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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又进宫了

  三箭齐发,中间那只却朝着她侧方的一棵树上飞去,羽尾做了机关,只听嗖的一声,撞上硬物后骤然反射,直接穿透了黑衣人的手臂。

  他吃痛松开,拿刀横在温窈脖子上的束缚立刻解脱。

  紧接着,四周场景急速变换,耳边只余呼呼的风声。

  温窈须臾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刻黑衣人依旧没放过她,拖着大氅让她一同朝山崖跌去。

  兰心见状,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声,“小姐!”

  哑然尖利的嗓音震的车架内的人心头一紧。

  惠贵妃顾不上孕中难受,直接掀开车帘。

  翡翠脸色笑开,“恭喜娘娘心想事成,那**人怕是坠崖了。”

  惠贵妃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急速加快,一下一下地震着。

  温窈死了?

  真有这么容易吗?

  下一瞬,她往萧策站着的位置看去,那处早已没了人影。

  惠贵妃愣了愣,“陛下呢?”

  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萧策的身影已经掠过上空,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温窈的肩膀。

  两人齐齐摔上来的那刻,他目光落在她额角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处,凤眸瞬间冷的浸了冰。

  怀中的人双眸紧闭,宛如曾经午后靠在他身上睡熟的模样。

  萧策抱着人站起来,长靴碾过沙石直接上了御驾,暴怒地侧头,“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传太医!”

  ……

  不知过了多久,温窈痛的惊醒过来。

  她刚要动,头上的伤口扯痛,不由低声抽了口气。

  入目一片灯火通明,锦帐旁燃着一对合欢花灯,隐隐约约的图案透着亮光,逐渐从模糊变的清晰。

  温窈再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轻软的绣被质地不凡,就连头下的软枕都是白狐裘镶云锦做的,即便周身暖意融融,可她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不是偏殿,但一定是皇宫。

  温窈挣扎着爬起来,小臂上一条条被树枝划伤的血痕还没愈合,狰狞地提醒着她发生过什么。

  自己明明坠崖了,往下掉的时候还被那个缺德的黑衣人扯撞在山石上,要待也该昏迷地躺在山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待她掀开帘子,一道身影正坐在桌侧,仪态万方地端着一盏描金杯饮茶。

  温语柔听闻动静,漫不经心地掀眸看来,“你倒是好睡,可见脑子撞的不轻。”

  居高临下的口吻,一如少时在家中,她颐指气使地坐在上位,一副瞧不上的姿态挑剔指点。

  温窈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死了也与你无关,我要出宫。”

  她没忘记和老夫人的约定,从西陵回来下扬州,去外面躲一阵。

  如今接连两夜未回,母亲和凌川定是要担心坏了。

  温语柔闻言,轻轻勾唇,“放你出宫看着你寻死么?阿窈,长姐从小就教你,不听话是要长教训的。”

  说着,她将杯子放下,起身朝她走了过来,“胳膊肘往外拐,死到临头的感觉如何?”

  女人修长精致的护甲落在她肩头,轻轻拍的几下,含义颇深。

  温窈听的眉头轻拧,不可置信地抬头,“风云岭是你的手笔?”

  就算为了警告自己,刺杀御驾也是死罪一桩,温语柔作为皇后,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温窈觉得她简直疯了。

  “既能栽赃惠贵妃那个蠢货,还能搅动前太子旧部的心,再顺便把你弄进宫,”温语柔轻笑,“本宫不觉得这一箭三雕有何不妥?”

  温窈看了她一眼,“后宫不得干政,你就不怕他对你起异心。”

  帝心如渊,向来不容榻上有他人酣睡。

  温语柔这只手伸得太长,迟早把自己作进去。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缓缓撩起眼皮,轻蔑一笑,“不怪当年父亲和陛下都答应换婚,你这般胆小怕事,终究成不了大气。”

  温窈扯了扯嘴角,“你说的没错。”她对他们的无耻和厚脸皮的确甘拜下风。

  当年?她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提当年。

  那夜天寒地冻,她站在宫外等的全身僵直,最后看到的却是喜嬷嬷开开心心地呈着事后帕,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处子血染红了一小块白布。

  那日,温语柔被萧策赐了鸳鸯银丝暖帐。

  众人皆道郎才女貌,上错花轿却嫁对了人,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鸣,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眷侣。

  她越想越觉得嫌恶,“风云岭一出,原来是你们俩故意为之。”

  温语柔眼底闪烁一瞬,没有否认,“本宫和陛下夫妻同心,就算没有他的示意亲自做主了,他也不会怪我。”

  “贤妃的大皇子,惠贵妃的身孕,既然夫妻同心,为什么她们都能生你却不能?”温窈抬头,冷笑着呛她,“怕不是这些年做的缺德事太多,连神明佛主都在罚你。”

  为了将她逼进宫,挖谢怀瑾的坟冢,又弄了一出刺杀,每一局都精准无误地冲着她来。

  他们是懂怎么恶心暗算她的。

  温语柔捏着茶杯的动作轻顿,“把你的孩子养在本宫膝下,是你的福分。”

  温窈看着她故作不在意的模样,讽刺再起,“你这皇后当的还真大度,每天想着法子往他床上送女人,这福分果然不是谁都能受得起。”

  话音刚落,温语柔目光微变,“你又装什么?你敢说你没在温泉山庄勾引他?”

  温窈冷笑,“我看到他就觉得恶心,一想起你们曾翻云覆雨,就觉得他脏的彻底,别说勾引,白送我都不要。”

  温语柔微怔,却听见她蓦然提起另一个人。

  “闺阁时你总嫌弃英国公病弱,其实你不知道他有多温柔,屋内连个通房都没有,要不是那场意外,如今我们孩子都生好几个了,有时候想想,我也挺感谢你的。”

  “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珠玉在前,往后看谁都是一颗鱼目。”

  温语柔脑海中浮起那张熟悉的脸,转瞬即逝的复杂后,依旧高高在上,“你想怎么守着他都行,只要怀上孩子,我可以去求陛下放你回英国公府养胎。”

  “怀上?”温窈轻笑出声,“我若真将那个孩子生下来,还有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