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不学无术的张老三,还想让我叫你三哥?

  反了你了。

  张停云反应剧烈,端起了二哥的威严,沉声道:“你跟着胡闹什么?这里有你什么事?张景澄,你再没大没小,信不信我打你板子?”

  好你个张老二,我帮你认四哥,你就这么对我是吧?

  张景澄冷笑,“没大没小的是你,亏你还自诩,读过多少书呢,连先来后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先叫四哥的,你排在我后面,你要不叫我三哥,你就不能叫四哥,不信你问四哥。”

  张停云连忙看向张宁。

  “老三说的对。”张宁点头。

  张停云:“……”

  好一会儿后,他才没好气道:“你之前怎么不说?”

  废话,我要是提前说了,谁叫我三哥啊?

  张景澄暗想,嘴上却道:“之前你都没入门,我跟你说这些规矩做什么?”

  “规矩?”张停云傻眼,“你们还有规矩?”

  张宁也疑惑地看向张景澄,什么时候有规矩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自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懂不懂?”张景澄一本正经道,“记住了,你既已弃暗投明,以后再称呼张尚书,哦不张侍郎,就不能叫爹了。”

  爹都不能叫了?

  张停云皱眉,“那叫什么?”

  “泌阳的。”张宁和张景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张停云不解,“这是何意?”

  “你现在刚入门,还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张景澄没解释,让张停云明白什么意思,他肯定不会这么叫的。

  先让他慢慢叫,等叫顺口了,想改也不容易改了。

  “哦哦。”张停云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张景澄想了想道:“还有就是要坚决维护四哥,那泌阳的要是跟四哥过不去,你得站在四哥这边。”

  “这是自然。”张停云这次倒是答应得痛快,眼睛又看向了纸上的四句话。

  爹,哦不,泌阳的,一辈子只知道蝇营狗苟,哪比得上,写出这四句话的四……哥?

  两人境界高下立判,任哪个读书人,都会站在四哥这边。

  “不错不错。”张景澄满意点头,“如今就差老大,还没有降服了。”

  闻言,张停云有些意动,对啊,把老大整进来,自己就不是老幺了。

  而且,想到那个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有朝一日,也恭恭敬敬地叫自己一声二哥,似乎……也不坏?

  “老大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降服的。”但很快,张停云就皱起了眉头,“那家伙,甚至连娘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更别说是咱们了。”

  张景澄也犯起了难,“是啊,大弟这人,也不知道他凭啥,怎么就那么目中无人呢?”

  张宁也想起了,封擒虎之前提醒自己的话,一晃这么多天过去了,张玄知竟然还没来找自己的麻烦,这家伙这次,倒还挺沉得住气的。

  “行了行了,我这也不是什么玩意儿都收的,别什么东西都往我这塞。”张宁摇头,收下张景澄是因为他够蠢,张停云是以前没欺负过自己。

  但张玄知可不一样,那狗东西说不定,现在还憋着弄死自己的心思呢,张宁可没有要收他的心思。

  “恭喜四哥,喜得二弟,这不得喝点?”张景澄点点头,提议道。

  张宁一想也是,索性大方了一回,留下两人吃了顿便饭。

  饭桌上,春桃见张停云,竟也学着张景澄的样子,叫张宁四哥,顿时惊得连手中的筷子掉落,都没有察觉。

  不是,这什么情况?

  三公子叫四哥也就算了,毕竟三公子从来没个正形。

  可二公子,你可是张家最古板、最规矩的人啊,怎么连你也跟着三公子一起胡闹了?

  “想啥呢?”张宁弯腰,将筷子捡起,没好气地在春桃脑袋上来了一下,“筷子掉了都不知道。”

  张景澄兄弟俩,没在张宅多待,吃完饭就回去了。

  张宁则是用炭笔,继续画起了图纸。

  接连数日,图纸已经完成了大半。

  正好明天休沐,张宁估摸着,最迟明天晌午,就能彻底完成了。

  ……

  翌日。

  张宁刚从床上起来,伸了几个懒腰后,正准备一鼓作气把图画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来了。

  顾掌柜。

  只是和前段时间相比,顾掌柜变化很大,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没了,眼中还密布血丝,看起来十分憔悴。

  这家伙居然还敢到我这来,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靖和帝暂时还没有动,楚陶然这位枢密副使。

  一方面,封孤绝退隐的这八年来,楚陶然大权独揽,在朝中颇具权势,靖和帝不想让朝中有过大的动荡,这也是让封孤绝出山的原因,他在等封孤绝重新执掌枢密院。

  也唯有封孤绝,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枢密院。

  另一方面,张宁是一口气,揪出了好几个幕后黑手,但问题是没有证据,想动楚陶然这种级别的官员,必须得有足够的证据,而这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即逝,但面上,张宁却是皱起了眉头,“顾掌柜,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

  “我以前曾向王如海,询问过张少监的住处。”顾掌柜声音有些沙哑。

  张宁眉头舒展,“原来如此,不知顾掌柜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难道又是来给本官送钱的?你总是这样,本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竟然还在想着银子。

  顾掌柜一阵苦笑,“张少监,你是不是太迟钝了些?近来,你们军器监衙门,几乎把人换了个遍,你难道就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吗?”

  “又没换到我头上,我怎么知道有什么不对?”张宁理直气壮道。

  顾掌柜:“……”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说这人缺心眼,还是说这人够沉着好了。

  “顾某这几日,托朋友查过,王如海那些人,有的被带到了刑部,有的被带到了皇城司。”顾掌柜焦急道,“张少监,你我都要有麻烦上身了啊。”

  张宁没好气道:“你朋友这么厉害,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查到,中秋那晚刺杀本官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