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厕所,臭味依旧。

  许大茂提着木桶,从那间让他作呕的小隔间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比桶里的脏水还要黑。

  刘海中就等在门口,像一尊铁塔。

  他背着手,挺着肚子,官威十足地走上前,伸长了脖子往里闻了闻。

  “不行。”

  两个字,冰冷,决绝。

  许大茂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将木桶重重往地上一扔,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腿。

  “刘海中!你别没完没了!”

  “请叫我刘代表。”

  刘海中板着脸,纠正道。

  他伸出肥硕的手指,指着厕所的墙角,“那里,还有污渍。林干事说了,必须干净无味。你这是在敷衍了事!”

  许大茂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墙角确实有一小块不易察觉的黄渍。

  但他知道,刘海中不是在检查卫生,他是在享受权力。

  “我刷了没有?”

  许大茂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刷了,跟刷干净,是两码事!”

  刘海中将手里的笔记本“啪”地一亮,像举起了一面令牌,“我现在就记下来,你许大茂同志,拒不执行院内决议,工作态度恶劣……”

  许大茂彻底没了脾气。

  他知道,这本日志就是套在他头上的紧箍咒。

  “别!”

  他连忙摆手,脸上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刘代表,我……我马上就回去,重新刷!”

  刘海中满意地笑了。

  他合上笔记本,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许大茂一个人,提着桶,重新走进了那间让他作呕的厕所。

  院子的另一头,三大爷阎埠贵的屋里。

  他推了推眼镜,在那本小小的账本上,笔尖轻轻落下。

  【九月三日,上午七点。刘海中同志滥用职权,借故刁难许大茂。评:公报私仇,小人得志。】

  就在这时,秦淮茹的身影出现了。

  她手里拿着评分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她走到厕所门口,闻了闻,又探头看了看,然后在表格上,工整地打上了一个钩。

  做完这一切,她便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句话。

  许大茂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

  中院那扇紧闭的厨房门,开了。

  傻柱端着一盆淘米水,走了出来。

  他看见院子里狼狈的许大茂,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便自顾自地将水泼在了墙角的菜畦里。

  许大茂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傻柱的身上。

  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心中所有的怨毒和不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放下木桶,擦了擦手,朝着那个他斗了半辈子的死对头,走了过去。

  傻柱感受到了他的靠近,眉头一皱,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干嘛?”

  许大茂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冷嘲热讽,脸上反而带着一种极其罕见的、复杂的表情。

  “柱子。”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就甘心,让一个外来的小子,这么骑在咱们所有人的脖子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