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龙椅上的靖和帝外,众人皆惊。

  这老匹夫活够了吧?竟然敢在文德殿上大打出手?

  你以为你是陛下和韩相?

  “封孤绝,你这个老匹夫。”就在这时,那满地打滚的官员,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封孤绝,满脸怒容。

  封孤绝却是笑道:“你刚才不是说,纵有万般缘由,也不能殴辱老子吗?怎么老子才给了你一脚,你就受不了了?”

  “你你你,你强词夺理。”这官员顿时傻眼,急忙面向靖和帝,“陛下……”

  “够了。”靖和帝却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沉声道,“熙华府一事,朕昨日就已命皇城司调查清楚了。”

  “昨日张少监,从天阙窑归来的途中,遭遇贼人刺杀,贼人一路逃进了熙华府,张少监是担忧萧岳,遭歹人所害,才贸然闯进西华府。”

  “至于张少监把萧岳打了的事,只是误会一场。枢相话粗理不粗,你们啊,不要只想着弹劾人,至少也要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

  靖和帝指了指下方的官员,又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说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这里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众官员:“……”

  误会一场,能把小国舅打得昏迷不醒?

  你猜我们信不信,这种说法?

  而且,谁在这里吵架了?

  除了封孤绝那个粗鲁的老匹夫,甚至连张松樵这个亲爹,都同意严惩那无法无天的小子了,这怎么能说是有分歧呢?

  一众官员心里很不服气。

  陛下这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包庇那姓张的。

  等等。

  陛下为什么不袒护自己的小舅子,反而要帮一个外人。

  难道……

  “陛下圣明。”封孤绝连忙道。

  靖和帝故作不悦道:“枢相你也是,这里是文德殿,你怎可大打出手?”

  “陛下明鉴,臣刚才只是没站稳。”封孤绝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理直气壮的。

  满朝文武:“……”

  那被踢了一脚的官员,更是怒目而视,封孤绝,我……

  “陛下圣明。”但就在这时,宰相韩征突然开口。

  紧接着,除户部外的五部尚书,也纷纷齐声道:“陛下圣明。”

  甚至连钱文渊,也站出来凑了个热闹,既然户部现在没有尚书,那就让我来吧。

  方才还觉得,靖和帝包庇张宁,心有不服的一众官员,看到这一幕后,脸色全都变得惊恐至极。

  脸色最难看的,就要属户部侍郎张松樵了。

  不是?那小畜生这都没事?

  要不是知道,那小畜生肯定是自己的种,他恐怕都要怀疑,那小畜生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了。

  ……

  熙华府。

  昨晚得知,小国舅被打后,皇后就找到了靖和帝,恳请今日出宫,来看看萧岳的伤势。

  虽然早就有了预料,可看着躺在床上,惨不忍睹的萧岳时,萧皇后仍忍不住目中一红,甚至连到了嘴边,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用过最好的药,且一晚上过去后,萧岳已经醒了过来,但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而且他还从御医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无法接受的消息。

  他,可能不行了。

  那有种的小子,竟然让他没种了!

  “姐,你敢信吗?我竟然被人打了。”萧岳嗓音沙哑,说话漏风。

  萧皇后叹息一声,眼中虽满是心疼,却忍不住埋怨,“一个月前,吾就命人告诉你,安分一些,你怎么就是不肯听吾的话?”

  “我只是想杀个人,又没有再去弄军器,这难道还不够安分吗?”萧岳怒声道,“那忘恩负义的老皇帝,竟然让殿前司的人,保护那个张宁,他这分明是,没把咱们萧家放在眼里。”

  萧皇后脸色顿时一变,“你还敢胡说八道,现在是靖和十七年,不是靖和三年那时候了,你再这么口无遮拦,迟早害了整个萧家。”

  “呵。”萧岳轻蔑一笑,“姐,你到底是怕我连累了咱们萧家,还是怕我耽误了你儿子的太子之位?那忘恩负义的老皇帝,现在就能借由一点小事,对我动手,你竟然相信,他会立你儿子做太子?”

  萧皇后摇头,“不,陛下是个念旧情的人,当初临安远嫁的时候,他答应过吾,会立翀儿做太子,翀儿如今只是年纪尚小而已,所以才……”

  陈翀就是五皇子。

  “十八岁了,还小吗?”萧岳冷笑着打断,“那忘恩负义的老皇帝,或许会念旧情,但念的绝不会是你的情,而是卫皇后和惠妃的旧情。姐,你可别忘了,她们可都是死在你手里的。”

  “那老皇帝越是念她们的情,他的心里就越是恨你,说不定,你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毒……”

  萧皇后听不下去了,冷冷打断,“够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意?就因为你被打了一顿,我们萧家就要为了你而造反吗?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惠妃的女儿是谁来着?”萧岳像是没听见一样,自言自语道,“哦,好像是叫溪棠吧,我记得当年临安远嫁的时候,她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啧,姐,你可真狠啊,她和临安那么好,你竟然能对惠妃下如此毒手。”

  萧皇后面无表情道:“吾对她也不错。”

  “可你杀了她的娘。”

  萧皇后淡淡道:“吾只是不希望,有任何人,威胁到翀儿的太子之位。”

  当年惠妃,确实只有溪棠公主一个女儿。

  但她还能继续生啊。

  自打卫皇后死后,惠妃是后宫中,最受靖和帝宠幸的女人,而且随着大夏的国力日渐恢复,靖和帝对朝堂的掌控也越来越强,对他们萧家却没那么依赖了。

  长此以往,别说是翀儿的太子之位,可能连她的后位也要不保了。

  所以,她必须要除掉惠妃。

  “呵。”萧岳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厉害。”

  萧皇后面无表情地看了萧岳一眼,“当然,你也不例外。”

  “你现在连我都想杀?”萧岳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萧皇后摇头,“你留在皇城惹是生非,只会让陛下,越来越厌恶我们母子,为了我,为了翀儿,为了萧家,你还是回冀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