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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崔锦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因为腹中双胎之故,她肚子已经比寻常临产的妇人还要大一些。

  张嬷嬷日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并提醒正院的人时刻准备着。

  “双胎易早产,七八个月是最该担着心的时候,产婆、产房这些都要提前准备好,省得到时忙乱。”

  如春几人仔细记着她的话,不敢露听一个字。

  “贵妃娘娘体恤,已送来四个产婆和六个奶娘,都是宫里出来的,料想比一般产婆能稳重厉害些。”如春说道。

  刚从前院回来的如冬也道:“王爷也已经派人去查这些产婆奶**底细,确保她们不会被收买,她们的家人也被王府保护起来了。”

  张嬷嬷眼神微松。

  这便是最好的防范了。

  她继续叮嘱:“提前准备好衣裳,临产时每个进入产房的人都必须换上新衣裳,再请一位太医专门候在门外,检查她们的手指有没有被浸泡过红花等物……”

  她细细说着一切可能会被钻了空隙的地方。

  崔锦在一旁听着,平添许多安全感,张嬷嬷本就是从宫里出来的,那些阴私手段懂的可比如春这几个丫头多得多,也省了她不少防范的心思。

  待张嬷嬷叮嘱完后,如冬才走来她身边,有些幸灾乐祸:“奴婢方才去前院,正巧庆安公公收到陇西那边传来的信。”

  崔锦点了点头:“是林家那边有结果了?”

  “正是!听说林夫人的尸体被送回陇西后,林家十分生气……他们知道您不愿接林夫人入府,便揣测是您为泄愤杀了林夫人,还嚷嚷着要将您告去御前呢,但很快他们知道了林夫人在王府的所作所为,又被王爷派去的人问罪,胆儿都吓破了,求饶都来不及,哪还敢再攀扯您?”如冬目露嘲讽。

  如秋笑了笑:“巫蛊之罪,足够林家被抄家灭族了,他们此刻只怕反要求着王妃别告上御前了。”

  巫蛊本就是重罪,尤其被咒的还是永隆帝期待的双胎皇孙,一个林家只怕都不够他泄愤的。

  正说着,庆安就带人来了。

  行过礼后,他恭敬道:“林夫人无状,险些害了王妃,林大人过意不去,特意送来了许多赔礼,望王妃海涵其过。”

  他将礼单呈上。

  厚厚一沓,想来林家怕是下了血本了。

  崔锦含笑收下了。

  林家也给萧临送了赔礼,但萧临都叫庆安一起送来了正院。

  临走前,庆安意味深长地递上一封信:“这是林大人的告罪书,王爷不耐烦看,嫌占地方,便叫奴才拿给您,权当博您一笑。”

  崔锦眼眸微深:“多谢王爷了。”

  庆安微微低头,恭敬退下。

  如夏看着她手中的信,笑嘻嘻地叫她拆开看看:“林家闹出这么多恶心人的事,您多看几遍他们前倨后恭的嘴脸,也算解气了!”

  如秋忍不住掩唇笑了声:“你还真当是叫王妃乐呵的?”

  “……难道不是吗?”

  “是把柄。”

  崔锦唇边泛起浅笑:“有了这封信,林家此后便只能听我命行事。”

  巫蛊这样大的把柄,林家只要不想被抄家灭族,此后就只能乖乖听她吩咐,唯她之命是从。

  萧临这是知道崔父对她有二心,给她送靠山来了。

  当然一个林家还不至于能成为她的依靠,但林父三品宣抚使,也算一方大员了,只要日后努努力,京城这边再提拔一把,当一方封疆大吏不是问题。

  崔锦摩挲着这封信,笑容更深。

  “晚膳请王爷来正院用吧。”

  如夏意外道:“您怎么忽然就想理王爷了?”

  崔锦轻笑:“他送我这样一份大礼,我若依旧不解风情,倒是我的不是了。”

  如夏似懂非懂,但很快就去传话了。

  “这回您便莫要与王爷再提梁侧妃了吧?”如春轻声道,“淮阴侯世子那日设计您,又将自己救您的事传得人尽皆知,王爷已经对他十分不满了,与淮阴侯府的来往也不如从前亲密,清算怕是迟早的事……便也无需我们做什么了。”

  崔锦颔首:“自然。”

  淮阴侯府上赶着找死,她自然不会拦着。

  晚间,萧临被请来正院,看到笑意盈盈的崔锦时,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看她淡淡的冷脸看习惯了,一时对他如此亲和,他竟觉恍如隔世。

  他试探着上前,握住崔锦的手,却被拂开。

  心中失落一瞬,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便听崔锦含笑开口:“快用膳了,王爷还不去净手?”

  萧临眼眸微亮,忙点头去净手。

  晚膳时候他更是殷勤不已,忙着为崔锦布膳,自己都没顾上吃几口,直到最后见崔锦吃饱了,他才就着剩下的快速吃完。

  等如春几人都下去后,他扶着崔锦坐去软榻上,试探着抱住她,这次没被推开,他眼中浮起一股明显的欢喜,声音轻柔地问:“锦儿,你……不生气了?”

  “我何时生过王爷的气?”崔锦并不承认,反笑问,“王爷生过我的气吗?”

  “当然没有。”萧临立刻道,“只是先前被那些杂事气到,不得已与锦儿你闹了几日脾气罢了。”

  崔锦脸上浮起笑容:“那不就是了?夫妻哪有不闹脾气的,闹完了,恩爱依旧不减,反如小别胜新婚。”

  烛火下,看着她眉眼弯弯,笑意满面,萧临也不由笑了。

  对。

  他们本就是如此恩爱情深的夫妻。

  也如崔锦所说,闹过了脾气,两人和好如初,倒当真多了几分小别胜新婚之感,萧临抱着她连手不愿意撒,低低与她说着什么,不多时两人都轻笑起来。

  欢笑声隐约传来外头,如春等人与庆喜都松了口气。

  可算是和好了。

  庆喜看着如春她们脸上带笑,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王妃是个宽和的,轻易不会乱发脾气,正院的人日子不知有多好过,可前院就没这么好命了。

  王爷这段日子喜怒不定,有时没做错事,单单他看你不顺眼都要骂几句,更别说有那几个办事不力的……简直堪称直面寒冬。

  他作为贴身伺候的,更是小心再三,时刻揣测着上意,就这还被扣了两月月例呢,最后搬出王妃来才叫这位冷静了点。

  没人比他更盼着这两人和好了。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对他耳语几句:“谢公子回京了,还来送了不少东西和人……恐怕要王爷亲眼看看才行。”

  庆喜脸色微变,心中第一反应是对谢长清还活着的震惊与欣喜,第二反应……

  他苦着脸看了眼里头。

  这种时候去禀报,又要被扣月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