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林逸的话,不带半分情绪。

  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进了院里每一个人的心里。

  “林干事!”

  二大爷刘海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通红着一双眼,冲了过来,“您看看!这还怎么得了!这过道要是塌了,咱们院可就分两半了!”

  他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林逸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那道水帘上。

  “刘代表,你是负责公共设施维护的。”

  “没钱!”

  刘海中几乎是咆哮着打断了他,“修屋顶不要钱啊?瓦片、木梁、人工,哪一样不要钱?就靠三大爷手里那两分钱?”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再次转向了那个手捧“巨款”的瘦小身影。

  三大爷阎埠贵感觉手心那两枚硬币,滚烫得像烧红的烙铁。

  他连忙将手收回,把铁皮文具盒死死抱在怀里,像一只护食的松鼠。

  “看我干什么!”

  他的声音尖利,“账上就这两分!白纸黑字写着呢!”

  院子里,再次陷入了令人绝望的沉默。

  雨声,哗哗作响,像是在嘲笑着所有人的无能。

  “既然没钱,”

  林逸终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就按没钱的办法办。”

  他指了指那道水帘。

  “刘代表,你去找几块油布,或者塑料布,先把这个窟窿临时遮一下,别让雨水继续冲刷房梁。”

  刘海中愣住了。

  “秦姐,”

  林逸的目光又转向秦淮茹,“你去找几个盆和桶,放在下面接水,免得院里积水,老人孩子滑倒。”

  秦淮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三大爷,”

  林逸最后看向阎埠贵,“你负责记录。油布和盆桶,算谁家出的,价值几何,都记在账上。等以后咱们的基金有钱了,再按价补偿。”

  阎埠贵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又是新的账目!

  林逸三言两语,便将一场即将爆发的混乱,化解成了一套分工明确的,应急预案。

  虽然,这预案听起来,无比寒酸。

  “林干事!”

  刘海中涨红了脸,梗着脖子,“我家可没那么大的油布!”

  “就是!我家盆都用来接自家屋檐水了,哪儿还有多余的!”

  人群里,立刻响起了附和声。

  没人愿意出这个头。

  林逸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笑了笑,那笑容,在阴沉的雨天里,显得格外冰冷。

  “不愿意?”

  他点了点头。

  “也行。”

  他转过身,面向那道水帘,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就让它漏着。”

  “等房梁烂了,屋顶塌了,自然会有人来管。”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到时候,来的可能就不是街道办的维修队了。而是房管局的,危房鉴定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