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一个人倒也逍遥,连吃带喝的,不时来上一盅酒,晕的忽的,挺逍遥。

  吃饱喝美了之后,路平安在炉子边摆了一个蒲团,盘膝而坐,从空间取出一本道经,像模像样的读了起来。

  今天日子特殊,路平安也要装一下的,顺便守岁。

  万一祖师和满天神仙抽空看了一眼,一看他这么努力,赏赐个机缘什么的,给个插画版的修炼功法当新年礼物,那他不就赚到了么?

  只不过这家伙装了还没一会儿呢,就瞌睡得睁不开眼了。只见路平安好似读到了某些妙处,一个劲儿的点头啊,甚至差点一头撞在煤炉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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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石景山衙门口附近,某个钢铁厂下属轧钢厂家属院内。

  家家户户都亮着温馨的灯光,饺子的香味儿让孩子们儿迫不及待的挥舞起了筷子,旁边的母亲连忙嘱咐孩子慢点吃。

  某个饺子里可是包着一分钱,吃的太快结果咽到肚子里,那乐子可就大了。

  男人们端起了酒杯,犒赏自己一年的辛劳,庆祝新春佳节。

  整个家属区的人们都在乐呵呵的过年,也包括罗大伟父亲的老领导以及路平安见过的幺娃儿一家人。

  今年单位效益还不错,年前发的福利还有肉呢,挺让其他单位的人羡慕的。

  窗外时不时传来鞭炮的声音,远处甚至还有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就在一片嘈杂声中,夹着一声不一样的脆响。

  罗大伟父亲的老领导姓赵,叫赵振河,也是在枪林弹雨中滚过来的,现任轧钢厂保卫科科长。

  他从青年时期到现在,几十年了就没离过枪,对于枪炮的声音极为敏感,是鞭炮声还是枪响,甚至是什么枪的声音,一听就能知道。

  原本他正就着饺子美美的喝酒呢,一杯酒下肚,刚准备再提一杯,就听见了鞭炮声中夹着的那一声枪响,立马就警觉起来了。

  他赶紧放下酒杯,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摘下门后挂着的军大衣穿上,拿起武装带,连同上面的**扎在腰间。

  家人还奇怪呢,怎么喝着酒呢突然就要出门了?

  幺娃儿**连忙问道:"他老汉儿,你做莫子去?还不到你接班的时候呢。"

  "有些不对头哦~我好像听到后头在响枪哒!

  你们在屋头把门关严实点儿,千万莫出来哈,我去看哈到底是啥子情况。"

  "老汉儿,等哈,我跟你去啊。"

  "我也去。"

  家里几个孩子一听,都要跟着去。

  "没得事,估计是哪个瓜娃子乱摆弄,走火了嘛。你们吃你们的,我去看看是哪个龟儿子,收拾他一顿就回来了。"

  赵振河扣上棉帽子,拿着手电筒,拉开门走了,屋里的人只听到他噔噔噔下楼的动静,然后就没见人了。

  一家人等了许久,也没见赵振河回来,幺娃母亲不放心,嘟囔道:

  "哎呀,你们老汉儿也真是嘞,不喝了就把酒倒回去噻,浪不浪费嘛?

  饺子也没吃几个,马上又要去接班了。那么多活路他不干,非要当这个保卫科长,有啥子好的嘛?"

  几个孩子呵呵直乐。

  他们父亲赵振河没什么文化,干别的也干不来啊,而且他舍不得丢掉枪。当保卫科长,最起码每天都能接触到枪,好似没离开部队似的。

  幺娃儿和三哥赵江站起身,一起出门去找父亲。在他们想来,父亲那个倔强的小老头,一定是感觉时间不够,提前去厂里接替科里的同志值年夜班儿了。

  不过万一呢,还是在家属院儿找一找,若是父亲真去了厂里,他们可以装一盒饺子给送过去,免得父亲大过年的还得饿肚子。

  两人下了楼,朝着家属区后面走去。

  哪怕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家属院儿里也有不少人走动,尤其是孩子们。

  他们这些调皮的家伙们已经吃过饺子了,此时正窜来窜去,跑到别人家楼下去翻找没炸响的鞭炮。

  这会儿的鞭炮全是手工产品,质量参差不齐,有的炮捻儿燃了一下就灭了。

  幺娃儿拽住一个外号叫棒槌的孩子王,问道:"棒槌,看见我爹了没?"

  棒槌大急,借着一楼屋里的光,他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哑炮,正准备下手,被小伙伴捡了个漏。

  "哎呀,我的臭炮,我先看到的……"

  "谁先拿到是谁的!"

  "你胡说,明明是我先看到的。谁先看到是谁的,你快还给我。"

  "我不,是你说谁先拿到是谁的,你说话不算话。"

  "棒槌,别争了,不就一个臭炮么?一会儿我告诉你们个捡臭炮的好地方。

  不过你们得先跟我说说,你们谁看着我爹了么?他朝哪走了?"

  一个挂着一桶大鼻涕的孩子连忙举手:"我知道,我知道,我看见了。

  赵科长去了九号楼,我看着他拿着个手电筒上楼了。"

  "好好好,谢谢你。

  今年我家买的炮质量不好,估计是受潮了,嘣嘣噗噗的,我家楼下那个大椿树旁边一堆臭炮,快去捡吧。

  记得别打架啊,不然我告诉我爹,把你们通通揪到保卫科狠狠收拾。"

  一群孩子连蹦带跳的跑去赵家所在的二号楼了,幺娃儿和他三哥赵江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当初幺娃他三个哥哥也是这么带着他去捡臭炮的,回来后掰断,用一根香杵里面的火药,他们管这个叫放呲花。

  那时候捡臭炮简直跟打仗一般,幺娃儿小,总是抢不到,就那也得追在几个哥哥**后面跑。

  等他几个哥哥抢到了,他就缠着几个哥哥要,几个臭炮就够他们乐很久了。

  想起小时候的事儿,哥俩感叹还是小时候乐子多,烦恼少。

  兄弟俩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九号楼走去。

  这栋楼是家属院最偏僻的楼,再之后就是围墙了,围墙后是一些杂树,杂树林子后不远处就是永定河。

  两人来到一楼吆喝了两声,父亲没应声,倒是把住在楼上的邻居惊动了。

  有位住在二楼的热心大妈连忙放下碗筷,准备出门帮着寻人,哪知刚出门,就看见走廊里直挺挺躺着个人,顿时吓得大喊:

  "快来人啊,我的妈耶,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这种老式苏式筒子楼布局很简单,一道直通通的走廊,各两边是一间间的单元房。东西南三个门,楼梯要么在中间,要么在两边。

  只不过这种筒子楼住满了人,甚至一间不到十三平的小单间里挤了一家七八口子,难免有不讲究的侵占公共区域。

  原本直通通的楼道此时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具,不讲究的甚至连腌酸菜的大缸都放到楼道里了。

  加上楼道里的灯光十分昏暗,要不是大妈开门让屋里的灯光照出来,还真看不清地上躺着个人呢。

  二楼的住户连忙出来查看,一看,保卫科科长赵振河手里紧紧握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跟个硬棍子一般。

  要不是胸膛还在正常起伏,说是死了都有人信。

  幺娃儿两兄弟飞快的跑上了楼,分开人群,见父亲倒地不起,顿时大惊失色:"老汉儿,你爪子了老汉儿!"

  赵振河被急急忙忙的送到了钢厂医院,保卫科迅速接手了现场,开始调查。

  赵家一家人这个年算是没法过了,赵振河受伤昏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家里,一家老小急急忙忙的奔向医院。

  赵振河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详细给他做了个检查,一时间居然束手无策。

  只因为赵振河的情况有些怪,明明身体各种技能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查出哪里有受伤的痕迹,偏偏就是昏迷不醒。

  最诡异的是赵振河身体不正常的僵直,最开始医生怀疑赵振河是脑部神经受损,导致控制肌肉收缩的神经系统出现异常。

  可他们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只因为赵振河的肌肉虽然有些异常,却不是那种完全紧绷的状态,甚至在电流刺激之下,还会进一步做出反应。

  这种程度的肌肉异常根本不足以让一个人变成个直挺挺的硬棍子。关节疾病更不用说,哪有浑身上下所有关节都出现完全不会活动的疾病?

  又不是传说中的机器人,还能一断电全都卡死不成。

  可以说只要是活人,他就不可能是一直处于这个状态。医生也被难住了,甚至直言自己从医近三十年,别说见过这种怪病了,连听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