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却吹不散那股从每个人心底升起的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逸身上。

  他们等着看他如何回答,更期待着看他如何溃败。

  林逸却笑了。

  那笑容,从容,自信,仿佛早已料到这个问题。

  “韩联络员,您说得对。”

  他坦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半分辩解。

  “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募捐。”

  林逸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而是一场选择。”

  他转过身,不再看韩雪,而是面向院里所有噤若寒寒的邻居。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扫过刘海中,扫过阎埠贵,扫过秦淮茹,也扫过那些躲在门窗后窥探的身影。

  “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一,我们成立公共维修基金。每家每户,自愿出资。钱收上来,今天,现在,立刻就去买零件,把水龙头修好。”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

  “第二,我们什么都不做。”

  林逸指了指那个还在“滴答”作响的水龙头,和地上那滩正在蔓延的污水。

  “就让它这么漏着。”

  “一天,两天,一个月。”

  “直到院子里的青石板,长满青苔。直到老人和孩子,在这里摔倒。直到每个月的水费单子,高得让三大爷睡不着觉。”

  三大爷阎埠贵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张总是精于算计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林逸没有停,他的目光,像一把尺子,精准地量向委员会的每一个成员。

  “刘海中同志,你是设施维护。没有钱,你就修不了。这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你的责任。”

  刘海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秦淮茹同志,你是卫生督查。院里污水横流,蚊蝇滋生,你可以如实记录,给每一户都打上最低分。这也是你的职责。”

  秦淮茹的头,垂得更低了。

  “许大茂同志,何雨柱同志,你们是纠纷调解。以后谁家因为地滑摔了跤,谁家因为水费吵了架,你们就按你们自己定的规矩,去罚,去判。我相信,你们会很公正。”

  许大茂和傻柱的身体,都僵住了。

  林逸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们所有人都牢牢捆在了这艘正在漏水的破船上。

  最后,林逸缓缓地,转过身,重新面向那位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韩雪。

  “韩联络员。”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您现在看到了。”

  “这不是我林逸,或者区里的脸面问题。”

  他指了指脚下这片土地,和这院里所有神情各异的人。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选择生活在一个问题能被解决的院子里,还是选择生活在一个,所有人都看着问题烂下去的院子里。”

  林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现在,选择权,在他们手上。”

  “我,和您一样。”

  “都只是一个,安静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