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顾瑾城在书房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又开了个跨国视频会议。

  等事情都忙完,抬眼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他站起身,向卧室走去。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醒了没有,情况怎么样了。

  或许该让厨房准备点清淡的食物送过来。

  顾瑾城推开卧室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柔和。

  宽大的床上,被子被掀开一角,原本应该躺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顾瑾城一怔,去浴室看了一眼,也没人。

  这是……走了?

  顾瑾城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铺,一片冰凉,显然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他不由得气笑了,低声骂了一句:“没良心的女人。”

  自己好歹也算救了她一命,又给她提供了地方休息,这女人倒好,醒来后悄无声息地就走了,连声谢谢都没有,招呼也不打一个。

  目光无意间扫过枕头旁边,发现一枚小巧精致的珍珠耳钉。

  顾瑾城捡起来,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珍珠圆润光泽,设计简约却透着不俗的品味。

  “呵。”

  他摩挲着那枚微凉的珍珠耳钉,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跑得倒快,东西落下了都不知道。”

  ……

  次日午后。

  港口码头上,贺听南此行需要采购的医药物资已经全部清点装船完毕。

  她站在即将启程的运输船前,与前来送行的姜宝儿和顾瑾城告别。

  “听南,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注意安全!有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姜宝儿拉着贺听南的手,不放心地一遍遍叮嘱。

  顾瑾城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难得一脸正经的嘱咐:“是啊,听南,别太拼,遇到危险的事让别人先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安全第一,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们。”

  贺听南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却坚定:“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们放心好了。”

  她洒脱地挥挥手,转身利落地登上了船梯,身影很快消失在甲板上。

  运输船鸣响汽笛,缓缓驶离码头。

  姜宝儿和顾瑾城一直站在岸边,直到船只变成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才收回目光。

  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码头入口处。

  秦戈从车上下来,走到他们身边,目光投向那早已空荡荡的海平面,沉默不语。

  顾瑾城瞥了他一眼,故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语气带着调侃:“怎么才来?听南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影子都没了。”

  秦戈面无表情,目光依旧看着远方,声音低沉平淡:“嗯,知道。”

  他其实早就到了。

  只是将车停在远处,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地看着贺听南与姜宝儿他们告别。

  没人知道,昨晚从医院回去后,他一夜未眠。

  一晚上,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的,全是这些年和贺听南相处的画面。

  她骄纵的模样,她偷吻他时害羞的模样,她大胆告白时紧张却又勇敢的模样。

  还有那晚,她在他怀里意乱情迷、眼尾泛红、动情低吟的模样……

  各种或清晰或模糊的画面交织盘旋,带着温度、声音,疯狂地冲击着他冰封已久的心防,

  搅得他心烦意乱,不得安宁。

  他试图驱散这些影像,却徒劳无功。

  然而,当所有的喧嚣和炽热最终沉淀下来,他脑海里只剩下她一脸冷静说不爱他、极力想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刺痛感。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感到无措,甚至有一丝恐慌。

  他习惯了她炽热的追逐,习惯了她无论被推开多少次都会再次靠近的执着,甚至习惯了那份他自以为不会在意的负担。

  可现在,她真的抽身而退了,毫不留恋。

  他才恍然发觉,那份他始终试图推开的感情,不知何时,早已在他冰冷的世界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滚烫的印记。

  原来她一句不爱他了,他竟然……这么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