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地下层，全部的教授、学生以及还没出发的执行部专员都散落在各种通道或实验室大厅。
在这最危急的关头，校方再顾不得地下空间的隐秘，校长办公室、图书馆、英灵殿等能够通往地下的入口统统被打开以尽快接收众人，当然这里面绝不包括任何一个装备部成员，因为那群疯子就是奔着世界末日去的，在撤退命令下达时全都缩回了打造得固若金汤的地下老巢。
“轰隆！”
撤退稍晚的学生或专员们更能感受到来自地面的震动，即使他们已经如此深入地下，还是能通过接连不断的恐怖动静明白一件事——卡塞尔学院正在被摧毁。
“还、还没到世界末日吧，不是说2012年吗？”大家不安地讨论着，没想到去年才出一个“S”级的屠龙英雄拿下四大君主的青铜与火之王，今年人家龙族就玩不起了，直接掀桌子了。
“你们说的‘屠龙’就是指跟那样一群怪物打？也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打得过？”新入学的一年级尤其恐慌，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初次接触龙族，本该是最意气风华的时候，但雄心壮志还没建立就被可怕的现实击垮。
“……我要是跟老爸说学校没了，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一些心态好的学生开玩笑。
“没出息，你前几天不还被几个师姐迷得晕头转向，说什么‘非她不娶’，过了这个村你还去哪儿找那么漂亮的师姐？”同行没好气地怼他。
“安静！要么去入口戒备，要么往实验室那边走，你们很悠闲吗？”经过的师兄严肃道，现在正是关乎学院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候，这群家伙也太没紧张感了。
但其实这位师兄自己也不知道该紧张什么，作为有过优秀任务记录的精英，他现在很想有个具体的目标去行动，但躲入这陌生的地下层后，校长他们始终没有新的指令……所有人都对这场突袭猝不及防。
零正快速穿越各种通道，卡塞尔的地下甬道系统仿佛一座迷宫，面积也毫不逊色于地表的建筑群，即使她已经来过一次，若不是手里的终端有完整地图也很难清楚地确定目标地点。
由于之前防守战她与夏弥分处不同的方向，所以撤退时进的也不是一个入口，在终端密密麻麻如同巨大蜘蛛网的地图上，她们之间相距甚远，如果不是彼此双向靠近的话，她没那么容易找到夏弥。
“零师姐？”夏弥那边的电话终于接通。
“诺玛给了我你的位置，没那么近，”零沉声道：“安全起见，你现在最好跟楚子航他们一起往中间位置靠拢，反正别待在入口附近！”
“什么什么，我跟师兄负责在入口处戒备诶，如果有龙族偷摸着进来就不妙了。”夏弥懵懂地回答。
“灭尽龙很可能也来了。”
“！”
“你先跟我会合。”
“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往实验室那边走。”
零挂断电话，看着终端上代表夏弥的亮点朝深处开始移动，稍微松了口气。
再端详这份剖面图，卡塞尔学院的这一层分为三个区域，分别以北欧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构成，其中“兀尔德”负责纺织，“贝露丹迪”负责拉扯，“诗蔻迪”负责剪断，她们三位代表世界万物的命运，从过去到未来，无可更改。
而零被指引前往夏弥所在的路线，所有亮白的通道都遵循着同样的规律：它们都标记着从“兀尔德”出发、通过“贝露丹迪”，最后去往“诗蔻迪”，而掌管着“未来”的“诗蔻迪”……没有任何出路。
真是宿命感满满的设计，难道这座学院的设计者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未来？
“破地图。”零没来由地感到不悦，冥冥中总感觉就如地图上标记的一样……都是徒劳。
但现在不管怎么样，“诗蔻迪”区就是这层最核心也最安全的地方，防御系统最稳固，此刻那里聚集的也都是学院最强大的领导者们，等她也赶到，应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师兄，零师姐说那个白发的龙类也来了诶。”夏弥轻声说着，声音回荡在被远近灯光照亮的甬道。
她和楚子航正往“诗蔻迪”区的综合实验室走，校长、副校长还有核心教授们都在那里，恺撒等学生精锐也在，原本楚子航作为狮心会会长也该一起参与讨论，但夏弥自告奋勇留守入口戒备，他莫名觉得不安，就跟着留下来了。
“那个龙类也在，那路明非——”楚子航开始担心，但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了……灭尽龙的真实目的。
“师妹，你到底……”
“我到底为什么这么招人惦记？”夏弥貌似是笑了笑，但那张无暇的脸正好被阴影遮住，看不见她嘴角的全貌。
“可能是太好看了吧，嘿嘿，我上中学的时候就被很多男生惦记哦，甚至有人在黑板上写字表白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
“师兄，你会惦记我么？”夏弥突然转过来，睁大眼睛看他。
楚子航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起来，好像，是有一点点？你知道大家都在传吧，我是你的绯闻女友？”
“不要在意论坛的消息，都是无意义的起哄。”
“我知道，师兄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传嘛，苏茜师姐老早就是你的绯闻女友了吧？”夏弥一脸八卦地眨眨眼。
“我跟她——”楚子航下意识开口，但很快意识到，他没必要火急火燎地解释什么……他这是怎么了。
“我应该怎么也比不过苏茜师姐的啦，毕竟我只是一个刚入学的小丫头，师姐可是大名鼎鼎的‘贤内助’哦。”
“好了，抓紧时间去更安全的地方，”楚子航摇摇头不接话茬：“既然你不愿意多说什么，我也不会逼问。”
“师兄真是没救，难得女生跟你聊暧昧话题，不抓住机会长篇大论，还嫌弃起来了。”夏弥撇了撇嘴。
“你那只是八卦。”
楚子航让夏弥走在前面，看女孩收了心加快跑起来后，也稍微松口气地跟上去。
看着前面活力十足的纤细背影，他突然想起了某天夜里和路明非的闲谈，其实关于“暧昧”的话题，他不是没长篇大论过。
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就忍不住会多想，他并非如路明非形容的那般是完全的石头，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名为“夏弥”的女孩确实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他能确认这种感觉的存在，但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那个概念。
“师弟，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迟疑着，楚子航还是问出口了。
而路明非也不出所料地见鬼般看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他能想象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问这个问题，唯独不会考虑到楚子航——师兄不是柳下惠么？
“虽然恋爱咨询我很欢迎啦，但你能不能换个不那么针对的话题……我毕竟是光棍诶。”
“但是，你不是喜欢过陈雯雯……”
“好！好！打住！”路明非敲了敲脑袋：“我说，我给你说！”
楚子航从床上坐起，一副端正听讲的三好学生姿态。
“我事先说好啊，我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一样的，只是讲讲我自己当时的感觉。”
“嗯，我知道。”
“从哪儿开始呢……总之，她在你眼里会很好很好，特别是第一眼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她很好，”路明非声音变得很轻，不禁回忆起那个有着阳光与棉布白裙的长椅角落：“我说的不只是‘漂亮’哦，她在你眼里的美好远远不限于脸蛋，而是整个存在都会将你吸引。”
“用个夸张点的比喻，从第一次相遇后，她对你或不对你的一言一行都在诱惑你，让你移不开目光，让你不自觉主动接近，就像深陷花香的蝴蝶。”
“是否可以用荷尔蒙的反应来解释这个现象？”楚子航认真思考。
“靠，你这该死的理工男！”路明非恼得砸了个苹果过去。
“抱歉，你继续。”楚子航接过苹果，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夏弥落到自己怀里的一幕。
“然后大概就是，你会对她无限好奇啦，即使你们已经有过许多经历，你还是会想要去探索更多，想要与她经历更多，在你们确定彼此的关系前，这种好奇会让你**爆棚。”
“这样么。”
“最后可能，反正我那么干过，”路明非破罐子破摔：“会畅享甚至幻想跟她的未来。”
“未来？”楚子航对这个词很陌生，他的眼里只有既定的目标与为其踏出的一个个脚印，要么达成它，要么死在达成它的路上，未来那种东西根本不会存在。
“看来你对我这种窝囊的白日梦流派没什么兴趣啊，”路明非耸耸肩：“但我觉得在前面的基础上，这应该算最终的确认手段吧？”
“确认手段是……”
“对啊，反正师兄你不可能用什么星座、八字来解释是否喜欢的，这玩意儿是你自己的感觉，成不成、是不是都得完全由你自己判断。”
“这样吧，理工男，反正咱们这种非正常人遇见再离谱的事情也不奇怪，我来给你个通用解法！”路明非笑起来：
“如果你真的迟钝到‘一见钟情’、‘似曾相见’、‘眼里都是她’这些情节都无法确定心意，那就加上最恶劣的条件去想象和她的未来，用各种刁难来劝阻自己说，和她在一起糟糕透顶……”
“这样的前提下，如果那个未来还是美好的，那你肯定喜欢她。”
楚子航有些懵，这说的好严重。
“喜欢是那么繁琐的事？”他不禁问。
“对大部分人来说应该不是吧，一般人都是‘那个妞好漂亮，我喜欢她’这种模式，简单得很。”
“那你刚刚——”
“因为师兄不是一般人啊，喜欢的也很可能不是一般人。”路明非露出意义不明的笑：
“所以一定要，好好想清楚。”
甬道奔跑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楚子航回过神来。
最恶劣的条件能是什么呢？楚子航运用起有关的所有见闻……毁容？瘫痪？癌症？失忆？
难不成是天价彩礼么，他在新闻里见过一些情侣因为这个走向陌路。不过这个对他来说反而最好办吧，即使夏弥是北京户口，又有弟弟，家里要几十上百万的彩礼和BJ的房子，他的继父也有能力负担，不，这种事他肯定得自己想办法赚钱……
不对不对，楚子航再度惊醒，他在想什么？师弟教他判断是否喜欢，他在这里想娶师妹要的彩礼？妄想也得有个限度才对，他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师兄？总感觉你刚刚在想很失礼的事呢。”夏弥皱着眉回头。
那张被路明非形容为“妖精”的脸再度填满楚子航的视线，一瞬间所有不好的想象都土崩瓦解……根本无法做到，什么恶劣条件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女孩身上，她太美好了，有关的未来也都该是美好的。
楚子航低下头，觉得自己很怯懦。
“夏弥！”不知不觉，零的声音已经出现，越过综合实验室里正紧张讨论现状的领导者们，娇小的猎人抓住了师妹的手。
没事就好，零大大松了口气，路明非独自在上面应对龙群和古龙、万分危险，她现在帮不上他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好他交代的任务。
“放心吧，这里甬道分布很复杂，而且通往诗蔻迪的关键甬道都防守严密。”楚子航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得让所有人都往这里撤。”零严肃道，随即就去找昂热校长。
“那么多人，综合实验室不一定能装下，如果分布到诗蔻迪区外面的甬道，防御系统会很受限制。”昂热摇摇头，他刚刚也知晓了白发龙类的事，但全校的人确实难以安排到最好。
“往‘湮灭之井’去吧。”零提议，即使那是学校最深处的秘密，现在也顾得不那么多。
“我已经让诺玛关闭了所有入口，撤下来前也都通知断后的人处理了痕迹，没那么好发现的。”昂热依旧否定。而且去冰窖底层的话，就更加难以逃离，三女神区域的迷宫甬道反而容易周旋一些。
“警告，警告！中央控制室已被入侵！”诺玛的声音突然在实验室回响。
昂热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巨大的投影展开为中央控制室的监控，画面中，白色短发的女孩正朝镜头微笑。她额间生出巨大而粗壮的双角，橙黄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骇人的微光。
宛如恶魔敲响门扉。
在这最危急的关头，校方再顾不得地下空间的隐秘，校长办公室、图书馆、英灵殿等能够通往地下的入口统统被打开以尽快接收众人，当然这里面绝不包括任何一个装备部成员，因为那群疯子就是奔着世界末日去的，在撤退命令下达时全都缩回了打造得固若金汤的地下老巢。
“轰隆！”
撤退稍晚的学生或专员们更能感受到来自地面的震动，即使他们已经如此深入地下，还是能通过接连不断的恐怖动静明白一件事——卡塞尔学院正在被摧毁。
“还、还没到世界末日吧，不是说2012年吗？”大家不安地讨论着，没想到去年才出一个“S”级的屠龙英雄拿下四大君主的青铜与火之王，今年人家龙族就玩不起了，直接掀桌子了。
“你们说的‘屠龙’就是指跟那样一群怪物打？也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打得过？”新入学的一年级尤其恐慌，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初次接触龙族，本该是最意气风华的时候，但雄心壮志还没建立就被可怕的现实击垮。
“……我要是跟老爸说学校没了，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一些心态好的学生开玩笑。
“没出息，你前几天不还被几个师姐迷得晕头转向，说什么‘非她不娶’，过了这个村你还去哪儿找那么漂亮的师姐？”同行没好气地怼他。
“安静！要么去入口戒备，要么往实验室那边走，你们很悠闲吗？”经过的师兄严肃道，现在正是关乎学院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候，这群家伙也太没紧张感了。
但其实这位师兄自己也不知道该紧张什么，作为有过优秀任务记录的精英，他现在很想有个具体的目标去行动，但躲入这陌生的地下层后，校长他们始终没有新的指令……所有人都对这场突袭猝不及防。
零正快速穿越各种通道，卡塞尔的地下甬道系统仿佛一座迷宫，面积也毫不逊色于地表的建筑群，即使她已经来过一次，若不是手里的终端有完整地图也很难清楚地确定目标地点。
由于之前防守战她与夏弥分处不同的方向，所以撤退时进的也不是一个入口，在终端密密麻麻如同巨大蜘蛛网的地图上，她们之间相距甚远，如果不是彼此双向靠近的话，她没那么容易找到夏弥。
“零师姐？”夏弥那边的电话终于接通。
“诺玛给了我你的位置，没那么近，”零沉声道：“安全起见，你现在最好跟楚子航他们一起往中间位置靠拢，反正别待在入口附近！”
“什么什么，我跟师兄负责在入口处戒备诶，如果有龙族偷摸着进来就不妙了。”夏弥懵懂地回答。
“灭尽龙很可能也来了。”
“！”
“你先跟我会合。”
“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往实验室那边走。”
零挂断电话，看着终端上代表夏弥的亮点朝深处开始移动，稍微松了口气。
再端详这份剖面图，卡塞尔学院的这一层分为三个区域，分别以北欧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构成，其中“兀尔德”负责纺织，“贝露丹迪”负责拉扯，“诗蔻迪”负责剪断，她们三位代表世界万物的命运，从过去到未来，无可更改。
而零被指引前往夏弥所在的路线，所有亮白的通道都遵循着同样的规律：它们都标记着从“兀尔德”出发、通过“贝露丹迪”，最后去往“诗蔻迪”，而掌管着“未来”的“诗蔻迪”……没有任何出路。
真是宿命感满满的设计，难道这座学院的设计者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未来？
“破地图。”零没来由地感到不悦，冥冥中总感觉就如地图上标记的一样……都是徒劳。
但现在不管怎么样，“诗蔻迪”区就是这层最核心也最安全的地方，防御系统最稳固，此刻那里聚集的也都是学院最强大的领导者们，等她也赶到，应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师兄，零师姐说那个白发的龙类也来了诶。”夏弥轻声说着，声音回荡在被远近灯光照亮的甬道。
她和楚子航正往“诗蔻迪”区的综合实验室走，校长、副校长还有核心教授们都在那里，恺撒等学生精锐也在，原本楚子航作为狮心会会长也该一起参与讨论，但夏弥自告奋勇留守入口戒备，他莫名觉得不安，就跟着留下来了。
“那个龙类也在，那路明非——”楚子航开始担心，但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了……灭尽龙的真实目的。
“师妹，你到底……”
“我到底为什么这么招人惦记？”夏弥貌似是笑了笑，但那张无暇的脸正好被阴影遮住，看不见她嘴角的全貌。
“可能是太好看了吧，嘿嘿，我上中学的时候就被很多男生惦记哦，甚至有人在黑板上写字表白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
“师兄，你会惦记我么？”夏弥突然转过来，睁大眼睛看他。
楚子航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起来，好像，是有一点点？你知道大家都在传吧，我是你的绯闻女友？”
“不要在意论坛的消息，都是无意义的起哄。”
“我知道，师兄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传嘛，苏茜师姐老早就是你的绯闻女友了吧？”夏弥一脸八卦地眨眨眼。
“我跟她——”楚子航下意识开口，但很快意识到，他没必要火急火燎地解释什么……他这是怎么了。
“我应该怎么也比不过苏茜师姐的啦，毕竟我只是一个刚入学的小丫头，师姐可是大名鼎鼎的‘贤内助’哦。”
“好了，抓紧时间去更安全的地方，”楚子航摇摇头不接话茬：“既然你不愿意多说什么，我也不会逼问。”
“师兄真是没救，难得女生跟你聊暧昧话题，不抓住机会长篇大论，还嫌弃起来了。”夏弥撇了撇嘴。
“你那只是八卦。”
楚子航让夏弥走在前面，看女孩收了心加快跑起来后，也稍微松口气地跟上去。
看着前面活力十足的纤细背影，他突然想起了某天夜里和路明非的闲谈，其实关于“暧昧”的话题，他不是没长篇大论过。
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就忍不住会多想，他并非如路明非形容的那般是完全的石头，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名为“夏弥”的女孩确实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他能确认这种感觉的存在，但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那个概念。
“师弟，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迟疑着，楚子航还是问出口了。
而路明非也不出所料地见鬼般看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他能想象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问这个问题，唯独不会考虑到楚子航——师兄不是柳下惠么？
“虽然恋爱咨询我很欢迎啦，但你能不能换个不那么针对的话题……我毕竟是光棍诶。”
“但是，你不是喜欢过陈雯雯……”
“好！好！打住！”路明非敲了敲脑袋：“我说，我给你说！”
楚子航从床上坐起，一副端正听讲的三好学生姿态。
“我事先说好啊，我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一样的，只是讲讲我自己当时的感觉。”
“嗯，我知道。”
“从哪儿开始呢……总之，她在你眼里会很好很好，特别是第一眼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她很好，”路明非声音变得很轻，不禁回忆起那个有着阳光与棉布白裙的长椅角落：“我说的不只是‘漂亮’哦，她在你眼里的美好远远不限于脸蛋，而是整个存在都会将你吸引。”
“用个夸张点的比喻，从第一次相遇后，她对你或不对你的一言一行都在诱惑你，让你移不开目光，让你不自觉主动接近，就像深陷花香的蝴蝶。”
“是否可以用荷尔蒙的反应来解释这个现象？”楚子航认真思考。
“靠，你这该死的理工男！”路明非恼得砸了个苹果过去。
“抱歉，你继续。”楚子航接过苹果，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夏弥落到自己怀里的一幕。
“然后大概就是，你会对她无限好奇啦，即使你们已经有过许多经历，你还是会想要去探索更多，想要与她经历更多，在你们确定彼此的关系前，这种好奇会让你**爆棚。”
“这样么。”
“最后可能，反正我那么干过，”路明非破罐子破摔：“会畅享甚至幻想跟她的未来。”
“未来？”楚子航对这个词很陌生，他的眼里只有既定的目标与为其踏出的一个个脚印，要么达成它，要么死在达成它的路上，未来那种东西根本不会存在。
“看来你对我这种窝囊的白日梦流派没什么兴趣啊，”路明非耸耸肩：“但我觉得在前面的基础上，这应该算最终的确认手段吧？”
“确认手段是……”
“对啊，反正师兄你不可能用什么星座、八字来解释是否喜欢的，这玩意儿是你自己的感觉，成不成、是不是都得完全由你自己判断。”
“这样吧，理工男，反正咱们这种非正常人遇见再离谱的事情也不奇怪，我来给你个通用解法！”路明非笑起来：
“如果你真的迟钝到‘一见钟情’、‘似曾相见’、‘眼里都是她’这些情节都无法确定心意，那就加上最恶劣的条件去想象和她的未来，用各种刁难来劝阻自己说，和她在一起糟糕透顶……”
“这样的前提下，如果那个未来还是美好的，那你肯定喜欢她。”
楚子航有些懵，这说的好严重。
“喜欢是那么繁琐的事？”他不禁问。
“对大部分人来说应该不是吧，一般人都是‘那个妞好漂亮，我喜欢她’这种模式，简单得很。”
“那你刚刚——”
“因为师兄不是一般人啊，喜欢的也很可能不是一般人。”路明非露出意义不明的笑：
“所以一定要，好好想清楚。”
甬道奔跑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楚子航回过神来。
最恶劣的条件能是什么呢？楚子航运用起有关的所有见闻……毁容？瘫痪？癌症？失忆？
难不成是天价彩礼么，他在新闻里见过一些情侣因为这个走向陌路。不过这个对他来说反而最好办吧，即使夏弥是北京户口，又有弟弟，家里要几十上百万的彩礼和BJ的房子，他的继父也有能力负担，不，这种事他肯定得自己想办法赚钱……
不对不对，楚子航再度惊醒，他在想什么？师弟教他判断是否喜欢，他在这里想娶师妹要的彩礼？妄想也得有个限度才对，他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师兄？总感觉你刚刚在想很失礼的事呢。”夏弥皱着眉回头。
那张被路明非形容为“妖精”的脸再度填满楚子航的视线，一瞬间所有不好的想象都土崩瓦解……根本无法做到，什么恶劣条件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女孩身上，她太美好了，有关的未来也都该是美好的。
楚子航低下头，觉得自己很怯懦。
“夏弥！”不知不觉，零的声音已经出现，越过综合实验室里正紧张讨论现状的领导者们，娇小的猎人抓住了师妹的手。
没事就好，零大大松了口气，路明非独自在上面应对龙群和古龙、万分危险，她现在帮不上他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好他交代的任务。
“放心吧，这里甬道分布很复杂，而且通往诗蔻迪的关键甬道都防守严密。”楚子航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得让所有人都往这里撤。”零严肃道，随即就去找昂热校长。
“那么多人，综合实验室不一定能装下，如果分布到诗蔻迪区外面的甬道，防御系统会很受限制。”昂热摇摇头，他刚刚也知晓了白发龙类的事，但全校的人确实难以安排到最好。
“往‘湮灭之井’去吧。”零提议，即使那是学校最深处的秘密，现在也顾得不那么多。
“我已经让诺玛关闭了所有入口，撤下来前也都通知断后的人处理了痕迹，没那么好发现的。”昂热依旧否定。而且去冰窖底层的话，就更加难以逃离，三女神区域的迷宫甬道反而容易周旋一些。
“警告，警告！中央控制室已被入侵！”诺玛的声音突然在实验室回响。
昂热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巨大的投影展开为中央控制室的监控，画面中，白色短发的女孩正朝镜头微笑。她额间生出巨大而粗壮的双角，橙黄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骇人的微光。
宛如恶魔敲响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