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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愣了愣,眼睫湿漉漉地颤动,小声道:

  “奴婢……奴婢当初那么说的时候,您、您不也没让亲亲嘛……”

  她越说越小声,一双盈着水光的眼睛,怯生生说着,

  “陛下……奴婢、奴婢心里真的……已经有小侍卫哥哥了!”

  皇帝眸光一闪,唇角微动,显然正要开口。

  可小花像是瞬间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猛地抬起手,虚虚地、颤抖地在他唇前压了一下,又飞快地缩回去,

  “求求您别再说您就是小侍卫哥哥了……”

  “您不告诉我小侍卫哥哥是谁就罢了,别冒充他了。”

  南宫凛微阖双目,女人太难沟通了,盲目又固执。

  他嘴角无奈“呵”了一声,翻身躺回自己的枕头上,他背朝着她,拉了拉自己的被子。

  小花看着皇帝后背一起一伏的宽肩,隐隐觉得他生气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他背后戳了戳。

  “陛下......”

  “孤睡了......”

  声音温润,语气平和,听不出一点脾气。

  不过皇帝生气好像也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小花还是觉得他生气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白眼狼,皇帝带她回家,给她买那么多好吃的,她还要惹他生气。

  像他说的,亲亲又不会怀孕,以前也不是没跟他亲亲过。

  明明体验也不错。

  为何非要和他唱反调呢?

  小花咬咬牙,忽然开口道:

  “奴婢.....奴婢同意和陛下亲亲......”

  皇帝凤眸一睁,

  就听身后的小宫女又低低补充了一句:

  “但,奴婢已是小侍卫哥哥的人了,陛下要亲奴婢,还需问小侍卫哥哥才行。若是他也同意.....”

  南宫凛沉沉吸了口气,又重新闭上了眼眸,再开口时,嗓音已是听不出喜怒的冷寂:

  “不必问了。”

  “孤不想亲了。”

  小花抬眸看着那道沉默而疏离,怔怔等了好半天,再未听见任何声响。

  内殿静得骇人,唯有烛芯偶尔爆开细微的“噼啪”声。

  她的心一点点悬了起来,七上八下地乱撞。

  【他果然还是在生气……】

  【糟了,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天子一怒,会不会……】

  【要不……我现在主动亲他一下?】

  【还是做点别的什么……比如……给他捶捶背?】

  各种纷乱的念头挤作一团,让小花不知所措。

  正当她心乱如麻之际,身旁的锦被窸窣响动。

  她下意识抬眸,竟见皇帝转回了身。

  那双深邃的凤眸中不见想象里的的冷意,只余下一片看不清情绪的暗沉。

  他未发一言,只伸出温热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又异常轻柔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让她的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紧接着,低哑深沉的男声自头顶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安抚:

  “睡吧。”

  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和规律的拍抚,小花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原来陛下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或许……他也并非真的那么想亲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安下心来,顺从地点点头,依偎在那片令人安心的温热里,被他一下下轻拍着,渐渐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香甛,以至于皇帝何时去上早朝的小花都不知晓。

  她起了床,悠悠荡荡去了规训堂。

  听陛下说,那日焦妃是和刘子敬一起回宫的。

  小花想着在规训堂与她碰一面,问问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竟丢下她,跟男人跑了。

  可刚走进规训堂的院子,一个面生的宫女就迎了上来。

  她眸色惊讶看着小花:

  “今日要学献茶礼,嬷嬷昨日特意嘱咐过,要穿素色曲裾袍,司寝女官怎么穿这一身就来了?”

  小花闻言,心里也是一惊。

  “我昨日没来……不知道此事....”

  这可如何是好,那老嬷嬷凶的吓人,见她没穿对衣服,不得扒了她一层皮?

  那宫女抬头,露出个和气的笑:

  “司寝女官莫急,西厢更衣室备了几套练习袍,往日哪位娘娘实在忘记了,便会将就着穿一下,若是女官不嫌弃不如随我去换?”

  小花不疑有他,连连点头:“不嫌弃啊!娘娘们都不嫌弃,我有什么好嫌弃的。”

  那宫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光,面上却笑得殷勤:“那便请随奴婢来。”

  那宫女引着小花来到了,规训堂的后院设有专供宫女妃嫔更换练习服饰的更衣处。

  “此地没有男子,太监都不得入内,女官请放心去更衣吧”

  宫女推**门。

  小花感谢了那领路的宫女,这便关上房门,要去更衣。

  两个粗壮的老妈子不知从哪儿忽然闪出来,一把捂住她的口鼻!

  【什么人啊?!!】

  刺鼻的药味窜进鼻腔,她一声都没发出来,

  只是挣扎两下便软倒下去,失去了意识。

  【大意了...】

  【不是都去找罗贵妃麻烦了吗?】

  【没想到还有人盯着我不放....】

  明光殿

  南宫凛刚下早朝,他心情尚可。

  皇陵崩塌案,工部尚书贪墨工程款已经锒铛入狱。

  如今在大理寺和刑部的两方势力相互制衡和拉锯之下,已经查到了现场存下的火药痕迹。

  接下来,他还会趁晟王不在京都,治晟王一个损毁皇陵,刺杀皇嗣之罪。

  当然,他若是叫云台寺主持一人担下所有,皇帝也不亏,他转手就能将云台寺后山那满满一山洞的私藏火药,全部收入囊下。

  工部空悬的职位,世人皆不会允许继续由外戚担任,太后的人自然也不准晟王的人上,那么人选只能是不站队的皇亲国戚最合适。

  郡王世子——南宫昭。

  游手好闲,一无是处之辈,各自都不放在眼里,自然就会成为工部最佳掌权人。

  一切都在按照南宫凛的计划在一步步推进。

  南宫凛刚到御书房,内侍便来报,周景明求见。

  皇帝对此人没什么好感,但他好奇周景明见他的原因。

  “让他进来。”

  周景明畏手畏脚进到御书房,二话不多说,小心翼翼递上一枚铜钱:

  “陛下,物归原主。”

  南宫凛两指夹住那枚飞来的铜钱,入手冰凉,

  正是他之前故意通过周景明之手“泄露”给晟王的那枚。

  他眸光一凝,这铜钱,周景明没送出去!

  那么晟王手里的那枚又是从何而来?

  顷刻,答案几乎瞬间在他脑中炸开——墨九!

  定是墨九自做主张,在云台山时以小花的名义,向晟王传递了消息!

  如今,晟王被引去了江南,待他回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将他调离京都的饵…

  他岂会善罢甘休?

  所有的怒火和算计,会不会都将倾泻到那个被墨九推出去当了幌子的小宫女身上!

  想到小花可能因此陷入的巨大危险,南宫凛胸腔中瞬间腾起滔天怒意!

  好个墨九,竟阳奉阴违,私下行动!将他的小宫女置于如此险地!

  送走周景明,皇帝脚步带风,径直朝寝殿而去。

  往日刚到殿门口,他的小宫女就已经像只小雀一样,欢快的迎上来了。

  可是现在朝他走来的,却成了别人。

  明光殿的宫女向来守规矩,不会擅自进出帝王寝殿。

  满心欢喜等候多时的双儿,看到皇帝,顿时眼眸一亮,扭着身子上前:

  “陛下,您回来了。”

  南宫凛眉头紧锁,冷冽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她。

  那双儿眉眼保持笑意,这点冷眼算什么?

  她是付出了多少,算计了多少,

  才靠着沈宴的几句好话,被送到了皇帝面前,

  她自是懂得凡事开头难的道理,于是她笑着对皇帝继续道:

  “奴婢双儿,太后娘娘吩咐,从今往后就在明光殿伺候陛下……”

  “滚!”

  南宫凛厉声打断,他此刻没有心思理会太后塞来的什么人,他现在只想找到他的小宫女!

  皇帝找到福成公公,才知小花去规训堂还未回来,墨九一直暗中跟着。

  可规训堂,这个时辰,早该散了!

  南宫凛心头猛地一沉,又大步流星便朝规训堂而去。

  赶到之时,果然早已人去楼空。

  南宫凛面色冰寒,目光如利刃般扫过空荡荡的庭院。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庭院角落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

  墨九独自一人,抱臂靠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打着盹儿。

  南宫凛飞身而上,他冷眸紧紧盯着墨九,

  “不是叫你寸步不离跟着吗?人呢?”

  墨九看着皇帝的目光,心里一下涌上紧张感。

  说来,那小丫头说是去换衣裳,确实挺久了。

  “去,去了女子更衣室,墨九不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