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拜见长公主

  沈弘也忍不住点头,脸色彻底缓和下来,方才的不快消散了大半:“你能明白就好。往后在府里好好歇着,缺什么少什么就跟管家说,别委屈了自己。”

  “多谢父亲,多谢祖母。” 沈清辞顺势应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明,她太清楚沈淬兰和沈弘的脾性,顺着他们的心意说几句软话,比争辩十句都管用。

  眼下先让他们放下戒心,让沈明溪失宠不妨碍自己做正事才最是要紧。

  沈淬兰见气氛融洽,又笑着叮嘱:“你刚醒,身子还虚,快回房歇着吧。明日我让厨房给你炖些燕窝,好好补补身子。”

  沈明溪站在角落,看着沈清辞三言两语就哄得沈淬兰和沈弘眉开眼笑,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却只能强压着怒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沈清辞躬身谢过,转身退出正堂,走出院门时,晚风拂过她的衣袖,方才的温和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第二日天刚亮,晨露还凝在院中的海棠花瓣上,沈清辞便换了身素净的月白襦裙,提着食盒里温好的莲子羹,往沈淬兰院中去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沈明溪从里面出来,身上穿的是新做的藕荷色锦裙,鬓边簪着支珠花,脸上堆着甜笑,竟像是昨日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一般。

  “姐姐早啊。” 沈明溪快步上前,亲热地想去挽沈清辞的胳膊,“我刚给祖母端了早茶,正想着去找你呢,没想到这么巧。”

  沈清辞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只淡淡颔首:“妹妹早。” 她没心思应付沈明溪的虚情假意,径直提着药盒进了院,见沈淬兰正坐在廊下的藤椅上喝茶,连忙上前躬身:“祖母安。孙女儿炖了些滋补的药羹,您尝尝?”

  沈淬兰接过丫鬟递来的白瓷碗,舀了一勺尝了尝,脸色缓和了些:“有心了。刚回来就别忙这些,多歇着才是。”

  “谢祖母关心,孙女儿身子已经无碍了。” 沈清辞顺势说道,“今日来,是想跟祖母说一声,孙女儿待会儿想出去一趟。”

  这话刚落,沈明溪就凑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 “关切”:“姐姐这就不对了。您对外可是‘大病初愈’,这时候出去抛头露面,万一被人说‘刚醒就不安分’,岂不是坏了姐姐的名声?再说,咱们闺阁女子,刚回府就往外跑,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沈家管教不严呢。”

  这话明着是劝,暗里却扣了 “不知检点”“失了规矩” 的帽子。

  沈淬兰皱了皱眉,放下瓷碗,看向沈清辞的眼神果然多了几分不满:“明溪说的是。你刚回来,好好在府里歇着,出去做什么?若是缺什么,让管家去采买就是。”

  沈清辞早料到她们会阻拦,从容不迫地回道:“祖母,孙女儿不是去闲逛,是想去长公主府请安。先前孙女儿在柳家村时,公主殿下多次派人询问我的安危,还送了不少药材;如今我平安回来,若是不及时去拜谢,反倒显得我不懂礼数,也辜负了公主的看重。”

  “长公主府?” 沈淬兰愣了愣,长公主地位尊崇,沈清辞能得她看重,对沈家也是益处良多,她倒不好直接拒绝了。

  沈明溪却不肯罢休,连忙又道:“姐姐这话也欠妥。长公主殿下日理万机,说不定这会儿正忙着呢,您贸然上门,岂不是打扰了公主?再说,去公主府请安哪能空手去?咱们得好好准备厚礼,选个吉日才行,哪能这么仓促?”

  “妹妹这话就错了。” 沈清辞淡淡回怼,“公主殿下看重的是心意,不是礼数排场。我既已醒了,尽早去拜谢,才显诚意;若是等‘选吉日’,反倒显得我拿乔。至于礼物,孙女儿在柳家村时,偶然采了株罕见的‘云芝’,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是公主殿下素来喜欢的养生药材,正好带去做礼,既得体又不铺张。”

  她顿了顿,看向沈淬兰:“再者,若是旁人知道我醒了却不去向公主请安,难免会说沈家不知感恩,连公主的关切都不放在心上,这传出去,岂不是比我‘刚醒外出’的名声更坏?”

  这番话既抬出了长公主的面子,又点出了 “不请安会损害沈家名声” 的要害,沈淬兰哪里还能反驳。

  她看了眼还想说话的沈明溪,用眼神制止她,终是点头:“罢了,你既有分寸,便去吧。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让管家派两个得力的仆役跟着。”

  沈清辞躬身谢过:“谢祖母成全。” 抬眼时,正撞见沈明溪怨毒的目光,她只当没看见,提着食盒,刚想出院子,就有小厮进来,说:“长公主派人来问大小姐的身体,请大小姐去一趟呢。”

  沈淬兰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自己孩子得长公主惦记,这可是值得炫耀的好事,一对比,她看身边脸色难看的沈明溪,就明显觉得有些不顺眼了。

  沈清辞面色平和,规矩的行了礼,然后从容地退出了静安院。

  长公主府的车辇平稳地驶入朱漆大门,沈清辞跟随小厮绕过栽满玉兰的庭院,青砖路上落着昨夜的残瓣,被仆从扫得干干净净。

  再由侍女引路走进正厅,刚掀开门帘,就见萧景焓坐在客座上,玄色衣袍衬得他面色愈发清俊,手边还放着一卷奏疏,正是那卷官员名单。

  “你来了。” 萧景焓抬眼,目光掠过她手中的食盒,“赵奎的解药?”

  沈清辞点头,将食盒放在案上,“昨日刚回府,府中事乱,还没来得及配,今日配好便想着等会儿送到王府,刚巧王爷在这儿。”

  她顿了顿,看向萧景焓的袖口,“殿下身上的伤,可好透了?”

  萧景焓指尖轻叩案沿,“无妨,影一已按你先前的方子抓了药,没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便见长公主从内室走出,绯红色的宫装绣着缠枝莲纹,发髻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虽不施粉黛,却自带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