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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宥白霎时的眼神尖锐起来。

  但温婳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转身快步走向那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衣帽间。

  拉开深色的实木移门,一排排崭新笔挺的男士外套便暴露在空气里。

  她随手取下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走到徐宥白面前,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个脆弱的自己只是一个错觉。

  “这件怎么样?颜色和你的气质很配,料子也好,你穿着肯定合适。”

  然而,徐宥白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的目光依然锁在她的脸上,眼眸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半晌,他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淡的回应。

  “不喜欢。”

  温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又默默地把大衣挂了回去,重新挑了一件款式更年轻的黑色休闲夹克。

  “那这个呢?设计简单,你应该会喜欢这种风格。”

  “俗气。”徐宥白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地摊货色。

  温婳觉察出不对劲。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根本不是在挑衣服,而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秦观澜本人的不满。

  她索性将手里的夹克往旁边一扔,赌气一般,开始一件件地把衣帽间里那些未拆封的外套全都拿了出来,胡乱地在他面前展示。

  “这件呢?不喜欢?那这件风衣呢?太老气?这件皮衣总可以了吧?太张扬?”

  她每问一句,徐宥白就面无表情地摇一次头。

  到最后,温婳几乎把秦观澜所有能穿的外套都在他面前过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却永远是否定的。

  温婳彻底没招了,她双手叉着腰,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他抱怨:“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这里就这些了!实在不行,你是想要穿我的衣服,还是干脆不穿衣服走出去?”

  话音刚落,温婳就后悔了。

  这话说得太有歧义,暧昧得近乎于一种**。

  空气再次凝固。

  徐宥白一直紧绷的唇角,忽然极轻地勾了一下,笑意转瞬即逝。

  他盯着她气鼓鼓的脸,沉默了片刻,慢条斯理地开口。

  “那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温婳被他这句话噎得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接话的时候,卧室门外忽然传来了佣人由远及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房间这边有声音啊……”

  “你确定是少奶奶吗?不是听错了?”

  温婳的血色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如坠冰窟。

  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这要是被佣人看到她带着徐宥白出现在自己丈夫的卧室里,那她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家和温家那些人,会怎么编排她?

  秦观澜又会用怎样鄙夷和厌恶的眼神看她?

  来不及思考,温婳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抓住徐宥白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拽向墙角的那个巨大的落地衣柜,压低声音道:“快!躲进去!”

  徐宥白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顿,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还是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拉着一起藏进了衣柜里。

  “咔哒”一声,柜门在他们身后合拢。

  衣柜的空间本就不大,此刻挤进两个人,更是显得逼仄不堪。

  温婳几乎是整个人都窝在了徐宥白的怀里,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柜壁,而身前,则是他坚实滚烫的胸膛。

  两人之间严丝合缝,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西装下肌肉的轮廓,以及透过薄薄布料传递过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沉稳而清晰,与她自己那擂鼓般狂乱的心跳,交织成一曲令人心慌意乱的二重奏。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调蛮横地钻入她的鼻腔。

  就在这时,徐宥白的手臂悄然收紧,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在怕什么?”

  温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伸出手指了指外面,用气音示意他噤声。

  果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两个佣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她们的对话清晰地传进这狭小的空间。

  “奇怪了,真的没人啊……找了一圈了。”一个佣人抱怨道。

  “我就说你听错了,这个点,少奶奶估计还在花园陪着那位徐二爷呢。你找她干嘛?”另一个佣人问。

  先前那个佣人立刻不屑地“啧”了一声,声音里的轻蔑和讥讽毫不掩饰:“还能干嘛?张妈让我来问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哼,也就是今天徐家那位二爷在,大家才把她当回事,做做样子罢了。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秦家少奶奶了?”

  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温婳其实早就习惯了。

  从嫁进来的第一天起,这种背后的议论就没断过。

  她甚至能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不起丝毫波澜。

  可是,她不想让徐宥白听到。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过得是这样窝囊。

  几乎是下意识的,温婳踮起脚尖,抬起手,有些笨拙地捂住了徐宥白的双耳。

  她只想堵住那些流言蜚语,让他不要听到那些对自己的诋毁。

  她仰着头,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只要捂住他的耳朵,就能保全自己那点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在这样黑暗狭窄的空间里,这个踮起脚尖、主动凑近的姿态,是多么的危险和……**。

  徐宥白垂眸看着她。

  凑到咫尺之间的脸,看在黑暗中依然清亮的眼睛。

  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用最天真的方式,试图掩盖自己的伤口。

  男人的眼光陡然一凛,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瞬间被点燃了。

  下一秒,徐宥白的手臂猛地发力,竟将她整个人轻松地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腰侧,一只手牢牢地固定住她,另一只手则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无法动弹。

  姿势的骤然转变让温婳心脏狂跳,差点惊呼出声又被她自己死死捂住。

  不等她反应过来,徐宥白已经凑到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像电流一般窜过她的四肢百骸,声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告诉我,你都准备了些什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