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维和徐母等人的脚步声渐远.

  院外彻底安静下来。

  原本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安千千缓缓坐起身。

  她眼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迷晕的模样?

  “小姐,您没事?”

  春日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低呼。

  安千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四粒褐色药丸。

  “含在舌下,**自解。”

  四个丫鬟连忙接过服下。

  不过片刻,她们便觉浑身无力之感渐渐消退。

  秋日活动了下手脚,焦急地看向四周被封死的门窗。

  “小姐,现在怎么办?这院子被砌死了,咱们怎么出去?”

  冬日走到墙边用力推了推。

  砖墙纹丝不动。

  她脸色发白:“砌得很结实。”

  夏日气得跺脚:“徐家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小姐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他们竟敢这样对您!”

  安千千却丝毫不慌。

  她起身环顾这个被彻底封死的院落,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样正好。”

  她转身看向四个丫鬟,目光沉静。

  “今晚,我们放一把火。”

  春日一惊:“放火?”

  “对。假死脱身。”

  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徐母既然敢封院,就该想到会出‘意外’。就算是没想到,那也没关系,她可能没想过让我们**,但是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承安伯府对我并不好,我若是没有让徐府日后帮衬他们,那也是废掉的棋子一颗。不如现在脱身,得一片自由。”

  秋日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姐是说,制造一场火灾,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葬身火海?”

  安千千点头:“今夜有风,正好。”

  冬日还是有些担忧:“可这院子封死了,我们怎么逃?”

  安千千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凡界院子罢了,难不住她。

  四个丫鬟都愣住了。

  小姐从小就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哪里来的本事可以带着她们逃出去?

  安千千看出了她们的疑惑,“承年哥哥知道我在徐府的遭遇,他有意让我脱离苦海。今日后半夜,他会想办法将我们带走。我相信他。”

  唉!为了不崩人设,果然还是得把司承年也拉出来背锅。

  四个丫鬟恍然大悟。

  原来是司家大公子。

  他竟然就是小姐的底气。

  如果是他,那今日她们脱离徐府,倒是完全可能。

  *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安千千指尖轻弹,一缕幽光闪过。

  四个丫鬟立即陷入沉睡,呼吸平稳。

  她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就算是假死脱身,也不能便宜了徐家人!

  她不把整个徐家搜刮一空,她就不是安千千!

  第一步,先去搞定徐世维。

  可来到徐世维的院落却发现,他竟然不在这里。

  安千千微微蹙眉,转身往徐父的书房方向掠去。

  今日徐父应该傍晚归家,父子俩可能在书房商议要事。

  这是徐府一贯的规矩。

  徐父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安千千一看,果然在这里。

  徐世维与徐父对坐饮茶,神情与白日判若两人。

  “父亲,二皇子那边已经信了八分。”

  徐世维端起茶盏,语气沉稳。

  “今日这场戏,演得够真。”

  徐父满意地点头:“委屈你了。装疯卖傻这些时日,连为父都快认不出你了。\"

  “无妨。”

  徐世维轻轻吹开茶沫,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太子与二皇子相争,我们徐家必须择一而栖。既然选择了太子,总要有人去二皇子身边周旋。我如今这种无脑好色的纨绔形象,最适合取信于人。”

  他放下茶盏,指尖轻叩桌面。

  徐父叹了口气:“只是苦了千千那孩子......\"

  提到安千千,徐世维眼神微黯。

  “今日我将她禁足,也是无奈之举。二皇子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若不让千千‘失宠’,她必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徐父若有所思:“所以你才故意在她面前与柳娇娇亲近?”

  “是。”

  徐世维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夫妻反目,她才能安全。”

  他抬眼看向父亲,目光坚定:“新婚夜时,我答应过要护她周全。”

  窗外,安千千屏住呼吸。

  徐世维对原主竟然是爱?

  如果是爱,怎么会在上一世任由原身死去?

  书房内,徐父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安置她?”

  “暂且让她在院子里避避风头。”

  徐世维语气温柔了几分:“等局势稳定,我自会向她解释清楚。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苦涩:“看她今日那般决绝,怕是恨透了我。”

  徐父拍了拍他的肩:“委屈你了。”

  “不委屈。为了父亲的大业,这些都不算什么。”

  听着这一切的安千千隐去身形,想到今日徐世维的所作所为,以及日后自己的打算,还是决定依计划行事。

  原身拿嫁妆填补徐家是真,徐母不喜她这个儿媳,处处挑事拿乔也是真。

  徐世维从未有过维护,这也是真。

  不管是做戏也好,还是其它也罢。

  两年过去了,他并未有过任何对原身的补偿表示。

  包括到现在为止,他从未和原身同房,不管是什么缘由,也不管是不是因为听信柳娇娇的话,原身因为这件事遭受多少耻笑,这都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弥补的。

  再说了,安千千这一世,并不想和徐世维有多少牵扯。

  原身的命因为他和柳娇娇没了,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

  安千千折返回徐世维的院子,开始搜刮他的院子,在书房里,发现他在暗格里画了不少原身的画像。

  她站在暗格前,面无表情地翻看着那些画像。

  每一幅都画得极为用心。

  有原身执扇浅笑的娇羞,有她低头绣花的温婉,甚至还有她熟睡时的恬静。

  画上的女子眉目如画,神态生动,可见作画之人倾注了多少深情。

  最新的一幅,墨迹尚未全干。

  画中人身着嫁衣,眉眼含羞,正是两年前新婚时的模样。

  画角题着一行小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安千千冷笑一声。

  好一个“恩爱两不疑”。

  若真如此情深,前世又怎会任由原身含冤而死?

  她指尖轻点,那些画像瞬间化作飞灰。

  深情?

  最是不值钱的东西。

  她转身开始在房中搜寻。

  值钱的摆件,珍贵的文玩,甚至连床底暗格里的银票都搜刮一空。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做完这一切,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徐世维的院子,如法炮制地将徐府各个院落都“光顾”了一遍。

  徐母珍藏的首饰,徐父书房的名画,库房里新进的绸缎……

  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待到月上中天,她已将徐府值钱之物搜刮殆尽。

  回到被封死的院落,四个丫鬟仍在沉睡。

  安千千袖袍一挥,将她们收入空间。

  随后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乱葬岗上阴风阵阵。

  她轻易寻到四具身形相仿的女尸,施法改变了她们的容貌。

  将她们扔进自己的院子后,直接悄然离开。

  火光冲天而起时,安千千已远在城外。

  她回头望了一眼徐府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