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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在千秋殿用餐,李恪把母亲杨妃带来。

  李承乾带着李泰过来。

  “娘。”

  李泰开心地跑长孙皇后身边,语气带着几分撒娇。

  “青雀又长高了不少,都和娘一样高了。”

  长孙皇后慈爱地拉着李泰坐下。

  “稚奴呢?”

  李承乾扫视一圈,长乐、豫章、小城阳都在,就老九不在。

  豫章和长乐同岁,其母难产而亡,母后亲自抚养长大的,与他们哥几个感情很好。

  “又跑去楚国公府找武媚了呗。”

  长孙皇后很无奈,小稚奴从小就喜欢黏着武媚,天天跑去楚国公府。

  “臭小子倒挺会啊,我们在他那个年纪,只想着玩。”

  李承乾好笑地摇摇头。

  “你把青雀和恪儿喊回来,你父皇知道吗?”

  长孙皇后有些担心。

  “不知道,三弟、四弟回京述职,很正常,我留他们在长安陪几天母亲以尽孝道,没人能挑出理来。”

  “若事事向他汇报,征求他的意见,与提线木偶有何区别,他怎么不事事听阿爷的话。”

  李承乾话语中带着几分叛逆和不爽。

  “这话可不能说,娘是怕有人借此事弹劾你。”

  长孙皇后吓了一跳。

  “哼,他把我的人全带走了,让我无人可用,留下那些大臣,几乎全是士族出身,一天装聋作哑给我使绊子。”

  “让青雀和三弟回来帮我,虽不妥,但国事为重,他罚不了我,那些大臣不是不希望我做太子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明着跳出来。”

  李承乾目光凌厉,威严自显。

  “唉,朝堂的勾心斗角,永远不会停止,陛下在还好,压得住。”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心疼地拍拍承乾的手,这一个月来起早贪黑,都累瘦了。

  “不说这些糟心事,娘,你觉得工部侍郎之女阎婉如何?”

  李承乾笑着说起家事。

  “我未曾见过,不过听说很有才情,好像与丽质和婉儿被称为长安三大才女。”

  长孙皇后道。

  “我认识,与我关系很好呢,和五姐一样漂亮,气质淑雅,才情出众。”

  豫章公主道。

  “大哥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喜欢人家吧?”长乐带着几分俏皮。

  “我都没见过,阎婉去华原县玩,你四哥一见钟情了。”李承乾笑道。

  “你别说这么直接嘛。”李泰害羞了。

  “豫章,回头你带阎婉进宫来玩,娘看看。”

  长孙皇后温柔一笑,青雀也长大了。

  “好。”

  豫章公主开心应下,自己的好闺蜜变成四嫂,亲上加亲。

  “恪儿也快到成婚的年纪了,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长孙皇后笑着看向李恪。

  “还没,大哥说柳氏女很好,让我看看。”

  李恪也多了几分腼腆。

  “那丫头确实好,人长得好,温婉贤淑,才情也高,尤善音律和诗词,与恪儿应该很聊得来。”

  “回头我喊进宫来,妹妹你见见。”

  长孙皇后笑着看向杨妃。

  “好,谢谢姐姐和太子殿下。”

  杨妃满眼感激,她也为这事担心呢,因为她的身世,那些世家大族肯定看不上恪儿的。

  有太子和皇后出面,那就不一样了。

  大唐律法规定,王号二世而终,比如恪儿的吴王,以后长子继承,再下一代就没了。

  不娶个大门大户之女,得其母家帮扶,以后怎么办?

  只有开国国公和侯爵,才有资格世袭,代代传承,与国同荣。

  世袭才是最难得的。

  因军功封侯者,若没得世袭殊荣,五世而终,一代降一品,比如县侯,下一代降为县伯。

  王爵也是这个流程,二世而终,去除王号,降为县伯。

  大唐延续汉朝制度,非军功不得封侯。

  也有例外,比如郑元壽的德青侯,但是没有传承资格的,一世而终,德青侯的殊荣只属于郑元壽,去世,爵位彻底终结。

  这还是楚国公提出的,立为大唐祖训,李唐子孙必须遵守,非军功不得封侯,有特殊贡献者,一世侯。

  坏此制度者,李唐宗室共诛之。

  楚国公说武德不可无,国家可以不打仗,但必须尚武,忘武不止国灭,民族都可能会倾覆。

  傍晚,不良人传信至鄠县。

  李世民看完,脸色阴沉下来。

  外部威胁扫平,内部有些人肯定不老实了,意图干涉立储。

  对太子喊回来魏王和吴王,他也不满意,如此做法,势必会把魏王推到风口浪尖。

  群臣推举魏王,再来一次兄弟相争。

  或者利用魏王钓鱼,但这势必会伤害到魏王,致使魏王被孤立,无人敢接近魏王。

  承乾想干什么?彻底毁掉青雀竞争太子之位的资格,好让自己坐稳太子之位?

  为了扫除威胁,竟然如此利用自己亲弟弟,承乾怎能如此狠辣薄情。

  对亲弟弟都如此,其他皇子必然更加容不下。

  李世民越想,脸色越阴沉。

  得亏百官现在不在,否则肯定得吓到。

  “李桐客,你亲自回长安一趟,传朕圣谕,命魏王和吴王回属地。”

  李世民冷声道。

  “是。”

  李桐客应声退下。

  夜幕降临,李桐客赶到东宫:“参见太子殿下,传陛下谕旨,命魏王和吴王回驻地,殿下莫要耽搁,陛下很生气。”

  李桐客善意提醒了一句。

  毕竟当初他也是天策府属官,参加了玄武门之变,太子也算参加了,算是同生共死过。

  “好。”

  李承乾微笑着点点头,受了这份情。

  李桐客走后,李承乾脸色迅速阴沉下来,陛下传回这份旨意,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吗?

  他早上才说让魏王和吴王留下,晚上陛下就派人来让魏王和吴王离开长安。

  这算什么?告诉百官他说了不算?

  让他监国,却连这点决定权都没有,这太子当的有什么意思?

  生气,他凭什么生气?

  李承乾烦躁的一巴掌把桌案拍得稀巴烂。

  第二天,李承乾喊来魏王和吴王。

  “唉,陛下昨晚传回谕旨,让你们回职地,你们先回去吧。”

  李承乾无奈叹息一声。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这不让大哥你难堪吗?”

  李泰和李恪不理解。

  “大概是质疑我喊你们回长安目的不纯吧,强势皇帝的太子不好当啊,秦始皇之扶苏、汉高祖之刘盈、汉武帝之刘据、隋文帝之杨勇。”

  “没一个得善终,或许我也不例外,做好了忌之,做不好厌之。”

  李承乾有些疲惫地摇摇头,老师说千古一帝的太子不好当。

  子若类父,父疑之;子不类父,父厌之。

  看来,他也不会例外。

  “大哥你别多想,父皇或许只是想考验你的能力,一个人是否能扛得住。”

  李泰二人安慰道。

  父皇确实过分了,明摆着让大哥难堪。

  “或许吧,你们先回去吧。”

  李承乾挤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