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锦只是曾听长辈提起过此事,具体内情却不知。

  此刻听萧临提起,心中也有些复杂。

  萧临自幼缺爱,在娴贵妃的鞭策与打骂下长大,那么小的年纪,必然会有阴影,只怕与晋王相伴取暖的时光是他童年仅存的温暖,可偏偏在晋王恢复正常后,他们间的感情也渐渐被利益争端取代。

  回了生母身边,刚与淑贵妃的关系有了些缓和,又遇上南疆战乱,十七岁便远赴南疆……可以说,**出现的恰到好处。

  她为萧临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付出,暖了萧临的心,叫他觉得自己仍被在意。

  **弥补了他心中的空缺,此后便在他心中占据了七年之久的位置。

  若非**自己实在不中用,只怕好日子还长着呢。

  萧临在感情一事上,素来心软。

  崔锦抬起双眸时,眼尾已然泛红,眸中的水光泛起的满是心疼。

  萧临顿时心里一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都过去了,自有了你与平安他们后,我便不再渴求什么……我想要的,尽已得到了。”

  崔锦倚在他怀里,也紧紧抱着他。

  她心里还在思忖。

  难怪在晋王势弱,不曾出手后,萧临也未曾赶尽杀绝——严格说来,萧临的白月光并非**,而是晋王。

  ……

  因着今日陪同伴架的德妃中途吐了几回,队伍走得慢了些,直到傍晚时分才抵达京郊猎场。

  行宫地方不大,故而他们还是住在别庄里。

  萧临还要去面圣,便叫崔锦先回:“晚间我若回的晚,便在前院睡了,你不必等我。”

  崔锦含笑应是。

  目送萧临离开后,吕奉仪忍不住酸道:“殿下对太子妃可真亲近,连自称都不用,倒显得妾等多余了。”

  “我们本就多余。”冯书仪笑容不变,“太子与太子妃夫妻一心,名正言顺,我们不过占着东宫的名头才有些身份地位,可实则还是妾,妾本就是多余。”

  吕奉仪脸色顿时泛青,但因为说这话的是冯书仪,她连怼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微臣见过太子妃。”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

  吕奉仪回头看去,是个身着官服,长得格外俊逸的年轻男子,那双似笑非笑含情目看过来时,竟叫人凭空脸红心跳。

  像个狐媚子一样。

  吕奉仪连忙转过头不再多看。

  “表哥怎在这里?”崔锦意外道,“你不去面圣么?”

  “微臣刚从御前回来,奉德妃娘娘之命,给您送些消晕的果子。”谢长风含笑开口,“德妃娘娘晕了一路,担心您也如此,便留了些心。”

  “劳德妃娘娘记挂了。”崔锦含笑叫如春手收下。

  最后面,听到德妃名字的云出岫抬起头,微微蹙眉。

  德妃为什么要给太子妃送东西?

  她才是德妃的人,为何要越过她给太子妃?

  德妃将她置于何地?

  云出岫心里不太舒服,有种被背刺的难受。

  那边,崔锦谢过谢长风,他便道了告辞,众人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只有云出岫还站在原地,眼眸忽明忽灭。

  回了自己院子梳洗过后,她想了想,带着春云出门散心。

  月上梢头,万籁俱寂。

  春云不由劝道:“姑娘,您今日颠簸一日,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云出岫冷了脸:“我何时安寝,需要你一个奴婢做主?”

  春云顿时告罪,不敢说话了,扶着她继续在府里逛着。

  云出岫有意无意地经过二门处好几回,散步也在这一边散。

  她心里紧张,但还是努力说服自己——男人若当真深爱一个女人,怎会连夜里回去陪她都欠奉?太子怕是想偷腥了。

  男人就是如此。

  她停在这里并非为邀宠,而是想警告太子不要将她当成个玩意儿,她与他后院里那群女人不一样。

  她饱读诗书,见过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愿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纵曾为青楼女子,她也有自己的傲骨与心气,而非为个男人与区区情爱荣华就迷失自己。

  只希望……只希望太子还有几分底线,不要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若今夜他想霸王硬上弓,她决计不从!

  她运气还不错,在散到第三圈时,二门处传来脚步声。

  云出岫本欲回去的脚步一转,走向二门处。

  “见过太子殿下。”她声音清冷,屈膝行礼。

  萧临脚步未停,只眼风扫过她:“免礼。”

  云出岫站直身子的功夫,萧临就已走出好几步,即将离开。

  “太子殿下。”云出岫立刻喊住他,“我……妾有事与您商议。”

  说出“妾”这个字眼时,她攥紧双手,内心无比屈辱。

  萧临这才停步,皱眉回头看来:“你若有事,只管报与太子妃知晓即可。”

  同他有什么好商议的?管着后院的是他不成?

  “此事与太子妃无关!”云出岫脸上忽然浮起怒气,“你我之间的事,不必将太子妃扯进来!”

  萧临渐渐有些不耐:“说。”

  云出岫微微咬唇,抬头直视他:“我虽出身低微,但绝不为人妾室,也绝不屈服,太子殿下若打着将我强掳来侮辱的念头,我……我唯愿以死明志!”

  她语气铿锵,挺直腰背,周身满是傲气,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更泛着泠泠凉意,清丽动人。

  “强掳?”萧临面露茫然。

  “你不是德妃送来的么?”

  不等云出岫开口,他忽地皱紧眉头:“你是说,是德妃强掳你来,送你入东宫的?”

  云出岫一怔。

  “你祖籍哪里?家人在何处?”萧临快速问,“德妃只是强掳你,还是为灭口而杀了你家人?瞧你这般忍辱,莫非已痛失至亲?庆喜,派人去她从前居住之地深查,务必将此事查明!”

  从前居住之地?

  东宫会查到烟花楼吗?

  云出岫脸色发白。

  萧临见状,声音温和了些,安抚道:“你放心,本宫不是徇私包庇之人,你有何冤屈,只管直言,本宫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