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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步速很快,谢依然要小跑着才能跟住他。

  只是越往前走,谢依然心中的不安滚得越大。

  学堂内发生在同窗之间的事情,按理来讲是传不到祭酒大人的耳中的。

  可是现在短短儿一会儿的时间,祭酒大人就赶来处理,可见流言传的速度之快,已经惊动了他。

  那岂不是现在京城中已经飞满了这样的流言?

  谢依然忍不住开口。小心地问道:

  “大人,这件事情传得如此快,会不会对您有影响?”

  沈砚白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流言传得不快,且我已经令人封锁太学了,处置王二之前都不会有消息流到外面去的。”

  谢依然听到这话,心下松了一口气。

  要是短短一会儿时间传得满京城都是,那苏和卿以后可真是没法活了!

  如今祭酒大人命人将太学封住,再加上及时的处理,应该影响不大。

  只是......如果流言传得不快的话,祭酒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谢依然想着刚刚沈砚白略带鼻音的沙哑声音,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难道昨日祭酒大人真的和苏和卿在一起,所以今日才会特别关注这里的消息?!

  谢依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正凝神细想,却被春晖堂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哄笑给打断。

  王二的声音带着洋洋得意,隔着老远就听得真切:

  “你们是不知道,昨日她的衣服就挂在假山顶上!当时风一吹,直接飘池子里去了!”

  “呜呼呼~这么说来,王兄是连她**服的全过程都看到了啊!”

  “天呐,王兄真有眼福!瞧着她细皮嫩肉的,脱了衣服肯定也好看!”

  “王兄王兄,活春宫好看吗?别吝啬,快给兄弟们分享分享祭酒大人是怎么疼爱她的?”

  恶心!无耻!下流!

  这些扑面而来的污言秽语气的谢依然攥紧拳头,猛地冲进课室里,冲着王二的后背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得往前扑倒。

  “王二,**的狗嘴巴都没你这么臭!呸!”

  王二被这飞起一脚踹得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个面子,让王二的脸立马涨得通红。

  他完全没注意到周遭忽然的寂静,一边大喊着:“敢踹老子?”一边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要伸手去掐谢依然的脖子。

  谁知一回身,站在他面前的却是沈砚白。

  王二的动作紧急刹住,一张脸上的颜色又红又白,真像吃了屎一样。

  沈砚白眸深如漩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近乎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王公子,你刚才说,我是怎么把衣服挂在假山上面的?”

  王二的脸色一下变得异常难看。

  “大人...祭酒大人您说笑了,”王二回答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只不过是在跟同学们讲我写的话本。”

  “你话本中的角色是我和苏小姐?”

  王二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明白,这种随便传传的小故事为什么会这么快惊动到沈砚白。

  祭酒又不是春晖堂的先生,就应该离他们春晖堂远远的啊,为什么现在来管这些闲事来打乱他的计划?

  肯定是谢依然告诉他的!

  王二的脑筋急转,只一瞬就想通了其中关卡,立马把矛盾转开,整个人因此有了些底气:

  “大人,这些都是误会,您可不要听信小人的教唆。”

  他刻意看了站在沈砚白身后的谢依然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随意写些消遣的话本子罢了,那角儿的名字都是小花小壮的,怎么可能写的是您呢,您多想了。”

  说着他转头,问刚刚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同窗。

  “你们来给我证明我说的对不对吧!”

  后面一直装鹌鹑的同窗们这是才敢开口,争相弱弱的附和:

  “...是、是。”

  “...王公子说得没错。”

  “没错什么没错!”刚刚被云水拉到沈砚白身后保护起来的谢依然又跳了出来,指着那些人的鼻子骂:

  “颠倒黑白,你们要不要脸?”

  一群狗头嘴脸的东西,胆小如鼠,都害怕祭酒大人的责罚落在他们身上,污蔑他人的话随口就来!

  “谢小姐你别生气了!”王二以为自己猜对了,赶紧装作一副委屈的嘴脸,“我知道你平日厌恶,可是也不能这么陷害我吧!如今你错报消息给祭酒大人,让大人白跑一趟,可是罪过呀。”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拱手行礼:“祭酒大人,请您不要责怪谢小姐,她就是太讨厌我了。”

  谢依然被他倒打一耙给整笑了,笑过之后心情又平静了下来,完全是想看好戏的心态。

  王二说完话之后挑衅地看过来,谢依然抿着唇,目光怜悯地看着他。

  王二一惊,一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

  这个谢依然以往就像是个火药一样一点就炸了,为什么今日这么淡定?

  这样想着,下一秒沈砚白的话就让王二和他身后的跟班们僵在原地。

  “关于王公子口中的‘小故事’,我是完整地从我的小厮口中听说的,为什么要责怪谢家小姐?”

  怎么会?自己那么小心的传言,就是为了避免让学正们知道,沈砚白的小厮从哪里听说的?

  王二想不明白,可惜沈砚白也不给他想明白的时间。

  “王公子,看来我先前的罚抄对你而言并无任何作用。为了不下你们这些少爷小姐的面子,我没明说,看来你们心里也确实没数。既然这样,现在我便告诉你们。《礼记》的罚抄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

  沈砚白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带着让人抬不起威压,他似乎轻声地叹了一下。

  “可惜,你们几个没人真正反思己错。那么只好让戒律堂来处置了。”

  话音落在,先前满嘴活春宫的公子就脱力跪倒在地。

  他流着眼泪要抓沈砚白的袍脚,被他躲开了。

  “我错了!是我错了!祭酒大人不要让戒律堂来处罚我!”

  “你现在知道忏悔了!早干嘛去了?”谢依然看着这人,心中的郁气终于发了出来,“哼,剩下的话对着戒律堂的学正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