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一屋闹剧
汪府的朱漆大门刚被人敲响，传来丫鬟带着哭腔的呼喊：“老夫人！老夫人！我们家夫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身月白锦裙沾着尘土、发髻散乱的汪玉容便扶着春桃的手，踉跄着跨进门槛。
这位便是礼部尚书李修文的正妻，被赶出门的李夫人。
向来此人往日里出门皆是珠翠环绕、仆从簇拥，向来得意，今日却这般狼狈，眼角红肿得像核桃，连平日里精心保养的指甲，都断了两根，一看便知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的儿啊！” 内堂里闻声跑出的柳氏，一看女儿这模样，心瞬间揪紧，快步上前抱住汪玉容，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这是怎么了？修文怎么让你这般回来？是不是李家欺负你了？”
汪玉容被母亲一抱，憋了一路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趴在柳氏肩头放声大哭：“娘！李修文他不是人！他……他从怡红院带了个女子回来，说要纳为平妻，我不依，跟他理论，他竟说我‘善妒不容人’，还说我犯了《七出》之条！我…… ”
她说不下去，跟在一旁的丫鬟补充道：“夫人她气不过，上吊自尽，幸好奴婢及时发现让人救下来，不然夫人……老夫人，你可要为夫人做主阿，老爷他恼羞成怒，直接让人把夫人送回娘家，简直欺人太甚！”
“怡红院的女子？！”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扶着汪玉容的手都在颤，“那等腌臜地方出来的人，他也敢往家里带？还想当平妻？这是把我们汪家的脸踩在地上揉啊！”
这位柳氏便是当朝内阁首辅柳振庭大人的亲妹妹，两家也是亲上加亲，曾经也想为汪玉容的女儿李婉怡与沈明轩说亲，只不过后来被沈清辞搅黄了。
正说着，刚好回门的三姑娘汪玉琴也凑了过来。
她嫁的是京中禁军副统领，性子本就泼辣，一听这话，当即骂道：“好个李修文！真是给脸不要脸！想当年他还是个从七品编修的时候，是谁家老爷子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话？是谁把我们玉容这么好的姑娘嫁给她？如今他当了礼部尚书，就忘了本了？敢娶青楼女子当平妻，还敢休我们汪家的女儿，他是活腻歪了！”
几人先把汪玉容扶进屋，大嫂张氏也端着刚温好的姜汤过来，递给汪玉容，语气里满是不平：“妹妹，你别气坏了身子。李修文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你在李家伺候公婆十年，生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凭什么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这么对你？依我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老爷子给你做主！”
汪玉容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在喉咙里散开，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做主又能怎么样呢？他如今是礼部尚书，皇上正倚重他，我们汪家虽是书香门第，可老爷子已经致仕，哪还能跟他抗衡？我如今被送回来，京中那些人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汪家呢……”
“笑话？谁也不敢笑话我们汪家！” 柳氏擦干眼泪，“你爹今晚回府，定要让他去李家讨个说法！我们汪家的女儿，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一行人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是大哥汪明辰从翰林院回来了。
他刚进门，就看见满屋子人脸色凝重，妹妹还在抹眼泪，不由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谁惹妹妹哭了？”
柳氏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汪明辰听，本以为儿子会替妹妹出头，没成想汪明辰听完，却叹了口气，看着汪玉容道：“妹妹，这事你也太冲动了。李修文碍于咱汪家的身份，虽是娶了怡红院的女子，可也只给了平妻的身份，没废了你的正妻之位，你何必闹到上吊的地步？如今被送回娘家，不仅你没面子，我们汪家的脸也被丢尽了啊！”
这话一出，满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汪玉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汪明辰：“大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是你妹妹啊！他李修文娶青楼女子进门，还要我忍气吞声？我上吊是因为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不帮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怪我？”
“我不是怪你，” 汪明辰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是觉得，凡事要顾全大局。李修文如今在朝中正是上升期，我们汪家还需要他多关照，你这么一闹，两家关系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再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你若好好跟他说，未必不能容下那个女子，何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好啊！汪明辰！”
大嫂张氏一听就炸了，猛地站起身，指着汪明辰的鼻子骂道，“你这话是人说的吗？玉容是你亲妹妹！她在李家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不帮她就算了，还帮着外人说话！我看你就是跟李修文一样，心里也惦记着那些青楼女子，是不是也想把怡红院的人娶回家，跟我和离啊？！”
“你胡说什么呢！” 汪明辰也动了气，“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在翰林院上班，天天跟笔墨打交道，什么时候去过怡红院？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 张氏冷笑一声，“你刚才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这话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当年你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说这辈子只对我一个人好，如今才过了五年，就开始帮着别人说三妻四妾的话了！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了，想找借口休了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 汪明辰气得发抖，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别走！今天把话说清楚！” 张氏上前拉住他，两人拉扯起来，桌子上的茶杯被碰倒，茶水洒了一地。
“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呵斥。
众人回头一看，是致仕在家的汪老爷子汪廷芝回来了。他身着藏青色常服，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此刻脸色铁青，显然是听到了屋里的争吵。
汪明辰和张氏立刻停了手，低着头不敢说话。
汪府的朱漆大门刚被人敲响，传来丫鬟带着哭腔的呼喊：“老夫人！老夫人！我们家夫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身月白锦裙沾着尘土、发髻散乱的汪玉容便扶着春桃的手，踉跄着跨进门槛。
这位便是礼部尚书李修文的正妻，被赶出门的李夫人。
向来此人往日里出门皆是珠翠环绕、仆从簇拥，向来得意，今日却这般狼狈，眼角红肿得像核桃，连平日里精心保养的指甲，都断了两根，一看便知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的儿啊！” 内堂里闻声跑出的柳氏，一看女儿这模样，心瞬间揪紧，快步上前抱住汪玉容，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这是怎么了？修文怎么让你这般回来？是不是李家欺负你了？”
汪玉容被母亲一抱，憋了一路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趴在柳氏肩头放声大哭：“娘！李修文他不是人！他……他从怡红院带了个女子回来，说要纳为平妻，我不依，跟他理论，他竟说我‘善妒不容人’，还说我犯了《七出》之条！我…… ”
她说不下去，跟在一旁的丫鬟补充道：“夫人她气不过，上吊自尽，幸好奴婢及时发现让人救下来，不然夫人……老夫人，你可要为夫人做主阿，老爷他恼羞成怒，直接让人把夫人送回娘家，简直欺人太甚！”
“怡红院的女子？！”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扶着汪玉容的手都在颤，“那等腌臜地方出来的人，他也敢往家里带？还想当平妻？这是把我们汪家的脸踩在地上揉啊！”
这位柳氏便是当朝内阁首辅柳振庭大人的亲妹妹，两家也是亲上加亲，曾经也想为汪玉容的女儿李婉怡与沈明轩说亲，只不过后来被沈清辞搅黄了。
正说着，刚好回门的三姑娘汪玉琴也凑了过来。
她嫁的是京中禁军副统领，性子本就泼辣，一听这话，当即骂道：“好个李修文！真是给脸不要脸！想当年他还是个从七品编修的时候，是谁家老爷子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话？是谁把我们玉容这么好的姑娘嫁给她？如今他当了礼部尚书，就忘了本了？敢娶青楼女子当平妻，还敢休我们汪家的女儿，他是活腻歪了！”
几人先把汪玉容扶进屋，大嫂张氏也端着刚温好的姜汤过来，递给汪玉容，语气里满是不平：“妹妹，你别气坏了身子。李修文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你在李家伺候公婆十年，生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凭什么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这么对你？依我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老爷子给你做主！”
汪玉容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在喉咙里散开，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做主又能怎么样呢？他如今是礼部尚书，皇上正倚重他，我们汪家虽是书香门第，可老爷子已经致仕，哪还能跟他抗衡？我如今被送回来，京中那些人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汪家呢……”
“笑话？谁也不敢笑话我们汪家！” 柳氏擦干眼泪，“你爹今晚回府，定要让他去李家讨个说法！我们汪家的女儿，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一行人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是大哥汪明辰从翰林院回来了。
他刚进门，就看见满屋子人脸色凝重，妹妹还在抹眼泪，不由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谁惹妹妹哭了？”
柳氏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汪明辰听，本以为儿子会替妹妹出头，没成想汪明辰听完，却叹了口气，看着汪玉容道：“妹妹，这事你也太冲动了。李修文碍于咱汪家的身份，虽是娶了怡红院的女子，可也只给了平妻的身份，没废了你的正妻之位，你何必闹到上吊的地步？如今被送回娘家，不仅你没面子，我们汪家的脸也被丢尽了啊！”
这话一出，满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汪玉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汪明辰：“大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是你妹妹啊！他李修文娶青楼女子进门，还要我忍气吞声？我上吊是因为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不帮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怪我？”
“我不是怪你，” 汪明辰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是觉得，凡事要顾全大局。李修文如今在朝中正是上升期，我们汪家还需要他多关照，你这么一闹，两家关系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再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你若好好跟他说，未必不能容下那个女子，何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好啊！汪明辰！”
大嫂张氏一听就炸了，猛地站起身，指着汪明辰的鼻子骂道，“你这话是人说的吗？玉容是你亲妹妹！她在李家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不帮她就算了，还帮着外人说话！我看你就是跟李修文一样，心里也惦记着那些青楼女子，是不是也想把怡红院的人娶回家，跟我和离啊？！”
“你胡说什么呢！” 汪明辰也动了气，“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在翰林院上班，天天跟笔墨打交道，什么时候去过怡红院？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 张氏冷笑一声，“你刚才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这话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当年你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说这辈子只对我一个人好，如今才过了五年，就开始帮着别人说三妻四妾的话了！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了，想找借口休了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 汪明辰气得发抖，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别走！今天把话说清楚！” 张氏上前拉住他，两人拉扯起来，桌子上的茶杯被碰倒，茶水洒了一地。
“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呵斥。
众人回头一看，是致仕在家的汪老爷子汪廷芝回来了。他身着藏青色常服，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此刻脸色铁青，显然是听到了屋里的争吵。
汪明辰和张氏立刻停了手，低着头不敢说话。