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泰安的火车站的候车室里人声嘈杂，各种口音交织在一起。郑昊和赵晓兰坐在硬板凳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旅客。
绿皮火车时代的中国，火车是长途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候车室里没有空调，只有几台吊扇在头顶缓慢转动，但依然挡不住夏日的炎热。
"乘坐1453次列车前往泰安的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进站，请到检票口检票上车。"广播里传来略显沙哑的女声。
"走，晓兰，咱们的火车来了。"郑昊提起行李，拉着赵晓兰挤向检票口。
检票员是个中年妇女，穿着蓝色的铁路**，动作麻利地检查着每个人的车票。"硬卧2号车厢，往前走。"她朝郑昊指了指方向。
走出候车室，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绿色的火车头正喷着白色的蒸汽，十几节车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月台上人来人往，有提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有背着书包的学生，还有穿着中山装的干部。
"这火车真长啊。"赵晓兰感叹道，这是她第一次坐这么长途的火车。
他们找到2号车厢，车厢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列车员，正在帮助旅客上车。"同志，您的车票。"她接过郑昊的车票看了看，"6号包厢，中铺和下铺。"
硬卧车厢里的过道很窄，两边是一排排的三层铺位。包厢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纸；另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背着军绿色的背包。
"同志们好。"郑昊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中年男子放下报纸，笑着点点头，"我姓李，是济南钢铁厂的技术员，这次去泰安出差。"
"我叫小王，刚从部队退伍，准备去泰安找工作。"年轻人也自我介绍道。
"我姓郑，这是我爱人。我们是去泰山旅游的。"郑昊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旅游？"李师傅有些惊讶，"现在还有人专门出来旅游啊？不容易啊。"
小王也竖起了大拇指："郑哥有本事，能带嫂子出来玩，我们当兵的都羡慕。"
火车启动了，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赵晓兰坐在下铺，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绿色的田野、低矮的村庄、偶尔出现的小河，一切都在缓慢地向后移动。
"这火车跑得也不快啊。"赵晓兰小声对郑昊说。
"已经不错了，这是快车，要是慢车得跑一天一夜。"李师傅听到了，笑着说道，"现在的火车比以前强多了，我记得五几年的时候，从济南到北京得跑十几个小时。"
"李师傅，您经常出差吗？"郑昊问道。
"嗯，工作需要嘛。我们厂和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业务往来，一个月总得跑个两三趟。"李师傅点了支烟，"不过说实话，这火车上的日子可不好过，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受不了。"
小王在旁边接话："那也比我们在部队强，我们常常要野外拉练，风餐露宿的。不过现在退伍了，得好好找个工作，安定下来。"
"小王，你想找什么工作？"赵晓兰关心地问道。
"我在部队里是修车的，想找个机械厂的活儿。听说泰安那边工厂不少，去碰碰运气。"小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什么文化，就是手艺还行。"
"技术工人现在很吃香的，"郑昊鼓励道，"只要肯干，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列车员推着小车过来了："同志们，要茶水吗？五分钱一杯。还有瓜子花生，一毛钱一包。"
"来四杯茶水。"郑昊掏出两毛钱，"大家一起喝点。"
"那怎么好意思。"李师傅推辞道。
"没事，路上遇到就是缘分。"郑昊坚持给大家买了茶水。
茶水是用大搪瓷缸子装的，茶叶很简单，但在炎热的车厢里喝上一口热茶，倒也挺舒服。
"郑兄弟，看您的气色，生意做得不错吧？"李师傅试探性地问道。
"还行，搞了个小工厂。"郑昊没有详细说，在那个年代，个人财富还是比较敏感的话题。
"了不起！"李师傅竖起大拇指，"现在政策好了，有本事的人都能闯出一番事业。我们厂里也有几个技术员想出来单干，不过还没这个胆量。"
"时代不一样了。"小王感慨道，"我在部队的时候，班长常说，现在是改革开放，各行各业都有机会。"
赵晓兰一直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她拿出小本子，悄悄地记录着路上的见闻。
傍晚时分，火车停在一个小站。站台上有卖东西的小贩，举着篮子朝车窗吆喝："烧鸡，香喷喷的烧鸡！""茶叶蛋，五分钱一个！"
"要不要买只烧鸡？"郑昊问赵晓兰。
"不行，太贵了。"赵晓兰摇头说道。
郑昊微微一笑，伸出头朝一个小贩喊道："师傅，烧鸡多少钱一只？"
"两块五一只，分量足，味道好！"小贩举起一只金黄的烧鸡。
"给我来一只。"郑昊递出钱。
小贩动作熟练地把烧鸡用荷叶包好，递给郑昊。那香味顾时在包厢里弥漫开来。
"这烧鸡闻着就香。"小王咽了咽口水。
"一起吃吧，一只鸡咱们四个人正好。"郑昊开始撕鸡肉。
"那怎么好意思，您买的。"李师傅推辞。
"李师傅，别客气，路上大家相遇就是缘分。"赵晓兰也劝道。
四个人围着一只烧鸡，配着茶水，倒也吃得津津有味。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
夜幕降临，车厢里开始有人准备睡觉。硬卧车厢的夜晚并不安静，有人打呼噜，有人翻身，还有火车轮子与钢轨撞击的"咣当"声。
赵晓兰躺在下铺，郑昊睡在她上方的中铺。透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偶尔闪过的灯火，那是沿途的村庄和小镇。
"昊哥，你睡了吗？"赵晓兰小声问道。
"还没有，怎么了？"郑昊也压低声音。
"我在想，咱们村里的人如果看到这些，会是什么感觉？"赵晓兰望着窗外，"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可大家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郑昊轻声说道，"有人愿意安守本分，有人想要闯荡世界，都没有错。重要的是，要有选择的权利。"
"嗯。"赵晓兰点点头，"这次出来，我觉得自己的视野开阔了很多。"
火车在夜色中继续前行，载着不同的梦想和期待，驶向远方。
绿皮火车时代的中国，火车是长途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候车室里没有空调，只有几台吊扇在头顶缓慢转动，但依然挡不住夏日的炎热。
"乘坐1453次列车前往泰安的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进站，请到检票口检票上车。"广播里传来略显沙哑的女声。
"走，晓兰，咱们的火车来了。"郑昊提起行李，拉着赵晓兰挤向检票口。
检票员是个中年妇女，穿着蓝色的铁路**，动作麻利地检查着每个人的车票。"硬卧2号车厢，往前走。"她朝郑昊指了指方向。
走出候车室，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绿色的火车头正喷着白色的蒸汽，十几节车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月台上人来人往，有提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有背着书包的学生，还有穿着中山装的干部。
"这火车真长啊。"赵晓兰感叹道，这是她第一次坐这么长途的火车。
他们找到2号车厢，车厢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列车员，正在帮助旅客上车。"同志，您的车票。"她接过郑昊的车票看了看，"6号包厢，中铺和下铺。"
硬卧车厢里的过道很窄，两边是一排排的三层铺位。包厢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纸；另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背着军绿色的背包。
"同志们好。"郑昊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中年男子放下报纸，笑着点点头，"我姓李，是济南钢铁厂的技术员，这次去泰安出差。"
"我叫小王，刚从部队退伍，准备去泰安找工作。"年轻人也自我介绍道。
"我姓郑，这是我爱人。我们是去泰山旅游的。"郑昊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旅游？"李师傅有些惊讶，"现在还有人专门出来旅游啊？不容易啊。"
小王也竖起了大拇指："郑哥有本事，能带嫂子出来玩，我们当兵的都羡慕。"
火车启动了，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赵晓兰坐在下铺，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绿色的田野、低矮的村庄、偶尔出现的小河，一切都在缓慢地向后移动。
"这火车跑得也不快啊。"赵晓兰小声对郑昊说。
"已经不错了，这是快车，要是慢车得跑一天一夜。"李师傅听到了，笑着说道，"现在的火车比以前强多了，我记得五几年的时候，从济南到北京得跑十几个小时。"
"李师傅，您经常出差吗？"郑昊问道。
"嗯，工作需要嘛。我们厂和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业务往来，一个月总得跑个两三趟。"李师傅点了支烟，"不过说实话，这火车上的日子可不好过，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受不了。"
小王在旁边接话："那也比我们在部队强，我们常常要野外拉练，风餐露宿的。不过现在退伍了，得好好找个工作，安定下来。"
"小王，你想找什么工作？"赵晓兰关心地问道。
"我在部队里是修车的，想找个机械厂的活儿。听说泰安那边工厂不少，去碰碰运气。"小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什么文化，就是手艺还行。"
"技术工人现在很吃香的，"郑昊鼓励道，"只要肯干，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列车员推着小车过来了："同志们，要茶水吗？五分钱一杯。还有瓜子花生，一毛钱一包。"
"来四杯茶水。"郑昊掏出两毛钱，"大家一起喝点。"
"那怎么好意思。"李师傅推辞道。
"没事，路上遇到就是缘分。"郑昊坚持给大家买了茶水。
茶水是用大搪瓷缸子装的，茶叶很简单，但在炎热的车厢里喝上一口热茶，倒也挺舒服。
"郑兄弟，看您的气色，生意做得不错吧？"李师傅试探性地问道。
"还行，搞了个小工厂。"郑昊没有详细说，在那个年代，个人财富还是比较敏感的话题。
"了不起！"李师傅竖起大拇指，"现在政策好了，有本事的人都能闯出一番事业。我们厂里也有几个技术员想出来单干，不过还没这个胆量。"
"时代不一样了。"小王感慨道，"我在部队的时候，班长常说，现在是改革开放，各行各业都有机会。"
赵晓兰一直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她拿出小本子，悄悄地记录着路上的见闻。
傍晚时分，火车停在一个小站。站台上有卖东西的小贩，举着篮子朝车窗吆喝："烧鸡，香喷喷的烧鸡！""茶叶蛋，五分钱一个！"
"要不要买只烧鸡？"郑昊问赵晓兰。
"不行，太贵了。"赵晓兰摇头说道。
郑昊微微一笑，伸出头朝一个小贩喊道："师傅，烧鸡多少钱一只？"
"两块五一只，分量足，味道好！"小贩举起一只金黄的烧鸡。
"给我来一只。"郑昊递出钱。
小贩动作熟练地把烧鸡用荷叶包好，递给郑昊。那香味顾时在包厢里弥漫开来。
"这烧鸡闻着就香。"小王咽了咽口水。
"一起吃吧，一只鸡咱们四个人正好。"郑昊开始撕鸡肉。
"那怎么好意思，您买的。"李师傅推辞。
"李师傅，别客气，路上大家相遇就是缘分。"赵晓兰也劝道。
四个人围着一只烧鸡，配着茶水，倒也吃得津津有味。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
夜幕降临，车厢里开始有人准备睡觉。硬卧车厢的夜晚并不安静，有人打呼噜，有人翻身，还有火车轮子与钢轨撞击的"咣当"声。
赵晓兰躺在下铺，郑昊睡在她上方的中铺。透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偶尔闪过的灯火，那是沿途的村庄和小镇。
"昊哥，你睡了吗？"赵晓兰小声问道。
"还没有，怎么了？"郑昊也压低声音。
"我在想，咱们村里的人如果看到这些，会是什么感觉？"赵晓兰望着窗外，"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可大家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郑昊轻声说道，"有人愿意安守本分，有人想要闯荡世界，都没有错。重要的是，要有选择的权利。"
"嗯。"赵晓兰点点头，"这次出来，我觉得自己的视野开阔了很多。"
火车在夜色中继续前行，载着不同的梦想和期待，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