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一大早，村委会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今晚七点，村委会开村民大会，商量春耕租赁拖拉机的收入怎么用。全村十八岁以上的，都得到场！"
郑大山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全村，带着几分兴奋。
赵晓兰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广播笑着说："爸这是高兴坏了。昨天他跟我妈念叨了一晚上，说这五千多块钱是村集体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
郑昊靠在门框上，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洋洋的。新婚半个多月，两个人的生活已经磨合得很默契。
"这笔钱确实得好好合计。"郑昊走过去帮忙拿衣服，"村里基础设施太差，路、井、排水沟，哪样都得花钱。"
"还有村委会那几间房子。"赵晓兰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墙都裂缝了，下大雨还漏。你爸说想修一修，又怕花钱太多。"
郑昊想了想："晚上开会我提个建议，这钱先修路和打井，村委会的房子我出钱修。反正我也是村里的，该担的责任得担。"
"你啊。"赵晓兰点了点他的额头，"就知道往外掏钱。厂子里那么多地方要花钱，你还给村里捐拖拉机，现在又要修房子。"
"钱是挣来花的，不是存着看的。"郑昊搂住她的腰，"再说了，村里好了，厂子才能更好。工人们都是村里的，他们看到村里变化，干活更有劲。"
赵晓兰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大家。所以我才愿意从县一中调回来，跟你一起建设咱们的村子。"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被敲响了。
"郑厂长在家吗？"
是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拘谨。
郑昊打开门，看到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站在门口，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拎着些鸡蛋和花生。
"你们是......"
"我，我们是南村的。"为首的小伙子紧张地说，"听说厂里还在招人，想来试试。这，这是家里让带的，一点心意。"
郑昊看着他们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改革开放才几年，农村孩子想找个好出路太难了。
"东西拿回去。"郑昊摆摆手，"想进厂，凭本事不凭礼。"
三个小伙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你们识字吗？"郑昊问。
"识！都上过初中。"为首的小伙子赶紧说，"俺叫李建设，初中毕业，在家种了三年地。这俩是俺兄弟，李建业、李建功。"
"会干农活，能识字，这是基础。"郑昊点点头，"但进厂不是进来混日子的。我们要的是肯学技术、能吃苦、守规矩的人。"
"能！俺们都能！"三个小伙子异口同声。
"别急着答应。"郑昊正色道，"我先说清楚要求。第一，进厂前要培训一个月，培训期间每天只有五毛钱补贴，能接受吗？"
"能！"
"第二，培训考核不合格，一样要走人，不会因为你们是邻村的就网开一面。"
"俺们不怕考！"李建设拍着胸脯，"只要给机会，俺就能学会！"
郑昊看着他们眼中的渴望，想起了前世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在这个年代，能有份稳定的工作，对农村孩子来说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行，明天早上七点，到厂门口报到。记住，带上户口本和村里的介绍信。"
"哎！哎！谢谢郑厂长！谢谢！"
三个小伙子激动得差点跪下，被郑昊扶住了。
"别动不动就跪。"郑昊皱眉，"进了厂，大家都是工人，靠本事吃饭，不靠跪。"
等他们走了，赵晓兰从屋里出来，眼眶有些红。
"怎么了？"郑昊奇怪地问。
"没什么。"赵晓兰擦擦眼角，"就是想起我小时候，家里穷，我爸为了让我上学，去给人家扛活。那时候他眼神，跟刚才那几个小伙子一样。"
郑昊把她搂进怀里："所以咱们得做点事，让更多人有机会改变命运。这不是施舍，是给他们一个平台。"
"嗯。"赵晓兰点点头，"对了，下午我得去学校，新学期开始了，我当班主任，得提前准备准备。"
"我陪你去。"郑昊说，"正好看看学校的情况，新学校的设计方案也该定下来了。"
下午两点，两人一起来到村小学。
老旧的教室里，几个老师正在打扫卫生。看到赵晓兰和郑昊，都热情地打招呼。
"赵老师，新婚快乐啊！"
"郑厂长也来了，是不是来看咱们学校的？"
赵晓兰笑着应付，郑昊则四处打量。
村小学只有五间教室，墙皮剥落，窗户破旧，课桌椅东倒西歪。院子里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就是块坑坑洼洼的土地。
"新学校真要建起来，孩子们就有福了。"一位老教师感慨，"我教了三十年书，就盼着能有间不漏雨的教室。"
郑昊心里一紧。教育是百年大计，不能再拖了。
"王老师，新学校的事，市里已经批了五十万。"郑昊说，"开春就动工，争取今年年底建成。到时候，教室、操场、教师宿舍，一样不少。"
"真的？"老教师激动得声音都颤了，"那，那太好了！"
赵晓兰拉着郑昊的手，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她指着墙上的设计图纸说："这是我画的初稿，你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郑昊仔细看着图纸。赵晓兰设计得很用心，教学楼、办公楼、操场、食堂，布局合理。但他觉得还可以更好。
"图书室可以再大一些。"郑昊指着图纸，"孩子们要开阔眼界，得多读书。咱们厂里可以捐一批书。"
"还有实验室。"赵晓兰补充，"哪怕是简陋的，也得有。让孩子们从小接触科学。"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修改，越说越兴奋。
"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办个职业技术学校？"郑昊突然说，"光有基础教育不够，得培养技术工人。"
"你想得挺远。"赵晓兰笑，"不过这个主意好。厂子越来越大，需要的技术工人也越来越多。自己培养，知根知底。"
"回头我跟县里商量商量。"郑昊说，"教育这事，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从学校出来，两人在村里转了转。
春耕后的西尧村，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新修的卫生所门口，几个邻村的村民正在排队看病。孙医生忙得团团转，但脸上挂着笑。
"孙医生辛苦了！"郑昊打招呼。
"不辛苦不辛苦！"孙医生抬头看见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能给乡亲们看病，是我的福气。昨天北村的王大娘，心脏病犯了，要不是及时治疗，就危险了。"
"缺什么药跟我说，厂里给你采购。"
"够了够了，上次采购的药还没用完呢。"孙医生摆摆手，"倒是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您说。"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再招个助手。最好是年轻人，我可以带带他。"孙医生说，"这样我老了，村里还有人能看病。"
"各位父老乡亲，今晚七点，村委会开村民大会，商量春耕租赁拖拉机的收入怎么用。全村十八岁以上的，都得到场！"
郑大山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全村，带着几分兴奋。
赵晓兰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广播笑着说："爸这是高兴坏了。昨天他跟我妈念叨了一晚上，说这五千多块钱是村集体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
郑昊靠在门框上，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洋洋的。新婚半个多月，两个人的生活已经磨合得很默契。
"这笔钱确实得好好合计。"郑昊走过去帮忙拿衣服，"村里基础设施太差，路、井、排水沟，哪样都得花钱。"
"还有村委会那几间房子。"赵晓兰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墙都裂缝了，下大雨还漏。你爸说想修一修，又怕花钱太多。"
郑昊想了想："晚上开会我提个建议，这钱先修路和打井，村委会的房子我出钱修。反正我也是村里的，该担的责任得担。"
"你啊。"赵晓兰点了点他的额头，"就知道往外掏钱。厂子里那么多地方要花钱，你还给村里捐拖拉机，现在又要修房子。"
"钱是挣来花的，不是存着看的。"郑昊搂住她的腰，"再说了，村里好了，厂子才能更好。工人们都是村里的，他们看到村里变化，干活更有劲。"
赵晓兰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大家。所以我才愿意从县一中调回来，跟你一起建设咱们的村子。"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被敲响了。
"郑厂长在家吗？"
是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拘谨。
郑昊打开门，看到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站在门口，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拎着些鸡蛋和花生。
"你们是......"
"我，我们是南村的。"为首的小伙子紧张地说，"听说厂里还在招人，想来试试。这，这是家里让带的，一点心意。"
郑昊看着他们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改革开放才几年，农村孩子想找个好出路太难了。
"东西拿回去。"郑昊摆摆手，"想进厂，凭本事不凭礼。"
三个小伙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你们识字吗？"郑昊问。
"识！都上过初中。"为首的小伙子赶紧说，"俺叫李建设，初中毕业，在家种了三年地。这俩是俺兄弟，李建业、李建功。"
"会干农活，能识字，这是基础。"郑昊点点头，"但进厂不是进来混日子的。我们要的是肯学技术、能吃苦、守规矩的人。"
"能！俺们都能！"三个小伙子异口同声。
"别急着答应。"郑昊正色道，"我先说清楚要求。第一，进厂前要培训一个月，培训期间每天只有五毛钱补贴，能接受吗？"
"能！"
"第二，培训考核不合格，一样要走人，不会因为你们是邻村的就网开一面。"
"俺们不怕考！"李建设拍着胸脯，"只要给机会，俺就能学会！"
郑昊看着他们眼中的渴望，想起了前世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在这个年代，能有份稳定的工作，对农村孩子来说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行，明天早上七点，到厂门口报到。记住，带上户口本和村里的介绍信。"
"哎！哎！谢谢郑厂长！谢谢！"
三个小伙子激动得差点跪下，被郑昊扶住了。
"别动不动就跪。"郑昊皱眉，"进了厂，大家都是工人，靠本事吃饭，不靠跪。"
等他们走了，赵晓兰从屋里出来，眼眶有些红。
"怎么了？"郑昊奇怪地问。
"没什么。"赵晓兰擦擦眼角，"就是想起我小时候，家里穷，我爸为了让我上学，去给人家扛活。那时候他眼神，跟刚才那几个小伙子一样。"
郑昊把她搂进怀里："所以咱们得做点事，让更多人有机会改变命运。这不是施舍，是给他们一个平台。"
"嗯。"赵晓兰点点头，"对了，下午我得去学校，新学期开始了，我当班主任，得提前准备准备。"
"我陪你去。"郑昊说，"正好看看学校的情况，新学校的设计方案也该定下来了。"
下午两点，两人一起来到村小学。
老旧的教室里，几个老师正在打扫卫生。看到赵晓兰和郑昊，都热情地打招呼。
"赵老师，新婚快乐啊！"
"郑厂长也来了，是不是来看咱们学校的？"
赵晓兰笑着应付，郑昊则四处打量。
村小学只有五间教室，墙皮剥落，窗户破旧，课桌椅东倒西歪。院子里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就是块坑坑洼洼的土地。
"新学校真要建起来，孩子们就有福了。"一位老教师感慨，"我教了三十年书，就盼着能有间不漏雨的教室。"
郑昊心里一紧。教育是百年大计，不能再拖了。
"王老师，新学校的事，市里已经批了五十万。"郑昊说，"开春就动工，争取今年年底建成。到时候，教室、操场、教师宿舍，一样不少。"
"真的？"老教师激动得声音都颤了，"那，那太好了！"
赵晓兰拉着郑昊的手，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她指着墙上的设计图纸说："这是我画的初稿，你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郑昊仔细看着图纸。赵晓兰设计得很用心，教学楼、办公楼、操场、食堂，布局合理。但他觉得还可以更好。
"图书室可以再大一些。"郑昊指着图纸，"孩子们要开阔眼界，得多读书。咱们厂里可以捐一批书。"
"还有实验室。"赵晓兰补充，"哪怕是简陋的，也得有。让孩子们从小接触科学。"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修改，越说越兴奋。
"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办个职业技术学校？"郑昊突然说，"光有基础教育不够，得培养技术工人。"
"你想得挺远。"赵晓兰笑，"不过这个主意好。厂子越来越大，需要的技术工人也越来越多。自己培养，知根知底。"
"回头我跟县里商量商量。"郑昊说，"教育这事，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从学校出来，两人在村里转了转。
春耕后的西尧村，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新修的卫生所门口，几个邻村的村民正在排队看病。孙医生忙得团团转，但脸上挂着笑。
"孙医生辛苦了！"郑昊打招呼。
"不辛苦不辛苦！"孙医生抬头看见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能给乡亲们看病，是我的福气。昨天北村的王大娘，心脏病犯了，要不是及时治疗，就危险了。"
"缺什么药跟我说，厂里给你采购。"
"够了够了，上次采购的药还没用完呢。"孙医生摆摆手，"倒是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您说。"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再招个助手。最好是年轻人，我可以带带他。"孙医生说，"这样我老了，村里还有人能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