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监,咱们能不能先紧着重要的事谈?”顾掌柜都想直接走人了,脑袋都快要没了个屁的,你还惦记过去那点破事?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打死他,他也不会来找这小子。

  张宁不敢苟同,皱眉道:“有人想要本官的命,这难道还不是重要的事吗?”

  倒不是他想插科打诨,而是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这姓顾的直接拿下。

  这顾掌柜要是楚陶然心腹的话,也不知道够不够自己升官的。

  “是孙平。”顾掌柜是彻底没招了,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买凶的人是孙平,一直没告诉张宁,是想把这份人情,用在该用的地方上。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孙平竟然这么快就进去了。

  张宁没好气道:“人都进去了,你才告诉我,孩子死了,你知道来奶了,你早干啥去了?”

  “这,顾某的朋友,也是才查清此事。”顾掌柜讪笑一声。

  张宁满脸嫌弃,“那你这朋友,也不行啊。”

  “是是是,张少监说的是。”顾掌柜敷衍地点了点头,又道,“张少监,咱们现在,总能谈谈军器监的事了吧?”

  张宁想也不想道:“有什么好谈的?既知道麻烦上身,跑不就行了?”

  “唉,现在才想脱身,恐怕为时晚矣啊。”顾掌柜摇头。

  张宁冷笑,我看你不是走不了,而是还在幻想着,你背后的楚陶然,这次还能保你吧?

  这顾掌柜,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

  但与此同时,张宁也终于想通了,老皇帝怎么还没让皇城司的人,把这姓顾的抓起来,这是不想打草惊蛇啊。

  既如此,那就算了,看在这姓顾的对我还算大方的份上,这次就先不落井下石了。

  “张少监为何如此看我?”顾掌柜觉得张宁的眼神,有些怪。

  张宁摇头,“本官只是没想到,像顾掌柜这么谨慎的人,有朝一日,竟也会陷入无法脱身的境地。”

  “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顾掌柜下意识叹了口气,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疑惑地看向张宁,“张少监怎知顾某向来谨慎?”

  他试探张宁那几回,可都是背着张宁干的。

  张宁不慌不忙,“感觉……”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黄进忠就笑着,带人走了进来,“小家伙,陛下……哟,有客人?那奴婢来得还真是不凑巧。”

  “陛下?”顾掌柜看了看黄进忠,又看了看面前的张宁,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张少监,你……”

  唉,本来还想放你一**。

  但现在……

  张宁暗叹口气,无奈道:“本来这话还不想这么早说的,但既然气氛都已经到这了,那就请顾掌柜,借我一物用用吧。”

  “姓张的,你是皇帝的人,是你出卖了我们?”顾掌柜终于不再怀疑,一副要杀人的神情。

  张宁不满摇头,“说什么出卖的,也太难听了,本官从始至终,就跟你们不是一路人,又何谈出卖?”

  “姓张的,顾某待你不薄啊,前前后后,顾某给了你近一万两银票了。”顾掌柜指着张宁的鼻子,激动道,“就算是一块石头,这一万两银子也能捂热了吧?”

  在得知这狗官,连自己亲爹都坑后,他还又给了这狗官两千两,用来维持关系。

  但现在……

  我真蠢,我竟然妄想养熟这头白眼狼!

  张宁连忙反驳,“少在那夸大其词,不到一千两,被你说成了一万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写野史的呢。”

  “小家伙不用顾忌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听见。”黄进忠笑呵呵道。

  这话非但没安慰到张宁,反而愈发让张宁觉得,老皇帝是在养猪了。

  他可不觉得,黄进忠会为了他,而去蒙蔽老皇帝。

  黄进忠这么说,要么是老皇帝知道自己究竟贪了多少,要么就是盯上了自己所有的家产。

  “好啊好啊,顾某还真是终日打雁,结果却被雁啄了眼。”

  顾掌柜自嘲一笑,满脸不甘,“但姓张的,顾某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陛下。顾某真是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会连你这样的狗官都肯用。”

  “所以我才说,孩子死了,你才知道来奶了,现在想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张宁摇头。

  顾掌柜似乎认命了,“是啊,确实是没用……”

  但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向张宁的胸前刺去,咬牙切齿道:“但顾某至少能带你这个狗官一起……”

  可下一秒,张宁就死死地攥住了顾掌柜握着**的右手,笑道:“顾掌柜,你还不知道,本官也略懂拳脚吧?”

  张宁手上微一用力,顾掌柜手中的**,就掉落在地。

  “啊!”

  顾掌柜痛哼一声后,怨毒地瞪着张宁,“姓张的,你别太得意了,这事还没完呢,顾某保证,你的下场会比顾某惨上十倍、百倍。”

  “顾掌柜,你我虽是敌人,但我还挺欣赏你的,甚至你骂了我这么久,我都没揍你。”张宁皱眉,“怎么你就这么恨本官?”

  顾掌柜怒声道:“那不是因为顾某给你的好处够多吗?”

  “那又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什么?”张宁没好气道,“你不过就是楚陶然的一条狗而已,甚至他都不惜,让你用命来试探我,你替他心疼什么?”

  在顾掌柜掏出**的那一刻,张宁就知道,顾掌柜以及他身后的楚陶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如若不然,这谨慎的顾掌柜,怎会随身携带**?

  他不怕把自己给割了?

  “你,你说什么?”顾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但很快就装起了糊涂,“什么楚陶然,顾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换个你能听懂的地方。”张宁也不在意,扭头看向一旁看戏的黄进忠,“黄公公,这人就交给你们了。”

  黄进忠这才如梦初醒,“嗯?不宁伯已经跟他谈完了吗?奴婢都差点睡着了。”

  张宁:“……”

  老皇帝又不在这儿,你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