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005章 边军入京,我才是逆党

小说: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作者:抽象派作者 更新时间:2025-11-11 23:09:42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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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那日苏晚拒绝了许观,

  但接下来的三日,他散衙后都会去茶馆坐一坐。

  有时候会参与围炉煮茶,有时候则静静看着,

  二人没有过多交集,至多是眼神对视,相视一笑。

  可就是这种若即若离、只可远观的感觉,让许观欲罢不能。

  以至于今日当值时,他满脑子都是苏晚的一颦一笑。

  微风轻轻吹动,带着些许凉意从窗棂冲进衙房,拂动了案上的片片书页。

  许观怔怔看着案上文书,上面记载着昆明的风土人情,以及大理国时期的繁盛景象。

  黄纸黑字,他却看得入了神。

  不知何时,书页上的字迹仿佛化作了苏晚的容貌,似在与他静静对视。

  许观紧抿的嘴角渐渐扬起,模样竟有几分痴态。

  这时,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年轻的孔越出现在门口,见许观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生好奇,

  便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前,突然低喝一声:

  “啊!”

  许观原本正沉浸在对苏晚音容笑貌的回想中,

  骤然被吓,整个人一个激灵。

  眼中的痴迷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茫然。

  等看清来人是孔越,他才长舒一口气,还翻了个白眼:

  “孔兄,你这是作甚?莫要吓人。”

  “哈哈哈哈哈,许兄在想什么呢?莫非是苏姑娘?”孔越出言调侃。

  许观脸颊微红,带着几分尴尬道:

  “孔兄,现在还未散衙,莫要胡乱走动,若是被刘公看到,又要责怪了。”

  孔越却满不在乎地摆手:

  “刘公今日去了太学和明道书院,说是要商议修史的事。

  我听说啊,这修史要汇聚天下有学识的读书人一起编撰。

  许兄你整理云南文书这几月,看了这么多史料,堪称翰林院翘楚。

  真要修史,定然有你一份!”

  此话一出,许观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股惊喜陡然涌上心头,面露震惊。

  他清楚,无论是故宋、故元,还是历代王朝,

  能参与修史的都是读书人中的典范与楷模。

  修得好,便能青史留名,

  就算中规中矩,也能在朝野士林间积攒名望,为日后升迁铺路。

  如今大明修撰《元史》的宋濂、王祎,更是天下读书人皆知的大家。

  一想到自己有机会跻身其中,

  许观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连忙追问:

  “孔兄,此事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今日刘公都去京中学堂找那些老先生商议了。”

  孔越一边说,一边压低声音,

  “说句实在的,刘公今年都八十了,年纪大了,

  就算由他主持修史,真正做事的还得是许兄你这等年轻人。

  这翰林院的年轻人里,还有谁比连中六元的你更合适?”

  许观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他左思右想,也没找出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

  修史向来是老中青三代合力,

  为的是以老带新、传承学问,自己无疑是年轻一辈的不二人选。

  想到这里,许观反倒平静下来,拱手道:

  “多谢孔兄告知,许某感激不尽。”

  “哎~我今日找你,可不是为了说这个。”

  “那是为何?”

  “清风茶馆那边传来消息,苏先生过些日子就要离京了,我特地来叫你,咱们一起去茶馆。”

  “什么?离京?”许观面露震惊,心底莫名空落落的。

  孔越见他这副模样,忽然笑了,挑了挑眉:

  “许兄啊,是不是久无女子相伴,心痒了?

  无妨,今日喝完茶,我带你去莲花楼消遣,

  你看看你,脸上都冒痘了,总这么憋着可不行。”

  “不不不”许观连连摆手,急切追问,

  “苏先生为何要离京?”

  “这我哪知道?消息就是这么传的。

  你不是跟她相熟吗?直接去问啊!

  不是我说你,凭你的身份名头,

  这京城女子还有谁能拒绝你?得大胆些。”

  许观看着孔越,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眼前这人常年混迹市井,举手投足不像读书人,反倒带着几分地痞气,可偏偏他就在翰林院任职。

  这种反差实在怪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思绪,沉声道:

  “多谢孔兄告知这个消息,今**我一同去饮茶,我请客。”

  “成!就等你这句话!喝完茶去莲花楼,也得你请!”

  孔越毫不客气,语气里满是豪爽。

  许观无奈摇头,这番豪爽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请客呢。

  秦淮河畔,清风茶馆。

  夜色已沉,清风拂过,给茶馆平添了几分清冷。

  可楼外却热闹非凡,不少读书人早早赶来,候在这里,只为一睹苏先生的才情。

  这几日,整个秦淮河乃至京城,都在传苏晚的名声。

  如今又传出她要回苏杭的消息,

  连原本不感兴趣的人,也想来凑个热闹。

  这些人平日无所事事,不用上工也有花不完的钱财,

  每日四处寻觅的,不过是些新鲜趣致的人和事。

  终于,清风茶馆开门。

  茶客们蜂拥而入,宽敞的大堂很快坐满了人。

  各色茶点摆上桌,小厮们穿着整齐的衣衫在人群中穿梭。

  不少人看向最前排的雅座,面露疑惑,

  这是给谁留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吆喝:

  “翰林院许大人到!”

  许大人?

  不少人闻声回头。

  一些商贾面露疑惑,不知这许大人是谁,

  但在场的读书人大多瞪圆了眼睛,

  是许状元?他居然也来了!

  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留着细密胡须的年轻人缓步走进来,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便径直走向最前排的雅座。

  掌柜的亲自上前招待,笑着问道:

  “许公子,今日还是碧螺春?”

  许观点了点头,又看向身旁的孔越:

  “你喝什么?”

  “跟你一样,不挑。”

  掌柜的笑着应下:

  “那两位公子稍等,茶马上就来。”

  就在掌柜转身要走时,许观拉住了他,好奇追问:

  “苏先生要离开京城的消息,是真的吗?”

  掌柜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面露惋惜:

  “许公子,是真的,苏先生母亲的忌日快到了,

  东家给苏先生安排了车马,让她回乡祭拜。

  虽说苏先生如今家道中落,却是书香礼仪之家出身,

  我们东家虽是粗人,也格外敬重这份心意。”

  “原来如此.”许观连连点头,又问,

  “什么时候动身?”

  掌柜的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看了许观一眼,轻声道:

  “原本今儿下午就要走,可苏先生说要多等一晚,说是还有位故人没见着。”

  这番平淡的话,却像一把小剑,狠狠扎进许观心里。

  他呼吸骤然一停,心底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这个故人,会不会是我?

  她在等我?是想和我告别吗?

  一瞬间,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让他心烦意乱,这种慌乱,连当年殿试时都未曾有过。

  等他回过神,掌柜的早已转身离开,只剩一个背影。

  一旁的孔越见状,笑着调侃:

  “看看,我就说吧!

  以许兄的名头,这秦淮河的女子还有谁拿不下?

  这苏先生啊,分明是对你有意!”

  “真的吗?”

  许观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忽然又有些不自信起来。

  孔越对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颇为不齿,嗤笑一声:

  “不中意你,难道中意我?”

  许观仔细一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暗自嘀咕,

  也是

  清风茶馆的二楼,比一楼更显幽静。

  靠窗的位置挡着一层暗纹纱帘,夜风从缝隙钻进来,带着秦淮河的潮气,卷得纱帘轻轻晃动。

  沈正心的手按在苏晚的纤细腰上,她身上的锦缎衣料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单薄的背上。

  他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呼吸粗重,目光透过纱帘缝隙,落在一楼正襟危坐的众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你看看他们这么多人对你痴心一片.”

  苏晚的脸颊泛红,指尖紧紧攥着窗沿的青铜雕花,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东家.楼下有人”

  “怕什么?”

  沈正心嗤笑一声,手上力道又重了些,

  “这窗缝这么窄,他们只看得见你的清高,看不见你现在的模样。”

  他俯身在苏晚耳边,热气喷在她的耳后,语气里满是掌控的快意:

  “老子就喜欢这样,把别人的梦中情人压在身下,

  看着他像**似的围着你转。

  等会儿下去,好好办事,

  问问他连中六元,背后是谁在给他铺路,

  再问问他在醉仙楼说的那些话,是谁教他说的。

  别露破绽,他现在对你心软,正好趁这个时候,把他的底都掏出来。”

  苏晚闭了闭眼,轻轻点头:

  “奴家记下了。”

  过了一会儿,沈正心停下动作,等了一会,才满意地抽身离开:

  “去换身衣裳,别让人看出端倪,记住,你是苏杭来的大家闺秀。”

  “是”

  苏晚起身时,腰肢还带着几分酸软。

  她从屏风后取出一件素白襦裙,颜色比之前的月白更淡,领口绣着几缕银线,衬得她脸色愈发清冷。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

  将耳后散乱的碎发别好,又用冷水沾了沾眼角,

  压下那抹未散的潮红,才提着裙摆,轻手轻脚走下楼去。

  此时一楼的茶会刚要开始,许观正坐立难安。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楼梯口,

  直到看见那抹白色身影出现,才猛地坐直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苏晚走过大堂时,脚步依旧轻得像踩在云里。

  路过许观桌前时,眼角的余光轻轻扫了他一眼,

  眼神里没了方才在二楼的迷离,只剩淡淡的疏离,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让许观心头一阵悸动。

  许观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手掌无意识地攥紧茶杯,连孔越在旁边说什么都没听见。

  孔越见他魂不守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撞了撞他的胳膊:

  “看呆了?等会儿她上台,你再好好看。”

  许观脸颊泛红,却没反驳,只悄悄抬眼,看着苏晚走进戏台后。

  不多时,琴音响起,还是那首初见时的《平沙落雁》,

  只是今夜的调子比往日更淡,像蒙了一层薄霜,透着几分离别的哀愁。

  许观听得入神,总觉得苏晚的琴音里藏着心事,

  像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

  茶会比往日短些。

  苏晚只弹了两首琴曲,对了两句诗,便以身子不适为由退下。

  许观连忙起身,刚想开口叫住她,

  就见苏晚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又藏着几分暗示,随后才跟着伙计往后院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孔越推了他一把,

  “人都给你递话了,还不去?”

  许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连跟孔越打招呼都忘了。

  后院的雅间还是上次那间。

  竹帘半卷,秦淮河的灯影碎在河面,飘进雅间里,落在苏晚的白裙上。

  她已倒好两杯桂花酒,

  见许观进来,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起身行了一礼:

  “许公子。”

  “苏先.苏姑娘。”

  许观的心跳又快了几分,找了个位置坐下,

  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洁白无瑕,让他的心莫名一揪。

  苏晚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声音比往日更柔:

  “公子今日来,是为晚生要离京的事?”

  许观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掌柜地说,姑娘是要回乡祭拜令堂?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就走。”

  苏晚的眼神暗了暗,指尖轻轻划过杯沿,

  “晚生自小没了父亲,只剩母亲一人,

  如今她也不在了.

  京城虽大,却没什么可牵挂的,倒不如回苏杭,守着老宅过些清静日子。”

  话里的离别之意,像针一样扎在许观心上。

  他想起自己身为状元却被陛下刻意疏远的委屈,想起同窗们的风光,

  再看眼前的苏晚,只觉得两人都是天涯沦落人。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姑娘不必这般灰心,以姑**才情,留在京城,总会遇到懂你的人。”

  苏晚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晚生不过是个落难女子,能遇到公子这般愿意听我弹琴、与我对诗的人,已是万幸。

  只是公子是状元郎,日后前途无量,

  晚生不过是茶馆里的坐馆先生,与公子终究是云泥之别。”

  许观急了,连忙道:

  “苏姑娘怎可妄自菲薄?

  在我看来,姑娘才情无双!

  我在翰林院,日日对着那些旧志文书,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散衙后能与姑娘吟诗作对,我这日子不知要多无趣。”

  苏晚见他语气急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又给他满上酒:

  “公子连中六元,古今第一人,若是没有贵人相助,怎会一路顺遂?

  上次公子还说,明道书院的山长何大学士是您的老师,您可以请他帮帮忙。”

  提到这个,许观的情绪更低落了。

  他端着酒杯,手指微微颤抖:

  “不瞒姑娘,老师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我几次想去拜见,都被拒之门外了。”

  苏晚故作惊讶:

  “怎会如此?”

  “我琢磨着,现在京城乱,

  老师和刘公是在保护我,让我在无人问津的地方躲过这次风波,不被牵连进去。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苏晚点了点头,反而问道:

  “许公子,您说的刘公,又是哪位大人?”

  “是坦坦翁,他与老师是好友,科举前还常指点我功课。

  可自从我入了翰林院,他却像不认识我似的,

  我也是从这一点猜到他们是在保护我,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

  苏晚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帮许观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二人四目相对,她温婉一笑:

  “放心吧许公子,我马上就要离京了,不会跟外人透露的。”

  她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许观的杯子:

  “明日晚生就要走了,愿公子日后能飞黄腾达,

  等公子的名声传到苏杭时,小女子也会为您开心。”

  许观看着她眼底的情意,只觉得心头一热,连酒意都醒了几分。

  他想说些什么,比如让她留下,

  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只能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轻声道:

  “苏姑娘我会记得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