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秋风卷起地上的煤灰,混着污水的腥臭,像一曲无声的哀乐,为一场刚刚崩塌的权威送葬。

  林逸站在院子中央。

  他的左手,是刘海中那本写满鸡毛令箭的“工作日志”。

  他的右手,是阎埠贵那本记满阴冷算计的“秘密账本”。

  一本是失控的权杖。

  一本是权杖的倒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敬畏,恐惧,还有一丝病态的期待。

  刘海中面如死灰,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

  他知道,自己完了。

  阎埠贵则低着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觉得自己赌对了。

  林逸没有看他们。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院里每一个人。

  扫过许大茂那幸灾乐祸的脸,扫过傻柱那充满警惕的眼神,也扫过秦淮茹那麻木空洞的表情。

  “看来,”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间剖开了所有的混乱,“只靠一个人,是管不好这个院子的。”

  他将刘海中那本日志,轻轻抛还了回去。

  本子像一片枯叶,轻飘飘地落在刘海中脚下。

  刘海中的身体,猛地一颤,却连弯腰去捡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权力,一旦失去监督,就会变成灾难。”

  林逸又将阎埠贵那本小账本,递了回去。

  阎埠贵连忙双手接过,像捧着一道圣旨。

  “而监督,一旦掺杂了私心,就会变成构陷。”

  阎埠贵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手里的,不是功劳簿,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林逸这一手,打一派,拉一派,又同时敲打了两派。

  院子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他最后的宣判。

  “所以,我决定。”

  林逸顿了顿,声音清晰有力,“从今天起,咱们院,不再设立‘协调代表’。”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海中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后的解脱。

  阎埠贵的脸上,则写满了错愕和不甘。

  “我们要成立一个,‘院务管理委员会’。”

  林逸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闻所未闻的新词。

  “委员会?”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没错。”

  林逸点了点头,“委员会的宗旨,是让院里的事,由院里的人自己管。大家的事,大家商量着办。”

  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充满了民主的气息。

  “委员会暂设四个职位,相互监督,相互制衡。”

  他的目光,像一把精准的尺子,开始丈量院里的每一个人。

  “第一,卫生督查。继续由秦淮茹同志担任,只负责检查和打分,不参与任何纠纷。”

  秦淮茹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依旧是一把刀,一把没有感情的尺子。

  “第二,账目与记录。由三大爷阎埠贵同志担任。负责记录委员会的每一次决议,以及院内公共费用的收支。账目,必须每周在公告栏公示一次。”

  阎埠贵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他成了明面上的监督者!

  这比他躲在暗处记黑账,体面多了!

  刘海中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第三,”

  林逸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了刘海中的身上,“公共设施维护。由二大爷刘海中同志担任。负责院内公共设施,如下水道、门窗、电路的日常巡查和报修。”

  刘海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哪里是职位?

  这分明是把他从“官”,贬成了“工”!

  一个修下水道的!

  院子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林逸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两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许大茂和傻柱。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林逸如何处置这两个院里最大的滚刀肉。

  林逸笑了。

  “至于这最后一个职位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的弧度。

  “就叫,‘治安与纠纷调解’吧。”

  “我看,就由许大茂同志和傻柱同志,共同担任。”

  “以后院里再有谁家打架,谁家丢了东西,就由你们二位联手去查,联手去断。”

  “怎么样?”

  “二位,有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