！他是疯子么，随机挑选时间使用力量？”夏弥挣扎着站起来，此刻隔着层层迷乱的沙雾，她更加看不清那燃烧的半龙之影。
“他的敌意始终在我身上。”楚子航轻声道：“你不该向我表达友好。”
“笑话！如果他具备能与我交涉的基本智慧，又岂会在意你这个不入流的蝼蚁？”夏弥紧皱眉头，属于君主的威严与傲慢已经浮现在那少女的面庞。
楚子航看在眼里，无声地垂下眸子。
说的倒也对，他何德何能成为两位龙族君主交涉的重要转折点，太自以为是了。
现在彻底敌对的势头已经愈演愈烈，阻止夏弥去结盟也没有意义了，比起全部死于恐怖的龙焰，还不如……
“你还有机会挽回，对吧？”楚子航问。
“你什么意思？”
“只要丢开我就行了，虽然我本身无关紧要，但如果能因此稍微降低点他对你的敌意……”楚子航声音沉闷，但决定下得果断。
没错，他又要当懦夫，现在只要逃，逃离耶梦加得，逃得远远的，说不定她就能——边想着，身体已经动起来，鼓动所有能爆发的肌肉，楚子航转身全速奔去，穿越沙暴，头也不回！
“豚猪！蠢货！无药可救的机械体！”熟悉的斥骂忽然很近很近。
楚子航被高温与狂沙**身体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女孩就在他的后背上，甚至是用双手双脚死死锁住他的姿势，牢固得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样。
“你不要命了？”楚子航边跑边问，不觉语气已是微微惊怒。
“你个蠢货少给我自以为是，老娘要做什么轮得到你来教？！”然而背后的斥骂势头更大，直接把他压了下去。
“可是——”
“你不是说过要陪着我找到哥哥！那你他尼德霍格的不就已经算是老**人！怎么，你想让老娘做背信弃义抛弃跟班的**虫？啊？你说啊，蠢货！！”
“……”
残忍狡诈的龙王耶梦加得，原来还有君臣义气这种美好品德？
有、有吗？
那为什么以暴虐著称的诺顿都被两大龙侍守卫千年，耶梦加得却总是孤家寡人？
不明白，不明白，很乱，耶梦加得到底在想什么，他又该想什么，楚子航用力地甩甩脑袋，事已至此，只能一起逃了！
“那个龙类开始说的是，我们‘不可越过’，大概他负责守卫这里，只要成功驱离我们就没必要追杀，再跑远点就好！”楚子航回过神来分析道。
“有道理。”冷静下来的夏弥回道，心里想的却更多：“偏偏是在这个区域阻截，那说明我的感应没错，芬里厄就在里面！”
该死的，她只是刚刚苏醒，芬里厄就已经被其他势力盯上了么，不知道她心智不全的哥哥此时是什么状态，是否已经孵化出可以保护自己的龙躯，这次现世到底是怎么了，所有东西都一头雾水！
“前面蚁冢附近的洞穴很隐蔽，里面也很深，我们钻进去就可以逃离他的攻击。”楚子航冷静规划着：“不过得先躲在凹陷底部，复杂的藤蔓很有迷惑性……”
“嗯……”夏弥心不在焉。
但就在楚子航准备跳下凹陷时，龙类的混沌声音透过焰浪环绕的沙尘而来，使得背上的夏弥当场僵住。
“怎么了？”楚子航止住脚步。
“他在说……我哥哥的消息。”
“耶梦加得，你不在乎芬里厄的死活么？你不想知道，那个智力残缺的孩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古龙文）？”燃烧的龙影不紧不慢道。
“芬里厄（古龙文）……”
“可信么？”楚子航扭头，去看夏弥怅然的神情。
“不可信，他毫无缘由的攻击已经出卖了他的本性，只是个疯狂又卑鄙的家伙。”夏弥轻声回答。
“但你还是要去？”
“嗯。”
“……”
“那走吧。”
天色暗沉，黄沙与烈焰的交响曲不断激荡在大蚁冢荒地的深处，引得忙碌在外的人们纷纷驻足，其中的一位少年苦着脸，悄悄问向身旁：
“哥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能怎么办呢，天本来都快黑了。”路明非小熊摊手：“去通知大家回营地休息吧，收收衣服打打扑克什么的，最好还是别在外面看热闹。”
其实一开始还好，知晓楚子航与耶梦加得的事后，他更多是悲悯。长久以来，作为君主中出了名的狡黠者、伪装者，被那条中庭之蛇残忍利用的人不计其数，她学习欲望、掌控欲望，深陷其中的倒霉蛋总会迎来相似的悲剧结尾。
楚子航尤甚，似乎他到目前为止的大半人生都被狡猾的耶梦加得操纵着，即使不至于如提线木偶，也被观测人类的龙类种下了难以磨灭的蛊种，只待在最佳的时刻开花结果后，被抛弃或杀死，而更可悲的是，楚子航除开耶梦加得参与的那部分，剩余的人生也阴差阳错地向出卖灵魂的万劫深渊走去。
这样的可怜家伙，也亏得结下路明非这份缘，能同时仰仗龙王与怪物猎人的力量，才有机会摆脱过往并达成与奥丁相关的悲愿。
但渐渐的，特别是在京都碰面后，老唐发现了异常。
那个沉默的可悲者居然贪婪如斯，从耶梦加得的欲望陷阱中全身而退尚不知足，竟然表露出了对高贵君王的觊觎与渴求？哪怕他从始至终收敛、压抑着这份情感，也断无法瞒过就在身边的另一位君主。
仗着路明非的帮助，楚子航恬不知耻地利用挽救力之双子、平衡世界的宏伟计划，去满足自己狭隘的妄想！
……也罢，自太古以来，不自量力追求龙族力量的人类数不胜数，痴迷于龙类塑造的幻影大概与此相通。所以当楚子航勾搭上康斯坦丁去要回更多幻影时，老唐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姑且理解了这份贪婪，顺便让天真的康斯坦丁在现世也了解些人类的丑陋嘴脸。
而回顾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这位青铜与火之王终于完全无法理解且为此盛怒的是尼伯龙根之心的那一幕，他不在场，却能通过留在康斯坦丁身上的保护刻印知晓一切：
楚子航！当他终于与耶梦加得重逢并表达渴求、随后自然而然地被无情拒绝后，选择的居然是恼羞成怒到要杀死曾为之魂牵梦萦的耶梦加得！
何等卑劣！何等丑陋！即使他认可路明非、酒德麻衣等非龙存在的品行，那时也无法不为此等完美展示人类劣根性的家伙感到愤怒与憎恶，多么经典，扭曲而不得的疯狂欲望转化为仇恨的杀意，直至驱动其主人达成不顾一切弑君的行为。
看呐，最后的最后，那个名为楚子航的男人，甚至要抛弃灵魂达到“三度爆血”的程度来支撑那份扭曲，那禁忌的精神秘术，正是其劣根性的最佳证明！
所以老唐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了，如果有机会，绝对要替既是血亲也是盟友的耶梦加得将楚子航教训一番，既然不成器的妹妹因为不该存在的对实验白鼠的同情而始终留有犹豫，那就只能让他这位兄长出面来动手了。
他会以最炽热的火焰，灼烧尽眼前男人那最肮脏的内心。
于是，被炼金烈火包裹的半龙之影肆意燃烧着，拦在想要更进一步的楚子航与夏弥面前，其势其力强如怪物，敌意如芒灼眼难视。
“混沌……炽热……”半跪在地上的夏弥强忍着难受，想要分辨出来者到底是什么身份：“好熟悉……但是我记不起来……”
“别勉强自己！”楚子航劝道，并深深地皱起眉。
这种火焰与威势，他当然会怀疑是曾在三峡水库疯狂倾泻力量的青铜与火之王，但加入路明非的猎团后，老唐与康斯坦丁就明确为收心的同伴了，没理由以这种憎恶满满的敌意出现在他面前。
再者这半龙释放的威压模糊不清，虽然楚子航不曾在三峡水库中亲身经历，但也大概能判断出与那晚并非同一类型，与名叫“老唐”的那个淡漠男人或少年状康斯坦丁更加对不上号……莫非是新的初代种龙类？路明非他们迟迟没有出现，就是因为强敌已经侵入这片地区？
“我该认得他！我一定认得他！但我现在……我的血系言灵发挥不出该有的作用，”夏弥艰难地看着半龙隐藏在火焰中的面庞：“他用古老的言灵术藏起了血源，我突破不了伪装！”
“不管认不认得，那无疑是敌人。”楚子航断言道，他感受到的针刺般的敌意从开始就从未消失过。
“敌人？不，我们现在可还没够到那种资格，我是废的，你有几斤几两我也清楚。”夏弥自嘲道。
“但你一直在寻找纯血龙类对吧，有交涉的可能性么？”楚子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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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半龙无论真实身份是谁，都必然是纯血的初代种，这点她还不至于分辨不了，如果能巧妙地利用血缘与谈判，再许以利益，说不定能化敌为友。
这不像先前遇到的那些原始怪物，错付她的真情好意，这可是……真正的龙族君主！想想，如果能在苏醒初期就结下一位同等尊贵的强大盟友，后续计划该有多么顺利？但凡这家伙不是一个智力残缺的蠢货而忽视真正的威胁，就一定会考虑对她伸出援手。
夏弥迅速构建好了谈判思路，毕竟在龙族漫长的战争史中，谈判与结盟的比重并不是很低，对精通人类文明的耶梦加得来说更是手到擒来。
“尊贵的不知名君主，首先请允许我赞美你的伟岸身姿（古龙文）。”夏弥让楚子航退后，口中念出晦涩的音节。
炽焰微动，藏于永燃的龙影似乎轻哼了一声，算是对这句礼貌问候的回应。
有戏！夏弥稍微振奋了些。
“您居然如此震怒，如果是因为此身所致，那请让我致以诚挚的歉意，而您或许也已经知晓，此身的冠位与您平等（古龙文）。”夏弥的状态越来越好：“毫无疑问，君主的相逢值得每个纪元迎来最盛大的赞礼，而在这最终末日来临的前夕更是如此，比起愚蠢且短视的互相觊觎，我们应该为新世界的未来竭诚合作（古龙文）。”
“如您所见，迟来的苏醒导致了此身的孱弱，但‘耶梦加得’的伟大无需多余词缀来描述，若您肯坦诚相待、施以援手，以血为誓，我们必将结成现世最强大的联盟（古龙文）！”
“‘耶梦加得’？”楚子航丰富的古籍知识储备发挥了作用，他从夏弥口中的晦涩音节辨认出这在龙族历史里如雷贯耳的名字。
意识到他们在用更加古老的龙文交流，且夏弥居然直接以真身“耶梦加得”来作为底牌，楚子航终于感到了不安，他原以为不管怎么交涉，虚弱的初代种血脉都会被夏弥隐藏，免得引起有着同类吞噬传统的对方觊觎，果然还是对龙族的了解太少了么？
关键是，如果现在失去部分记忆的耶梦加得真的与这位敌对龙类达成合作，那不仅是他，所有参与这场行动的人都会面临可怕的威胁……他现在就在这里，不该辜负路明非的信任。
“还是不要……？”楚子航靠上前，正要阻止夏弥继续交涉，却反倒被女孩拍了拍脑袋。
“对了，关于这个血脉低**且驳杂的家伙，虽然看上去蠢了点，又确实很呆，不会讨君主欢心，言语沉闷，脆弱感伤，孤独阴暗，时而极度啰嗦时而极度沉默，像个未开化的远古石像……但总的来说，勉强还算个不错的弄臣（古龙文）！”
楚子航愣在那儿，虽然听不太懂，但总觉得在被像介绍自家地里不成器的萝卜一样介绍给那位君主，夏弥甚至还狠狠地抓他头发，趁机泄愤。
“所以不用担心他存在威胁，这点我可以用耶梦加得之名向您保证——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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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混沌的火球到达地面时，已经膨胀至直径十数米的大小，如烈阳坠落般爆炸在本就无比干燥的荒地后，内里的未知炼金成分还在持续扩散，直至掀起一场规模空前的沙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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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敌意始终在我身上。”楚子航轻声道：“你不该向我表达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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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看在眼里，无声地垂下眸子。
说的倒也对，他何德何能成为两位龙族君主交涉的重要转折点，太自以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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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机会挽回，对吧？”楚子航问。
“你什么意思？”
“只要丢开我就行了，虽然我本身无关紧要，但如果能因此稍微降低点他对你的敌意……”楚子航声音沉闷，但决定下得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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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豚猪！蠢货！无药可救的机械体！”熟悉的斥骂忽然很近很近。
楚子航被高温与狂沙**身体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女孩就在他的后背上，甚至是用双手双脚死死锁住他的姿势，牢固得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样。
“你不要命了？”楚子航边跑边问，不觉语气已是微微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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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忍狡诈的龙王耶梦加得，原来还有君臣义气这种美好品德？
有、有吗？
那为什么以暴虐著称的诺顿都被两大龙侍守卫千年，耶梦加得却总是孤家寡人？
不明白，不明白，很乱，耶梦加得到底在想什么，他又该想什么，楚子航用力地甩甩脑袋，事已至此，只能一起逃了！
“那个龙类开始说的是，我们‘不可越过’，大概他负责守卫这里，只要成功驱离我们就没必要追杀，再跑远点就好！”楚子航回过神来分析道。
“有道理。”冷静下来的夏弥回道，心里想的却更多：“偏偏是在这个区域阻截，那说明我的感应没错，芬里厄就在里面！”
该死的，她只是刚刚苏醒，芬里厄就已经被其他势力盯上了么，不知道她心智不全的哥哥此时是什么状态，是否已经孵化出可以保护自己的龙躯，这次现世到底是怎么了，所有东西都一头雾水！
“前面蚁冢附近的洞穴很隐蔽，里面也很深，我们钻进去就可以逃离他的攻击。”楚子航冷静规划着：“不过得先躲在凹陷底部，复杂的藤蔓很有迷惑性……”
“嗯……”夏弥心不在焉。
但就在楚子航准备跳下凹陷时，龙类的混沌声音透过焰浪环绕的沙尘而来，使得背上的夏弥当场僵住。
“怎么了？”楚子航止住脚步。
“他在说……我哥哥的消息。”
“耶梦加得，你不在乎芬里厄的死活么？你不想知道，那个智力残缺的孩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古龙文）？”燃烧的龙影不紧不慢道。
“芬里厄（古龙文）……”
“可信么？”楚子航扭头，去看夏弥怅然的神情。
“不可信，他毫无缘由的攻击已经出卖了他的本性，只是个疯狂又卑鄙的家伙。”夏弥轻声回答。
“但你还是要去？”
“嗯。”
“……”
“那走吧。”
天色暗沉，黄沙与烈焰的交响曲不断激荡在大蚁冢荒地的深处，引得忙碌在外的人们纷纷驻足，其中的一位少年苦着脸，悄悄问向身旁：
“哥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能怎么办呢，天本来都快黑了。”路明非小熊摊手：“去通知大家回营地休息吧，收收衣服打打扑克什么的，最好还是别在外面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