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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凝说的轻飘飘的,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一样。

  白既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都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他算什么东西?

  他是个人,是个男人!

  白既愤怒不已,他几乎跳起脚来,大喊大叫:“无知!无知女人!我生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如同你们女人,你们只需要找个好男人嫁了一辈子就过去了,我却不一样,我要有出息,要成为人上人,要被人看得起!”

  这都是什么谬论?

  他说得这些,和他干的那些事儿有什么关系?

  “男人?就你?”

  燕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忍不住捂着嘴嗤笑一声。

  一旁的香儿更是笑的肆意,一边儿笑一边儿摇头。

  “你若真是个男人,就该像个男人一样,光明正大的去争取,去奋斗,你可以去科举,去经商,去学手艺,就算你什么都不行,你也可以去种田,让自己成为一个家的顶梁柱。而你……”

  燕凝的语气冷了下来,不屑与鄙夷之色尽显。

  “而你,你干的是坑蒙拐骗,行的是杀人放火,可有一件事儿是真正男儿干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小人行径,你也配自称男人?可别给男人丢脸了。”

  燕凝的话针针见血,把白既那张脸皮撕下来狠狠丢在地上。

  “你!你!”

  白既被骂得狗血淋头,他颤抖着身子,好似要被气得背过气去,“你也就是投胎投的好罢了,若我换做我的爹娘如你爹娘一样,你休想这般侮辱我!”

  “诶呦,这是又怪上你父母啦?”

  “他们既然没有能力给我富庶的生活,给我高人一等的身份,就不该生下我!”白既这套理论又崩了出来,他那被打击到几乎碎成渣渣的骄傲和自信,也在说出这句话时,又找了回来。

  不怪他自己。

  他所经历的一切困难和不公,都只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好的出身罢了!

  全都怪他爹娘,怪严清溪!

  “那白扶淮呢?”燕凝忽地开口。

  白既一愣:“什么?”

  他的目光下意识往一旁的白扶淮身上看去。

  白扶淮正紧紧地抓着林招娣的手,一脸警惕地望着白既,他已经快五岁了,他听得懂大人们在说什么。

  “你怨你父母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出身,怪他们不该生下你,那你的儿子呢?你为什么要生下他?让他从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教养,从小被人嘲笑,受尽冷眼,你又给了他什么?”

  一番质问彻底让白既哑口无言。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却都没有想到一个能说服别人说服他自己的理由和借口。

  “呵,你怎么不说话了?是突然发现同样作为父母,严大娘尚且还能为你掏空家底,倾尽一切,可你,却什么都不能为了你的儿子做,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废物了吗?”

  燕凝的话,一如既往的难听。

  她起身,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声道:“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指责严大娘,你不过是把自己的无能全都怪到别人的身上罢了。”

  “我没有!”

  白既说不出反对的话,只一味否认。

  他肩膀忍不住颤抖着,眼见说不过燕凝,就转移话题道:“燕五姑娘何必仗势欺人,你今日如此针对我,不就是仗着燕家的势吗?”

  燕凝却无辜地嘟了嘟嘴,指着白既,扭头问香儿:“怎么了他,他激动什么?他是现在才知道我姓燕吗?那也太蠢了。”

  说着,燕凝又轻轻叹了口气:“唉,我最是看不上没有价值的蠢东西,打出去吧,好碍眼啊。”

  在白既身旁等候的四个壮汉,终于听见了命令,当即四只大手伸过来,牢牢把白既按住。

  一个堵嘴,一个绑绳子,两个往外拖,配合格外默契。

  白既连多一句废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与此同时,韩小玉从台阶处快步走上来。

  她的目光,不觉从白既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原本挣扎不停的白既,在看见韩小玉的瞬间,一双眼睛都亮了。

  他忍不住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

  他怎么把她给忘了!

  韩小玉!

  那个苏州的小娘子!

  自己对她可是还有救命之恩呢,只要自己今日不死,说不定就能通过她东山再起,拿到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

  “小玉姐姐,你怎么来了?”

  香儿见到韩小玉,有些诧异。

  韩小玉飞快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仿佛从来都不认识白既这个人一样,她走到燕凝身旁,说了一番纺织厂里面的事情。

  燕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接着去做吧。”

  “是。”

  韩小玉应了一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直到此时,林招娣僵硬的身躯才终于放松了下来,紧攥着白扶淮的手也松开了。

  她想要对燕凝道谢,可才刚张了张嘴,却已泪流满面。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更不必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掉眼泪。”

  燕凝扶着林招娣,轻声安慰:“放心,以后他会被严加看管,只要你不想见他,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

  香儿在一旁跟着附和:“对,这个**,在昨日那么大的场面上非要闹着进来,他真以为进了咱们纺织厂就能如他所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做梦去吧,以后呀,没有咱们五姑**命令,他后半辈子就一直喂马吧。”

  听着香儿和燕凝的话,林招娣心中涌上出难以言说的感动。

  “多谢东家。”

  “招娣姐姐,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你快起来。”

  燕凝刚亲手将林招娣扶起来,让她带着白扶淮先回去,小声地道:“我看扶淮吓着了,你先休息几日,好好陪陪他,不必急着过来上工。”

  回了自己的屋子,白扶淮就被桌上的新毛笔吸引了,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好像已经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忘了白既。

  他没有追问,这让林招娣心里轻松很多。

  严清溪忙了一天,邻近收工的时候,才听说白既竟然溜去了后院,还见了林招娣和白扶淮,最终被燕凝下令狠狠揍了二十个板子的事儿。

  “什么?他挨打了?”

  一听严清溪这个话头,立即有人猜测,她不会是心疼了吧?

  严清溪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嘀咕:“肯定欺负我家招娣了,要不然也不能挨打,我得赶紧去看看招娣,这孩子可别又想不开。”

  众人:“???”

  不去关心她儿子,反倒去关心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