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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

  兰夕夕去医院外花店买了束清新的向日葵,又挑了块小巧的芝士蛋糕,缓解压抑心情。

  再回病房,桌上赫然多出一些银色高档珍稀药剂,包装上印着全英文的复杂学名,一望便知价值不菲。

  兰柔宁被几个小护士围在中间,众星捧月。

  “薄太太,这就是传说中价值百万一支的抑郁特效药?”

  “据说最新研发,能高效激发大脑,分泌情愫产生快乐源泉,治疗抑郁症绝绝子!”

  “新闻才发出来两天,有钱也无药,三爷居然为你买了!”

  “太厉害了吧!三爷人帅多金,还对您如此上心!简直绝了!”

  一个个小女生艳羡不已,都认为兰柔宁是薄太太。

  兰柔宁有意无意看了眼兰夕夕,唇角浅浅扬起:“夜今他总是这么为我考虑,其实我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不是真的心里有疾病。”

  “这百万一支的药物,应该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才是,阿弥陀佛。”

  话里有话,她没病,薄夜今舍得为她买。

  而兰夕夕有病,薄夜今不闻不问。炫耀意味不要太明显。

  事实也的确如此,兰夕夕之前抑郁到撞墙,薄夜今并无在意,现在兰柔宁出事,竟特意从国外调这么昂贵的药回来。

  爱一个人,果然用心良苦,体现在方方面面的细节。

  兰夕夕却并没有在乎,掠过她们,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那位守寡大嫂,毕竟两姐妹长得一样,三爷又那么宠兰柔宁,一时间更加吹捧。

  “薄太太,三爷真的好爱你。”

  “好羡慕啊,朝哪个方向磕头,能磕到三爷这么好的老公。”

  “你快把要打开,我们看看百万一支的药。”

  在一句句艳羡声中,兰柔宁拿过药准备当着他们的面拆开,薄夜今修长身姿迈步步入病房。

  他似乎刚结束一个电话会议,身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商业谈判中的冷冽气息,目光扫过室内,精准地落在兰柔宁伸出的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夜今。”兰柔宁连忙扬起温婉微笑,礼貌感谢:“谢谢你总是为我费心考虑……”

  “这药不是给你的。”

  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响起,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散了室内所有喧闹。

  什么?所有人震惊,不是给兰柔宁的?

  薄夜今神色未变,一如既往的矜贵高雅,声音沉冷无波:“你的情况,鹿三评估无需用药。这些药是给夕夕的。”

  兰柔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冰裂,碎成一片难堪的苍白。

  她刚刚当着兰夕夕的面说薄夜今宠她,还当着所有护士的面享受被薄夜今宠爱,现在……像被恨恨地扇一巴掌,能清晰感觉到护士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大嫂,时间不早,你回房休息。”薄夜今褪下昂贵皮鞋步入里面,声音带着天生的矜贵与不容拒绝的威压。

  兰柔宁简直无地自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说了声好,低着头,让护士们推着她离开。

  护士们满脸不解,大嫂?

  “原来那刚才那位才是真正的薄太太?”

  “三爷的药是买给正牌薄太太的?”

  “天呐,那我们岂不是一直…喊错了人,马屁拍错了?”

  几人脸色一阵青白,一个护士忍不住小声问:“兰小姐,我们一直叫您薄太太,您怎么也不解释一下……”

  兰柔宁猛地扫她一眼,那眼神冰冷带刺,哪还有半分平时的柔善:“我也是薄家明媒正娶过的媳妇,叫我一声薄太太,有问题吗 ?”

  护士被这凌厉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半个字,快速跑人。

  兰柔宁在她们走后,看着病房窗台上放着的一缸观赏金鱼,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其中一条捞起,狠狠捏死。

  “啊~”路过的小女孩儿恰好看到这一幕,被兰柔宁脸上的阴狠吓到:“姐、姐姐,你穿着素衣,像菩萨,怎么这么坏!”

  兰柔宁回眸,缓缓向小女孩,嘴角扯起极其诡异扭曲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谁告诉你……菩萨只有柔软心肠呢?”

  从被抛弃那一刻,她就只要歹毒!

  好姐姐,你得不到爱情的!绝对得不到!

  VIP总统套房内。

  薄夜今脱下西装外套挂到木质架上,深色领带亦解开,里面是皙白皮肤和**的锁骨,喉结。

  兰夕夕从沐浴出来,一头湿发,简单的睡衣,周身飘着淡淡沐浴后的香气。

  曾经19岁的小女孩儿已经变得成熟,感性,有着一种让人招架不住的甜美妩媚,却骨子里对他透着明显的疏离。

  薄夜今不喜欢这种距离感,也不希望夫妻感情就此分崩离析。

  她对唐胥东那点感情,他相信只是寂寞时分的短暂出格,只要他稍加引导,她总会回到正轨。

  他拿起那盒药,高大的身影停在她面前,递给她:“喝药。”

  兰夕夕擦湿发的手瞬间僵住。

  她抬眸看着矜贵非凡的男人,黑白分明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这药……是给她的?

  不是给兰柔宁吗?

  她大脑有一瞬空白,好几秒才找到自己声音:“这药是过期了?还是没通过临床的试验品?需要我做小白鼠帮忙试药?”

  薄夜今眉头蹙起,眸色沉了下去,显然对她这份尖锐的质疑极为不悦:“我薄夜今给你的东西,就一定是次的?”

  兰夕夕一顿,平心而论,结婚这些年,薄夜今在物质上从未苛待她,甚至堪称优渥。

  可他明明那么紧张兰柔宁,甚至为兰柔宁特地将鹿厌川从国外召回,还调如此珍稀的药物,怎么会给她?

  薄夜今不等兰夕夕想明,已将药打开,直接塞进她微凉手心,指尖温热隔着皮肤传入她血液。

  他说:“特意让鹿厌川为你调配回来的,对你的症状,无副作用,放心喝。”

  说完不再看她,转身朝浴室走去,背影挺拔冷峻。

  兰夕夕怔怔站在原地,看着磨砂玻璃后隐约透出的朦胧身影,秀眉紧皱。

  怎么可能特意为她调?

  但他高贵沉稳,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那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他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兰柔宁,为什么又要在她面前流露出这种似是而非的关心?

  难道是……怕她也像兰柔宁一样‘想不开’,闹出新闻,让薄家声誉扫地?

  或者……他再爱兰柔宁,对方名义上终究是他的‘大嫂’,他始终无法越线伦理迎娶,所以需要她这个法定妻子维持表面和谐,充当他们的挡箭牌?

  毕竟,一个能隐忍退让3年、成全他和兰柔宁的乖妻子,确实不多见了。

  兰夕夕想着,越发觉得是这样,低头再看手中价值不菲的药,虽说来得如此戳心,但她的确需要,深吸一口气,还是仰头一口喝下。

  反正不管他原因如何,她一个要走之人,都不重要了。

  她裹好被子,背对外面而睡。

  不一会儿,薄夜今却睡到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今天周五,薄太太,履行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