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替身

  “我去吧。”

  “我熟悉草原的地形。”

  “去边防和赵将军的旧部汇合,应该能守住。”

  王白站起身。

  “也好,我在城里主持大局,给你输送粮草和军械。”

  “陈千总,你也跟王将军一起去,协助他防守。”

  苏文远点头。

  陈千总抱拳:“遵命!”

  第二天午时,司马策被押到刑场。

  百姓们早就围满了刑场四周,人头攒动,热闹无比。

  王白和苏文远坐在监斩台上,看着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午时已到,行刑!”

  监斩官一声令下。

  鬼头刀落下,司马策的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溅了一地。

  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王白站起身,对苏文远道:“我该出发去边防了。”

  苏文远握住他的手,道:“保重!北境就交给你了。”

  王白点头,转身走下监斩台。

  张山和陈千总已经带着兵马在城外等候。

  见他过来,纷纷翻身上马。

  小石头和孩子们也来送行,小石头举着个新捏的泥巴小人,小人身上披着铠甲,手里握着长枪,威风凛凛。

  “王大哥,这个给你!”

  “它能打跑鞑子!”

  小石头把泥巴小人递过来。

  “一定能。”

  王白接过小人,捏了捏它硬实的身子,笑了笑。

  告别完,王白把小人揣进怀里,翻身上马。

  “走!”

  队伍浩浩荡荡地往边防进发,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

  刑场的欢呼声还未散尽,王白已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往边防而去。

  然而他没注意到,监斩台后方的阴影里,苏文远接过随从递来的密信,看完后眉头骤然拧紧。

  ..............

  三日后,山字营。

  “将军,苏大人派人送急信来了!”

  王白正和陈千总查看城防图,忽然有亲兵匆匆闯入。

  信纸展开。

  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

  只有“司马策”三个字力透纸背,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信的大概内容是说苏文远在城中搜捕司马策余党时,从一个心腹家仆口中审出了惊人内情。

  刑场上被斩的不过是个身形相似的死囚。

  真的司马策早在半年前就用替身瞒天过海。

  已经带着搜刮的金银潜回了皇城,如今正躲在周太师府中。

  他借着恩师的庇护编织新的罗网。

  “老狐狸!”

  陈千总一拳砸在桌案上,怒道:“竟把我们都骗了!”

  王白捏着信纸的手指泛白,忽然想起刑场上司马策那声若有似无的冷笑。

  当时只当是败者的不甘。

  如今想来,那分明是嘲讽他们没能识破这最简单的障眼法。

  “皇城……”

  “周太师是他的恩师,朝中大半官员都出自太师门下。”

  “他这是要在根上动手脚。”

  王白眉头一皱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回禀朝廷?”

  陈千总急道。

  “朝廷?”

  “司马策敢藏在太师府,就说明朝中早有他的人。”

  “我们这封密信,怕是刚出北境就会落到他手里。”

  “当务之急是守住边防。”

  “鞑子还在虎视眈眈,不能让内忧外患凑到一处。”

  王白冷笑。

  话音刚落,哨探忽然策马奔来,在帐前翻身下马。

  “将军!”

  “草原深处发现大队人马,打着鞑子的旗号,正向边境移动!”

  哨探继续焦急出声。

  王白心头一沉。

  算算时日,司马策在皇城的动作怕是已经传到了草原。

  那老贼定然向巴图许了重利,让鞑子趁北境未稳之际南下,好让他在朝中坐收渔利。

  “传令下去,加固城墙,备好滚石火药!”

  王白转身回帐,重新铺开城防图。

  “陈千总,你带三千人守东门。”

  “那里地势平坦,是鞑子最可能主攻的方向。”

  “张山,你领一千人守西门,注意侧翼包抄。”

  “我带剩下的人坐镇中军,随时接应!”

  王白分派完毕,各路人马立刻行动。

  城头上很快竖起了旌旗。

  兵卒们搬着滚石往垛口处堆。

  铁匠铺里的叮叮当当声彻夜不息,正在赶制箭矢和长枪。

  王白站在城楼最高处。

  ............

  三日后清晨,鞑子的大军果然出现在东门之外。

  黑压压的骑兵铺天盖地,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发颤。

  巴图那张布满刀疤的脸在队伍最前方格外显眼,手里的狼牙棒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王白!出来受死!”

  “司马大人说了,只要你打开城门,北境的一半草场都归我!”

  巴图的吼声隔着护城河传来。

  “你也配谈条件?”

  王白站在城楼之上,横刀直指巴图。

  “死的是你!我带了三万人马,你这破城撑不过三天!”

  “攻城!”

  巴图怒极反笑,猛地挥下狼牙棒,。

  鞑子的骑兵立刻推着云梯往前冲,弓箭手在后面放箭掩护。

  兵卒们举着盾牌格挡,滚石和热油顺着城墙往下浇,惨叫声瞬间响彻战场。

  “为了北境!”

  “杀!”

  王白亲自握着横刀,将爬上城头的第一个鞑子挑了下去。

  城头上的兵卒被他的气势感染,呐喊着反击。

  陈千总在东门杀得性起,手里的长刀砍得卷了刃也不停歇。

  张山在西门更绝,趁着夜色带了五十人摸到鞑子侧翼。

  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营,浓烟滚滚升起,把半边天都染黑了。

  激战持续了一夜。

  城头上的兵卒换了一批又一批,滚石用完了就拆民房的木料,箭矢射光了就用短刀肉搏。

  王白身上添了七道伤口。

  最长的一道从肩胛骨划到腰侧,是被巴图的狼牙棒扫到的。

  若不是亲兵拼死推开,怕是已经开了膛。

  第二日清晨,鞑子的攻势忽然弱了下去。

  王白趴在垛口上往下看,发现巴图的队伍里竟起了内讧。

  几个小部落的首领围着巴图争吵,看架势像是不愿再打下去。

  “将军,机会来了!”

  “他们的粮草被烧了大半,又久攻不下。”

  “部落间肯定起了矛盾!”

  陈千总拄着刀走过来,脸上全是血污。

  “张山,带五百骑兵从南门绕出去,绕到他们后方。”

  “陈千总,你带主力从东门杀出,我去会会巴图!”

  王白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三声号炮响起,城门忽然大开。

  陈千总的队伍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直扑鞑子中军。

  巴图正忙着安抚各部首领,猝不及防之下被冲得阵脚大乱。

  就在这时,张山的骑兵从后方杀到。

  两面夹击之下,鞑子的队伍瞬间溃散。

  王白策马直取巴图。

  横刀与狼牙棒碰撞,火星溅了两人一脸。

  “巴图,你被司马策骗了!”

  “那老贼在皇城过得安稳,却让你们来送死,你以为他真会把草场给你?”

  王白一边打一边吼。

  巴图的动作顿了一下,显然是听进了这话。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

  王白手腕翻转。

  横刀顺着狼牙棒的缝隙滑过,在巴图胳膊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啊!”

  巴图惨叫一声,不敢恋战,拨转马头就跑。

  首领一逃,鞑子的队伍彻底成了散沙往草原深处逃去。

  王白没有追赶。

  巴图虽然败了,但司马策在皇城的威胁还在。

  这只是暂时的安宁。

  回到城楼时,陈千总递来一封密信。

  信,是苏文远派人连夜送来的。

  信纸比上次更潦草,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太师府异动,司马策似在联络旧部,恐有大变。北境安稳,勿念。

  王白忽然明白了苏文远的意思。

  北境不能乱,所以他们必须守住这里,让皇城的司马策无机可乘。

  至于那老贼的账,总有一天要算清楚。

  ............

  半个月后。

  边防的风带着的春意,卷起城墙上的嫩草。

  王白收到了远方的一封信。

  “将军,苏大人的信使到了。”

  亲兵道。

  帐外走进来的信使浑身是尘。

  他腰间的水囊空得瘪了下去。

  显然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

  说完,信使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

  层层解开,露出里面的密信,还有一小块风干的糕点。

  “苏大人说,这是府衙后园的枣泥糕,孩子们抢着给您留的。”

  “城里一切安好,只是……皇城那边动静越来越大了。”

  信使喘着气汇报。

  王白接过信,打开看去。

  密信上的字迹依旧潦草,却多了几分凝重。

  司马策借太师之名,在京中散布流言,说北境军权旁落,王白拥兵自重,恐有反心。更甚者,他竟奏请朝廷,要派“监军”来北境,名为督查,实为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