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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烬瑜被拖下去时,那动静,比刚才真言符逼供时还要凄厉三分。

  那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但这并没有结束。

  因为封泽萱那个真话符的余威,还在公堂上荡漾。

  人群里突然冲出两条汉子,“扑通”两声就跪在了封泽萱兄妹面前。

  膝盖砸在地砖上,头磕得砰砰作响。

  “仙姑!仙君!求两位为我们做主啊!”

  为首的黑脸汉子涕泗横流。

  “去年俺媳妇回娘家,被劫匪抢了救命钱,人也被推下崖摔没了!衙门抓了那泼皮李三,可他嘴比死鸭子还硬,愣是不认!俺知道就是他!求神仙赐符!”

  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额头都磕破了皮。

  “仙姑!我爹是‘百味楼’的大厨,半年前店里丢了秘方,掌柜的硬说是我爹偷的,活活把人打死了啊!我爹冤枉!”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年头,谁心里没压着几块搬不动的石头?

  谁还没遇见过几个把黑的说成白的无赖?

  如今这专治“嘴硬”的克星就在眼前,这都不抱大腿,那不是傻吗?

  封泽萱手里的瓜子刚磕了一半。

  看着眼前乌泱泱跪倒一片的人头,她动作一顿。

  随即,嘴角疯狂上扬。

  【哟呵?】

  【统子,快看这这一大片绿油油的韭菜……啊呸,群众基础!】

  【这哪是冤情?这都是行走的KPI啊!】

  姜县令也是个懂事的。

  不用吩咐,立马挥手让衙役去提人。

  封泽萱更是爽快。

  衣袖一挥,两张黄符轻飘飘飞出。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股子视金钱如粪土的潇洒劲儿。

  啪!啪!

  两声脆响后,公堂再次变成了大型“自爆”现场。

  李三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哭。

  “是我干的!我抢了那娘们的钱,怕她认出我,就把她推下去了!我不是人!我该死!”

  那胖掌柜更绝,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

  “秘方没丢!是我赌钱输光了底裤,想赖掉老师傅两年的工钱,才……才想出这招讹人的!”

  全场哗然。

  又是两桩铁案!

  姜云峰虽然心力交瘁,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强撑着身子,当场改判。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仙姑!我家的牛丢了半年了,是不是隔壁老王偷的?”

  “仙长!我男人最近回家总是带着一股脂粉味,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大师!我怀疑我儿子长得像村东头的铁匠,您给贴一张符问问我媳妇行不行?”

  百姓们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那架势,恨不得把封泽萱供起来。

  封泽萱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了县衙门口那两尊石狮子旁边。

  位置不错,风水宝地。

  【嘿嘿,又发现好玩的事了!】

  “哥,要不……咱们在县衙门口摆个摊算算命?”

  封泽楷知道妹妹这是又要搞事了,不过他也挺好奇和期待的,立马点头。

  “听你的!”

  “停——!”

  她这一嗓子,带着内力,瞬间压住了全场的嘈杂。

  封泽萱从系统空间里——在外人看来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纸板,一只毛笔。

  唰唰唰几下,一张价目表新鲜出炉。

  然后她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二郎腿一翘,手里多了一把拂尘。

  “都别挤!排队!”

  “贫道今日心情好,就在这县衙门口支个摊儿,专治各种不服!”

  她指了指那张歪歪扭扭的价目表。

  “看清楚了哈!”

  “问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十两银子一次!”

  “问谁偷了你家鸡蛋、谁踩了你家秧苗,五两银子起步!”

  “若是像刚才那种人命关天、确实有冤无处诉的穷苦人家……”

  她顿了顿,拂尘一扔,正好**她哥后衣领里。

  “分文不取!本仙姑还要倒贴一张符!”

  “至于那些想看热闹、想问些有的没的……”

  封泽萱笑得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眼神在人群里那几个穿着绸缎、一脸猥琐的富户身上扫过。

  “一百两起步!上不封顶!还得看本仙姑乐不乐意!”

  【宿主,你这价格定得……有点东西啊!】

  【那是!这叫精准收割!】

  【富人的钱如数奉还……不对,是三七分账,穷人的事儿咱们免费办!这叫劫富济贫,懂不懂?】

  封泽楷拔出后领的拂尘,攥进手里,看着自家妹妹这副财迷心窍又正气凛然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他默默去跟姜县令借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充当起了账房先生。

  “各位,排好队,这边交钱,那边领符。”

  就这样,大夏国历史上最离谱的一幕出现了。

  严肃庄重的县衙门口,一边是还没干透的血迹,一边是排成长龙的吃瓜队伍。

  “王员外!您这是问啥?哦,问您那十八姨太怀的是不是您的种?”

  封泽萱把玩着银票,随手一指。

  “贴上!问!”

  结果那是相当惨烈。

  王员外花了二百两银子,得知了一个让他想当场上吊的真相——孩子是管家的,连管家都是隔壁老李介绍来的。

  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哄笑,快活的空气充满了整个清溪县。

  不到半个时辰,“神算仙姑”的名号,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十里八乡。

  ......

  悦来客栈二楼。

  封泽萱数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

  “哥,看到没?这就是知识付费的力量!”

  封泽楷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底藏着笑意。

  “妹妹这‘知识’,稍微有点费人啊。”

  楼下,说书先生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话说那仙姑,手持金光符,脚踏太师椅,对着那姜贼大喝一声:‘大胆妖孽,还不现形!’”

  “那姜贼当场就吓尿了裤子……”

  封泽萱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嚼得嘎嘣脆。

  【啧,这说书的不行啊。】

  【什么叫金光符?那明明是科技与狠活!】

  【不过……】

  她眯起眼,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这清溪县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刚刚那个王员外,身上竟然有京城那边的腰牌。】

  【哥,看来咱们这一趟,不仅仅是来旅游的。】

  封泽楷闻言,放下了茶杯,原本温润的眸子瞬间锐利如刀。

  “你是说,这里还有大鱼?”

  封泽萱勾唇一笑,把最后一张银票塞进怀里。

  “鱼不大,不够咱家大橘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