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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嘤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就凭妾身不仅能看见花木里的缚灵散’,能讲出让人坐不住的故事,还能……”

  她顿了顿,直视裴瑾之的眼睛,“听见老夫人不敢说的悔,看见侯府压着的惧,甚至……猜到大人真正想查的,或许不止是十五年前的旧案,更是如今仍藏在宫里的……那只手。”

  最后三个字落下,书房内空气骤然凝固。

  裴瑾之脸上的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盯着苏嘤,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许久,他缓缓靠回椅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成交。”

  他提笔,飞快写下一纸协议,签字用印,推到苏嘤面前。

  苏嘤看罢,也提笔签下“苏嘤”二字。

  “此物你收好。”裴瑾之将协议副本递给她,“明日,我会让人送你回侯府。侯府那边,自有说法。”

  “什么说法?”

  “裴老夫人急症,得你苗疆土法缓解,需你暂留裴府随侍。侯府不敢不放人。”裴瑾之淡淡道,“你在裴府‘养病’几日,正好避开侯府耳目,也方便我们……‘叙话’。”

  苏嘤了然。

  这是要将她明面上“扣”在裴府,实则给予庇护和联络之便。

  “妾身告退。”

  “等等。”裴瑾之叫住她,从案头拿起一个小巧的白玉瓶,“这是宫中御制的清心丸,对外说是安神,实则能缓解多种混合毒素引起的初期不适。你带着,以防万一。”

  苏嘤接过冰凉的玉瓶,心中微动:“多谢大人。”

  “不必。”裴瑾之移开目光,“你的命,现在很值钱。”

  苏嘤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回到裴府安排的客院,阿箬正焦急等候。

  苏嘤将协议仔细藏好,收起玉瓶。

  “小姐,我们……”阿箬低声问。

  “暂时安全了。”苏嘤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但也更危险了。”

  裴瑾之要利用她深挖旧案,对付潜藏的敌人。

  侯府则视她为眼中钉。

  而她,要在两股力量之间周旋,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和一个未来。

  腕间蛊虫,轻轻动了动,仿佛感受到主人心绪。

  苏嘤抚上手腕。

  棋局过半,她这个“棋子”,终于碰到了棋盘边缘。

  苏嘤在裴府“养病”的第三日,裴瑾之以答谢为名,邀永定侯过府“小叙”。

  地点设在水榭。

  苏嘤被安排在隔壁暖阁,隔着一道竹帘,既能听到水榭谈话,又不直接露面。

  永定侯到得准时,面色看似如常,但苏嘤轻易“听”到了他心底翻腾的惊疑与强压的怒意。

  他怀疑裴瑾之扣下苏嘤的意图,更担忧那桩“旧事”被重新翻起。

  “裴大人,小女在府上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永定侯举杯,语气客气。

  “侯爷客气。”裴瑾之语气平淡,“老夫人病体稍安,多亏了世子夫人的土法。留她小住,也是方便随时请教。倒是我该谢过侯爷割爱。”

  “哪里哪里。”永定侯干笑两声,“只是……不知老夫人所患何症?可需宫中太医会诊?我府上倒也认得几位擅长疑难杂症的圣手。”

  试探来了。

  裴瑾之抿了口茶:“旧疾复发,加上近日府中出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惊扰了母亲心神。”

  永定侯手指一紧:“不干净的东西?”

  “一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受人指使,在母亲院中花木里动手脚。”裴瑾之放下茶杯,声音转冷,“用的东西,倒是稀罕,有些苗疆的影子。”

  暖阁内,苏嘤屏息凝神。

  永定侯心中警铃大作:「苗疆……他果然怀疑到苏氏头上?还是……想借此敲打我?」

  他强自镇定:“竟有此事?可需侯府协助查办?苏氏既来自苗疆,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